等到后面那个家伙终于不再吭声了,刘禅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同时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直接靠着自己那痴肥的身材将他们给挤了出去。
看着刘禅一个人就堵住了整个房门,邓家族人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月色之下,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蠢蠢欲动,但是想到之前那刘禅的话语,也知道若是再敢妄动,他们的前程恐怕就没有了。
此时看着这群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的邓氏族人,刘禅突然有一种三叔附体的感觉。
“尔等不进也不退,想要作甚!”
猛地一声大吼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一个个的再次退了两步,不够刘禅毕竟不是当年的张翼德。
非但没有那种绝世猛将的气质,便是那大嗓门子都比不了,刘禅的这一嗓子都喊破音了,也不过就是将他们吓了一跳罢了。
他可是记得小时候他三叔隔着半里地一嗓子差点没有将他给吓没了的事儿。
不过虽然他刘禅比不了那三叔张翼德,但是这一嗓子还是让这群围攻的邓氏族人知道今天这事情是办不了了。
“那邓士则那是欺辱我邓家先祖,这件事情我等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阁下纵然糊住了他也没有用处,若是不想惹祸上身还请早早离开才是!”
为首的一人朝着刘禅冷哼一声,也不再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了,说完之后直接拱手就走,剩下的邓氏族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刘禅也知道这不是虚言。
他们不敢动手这是因为估计里面那人官吏的身份罢了,不够这欺辱祖先可是生死大仇,若是真要闹僵起来,这里面那小子也绝对捞不得好处。
在人心面前,有时候公平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看着这群人都离开之后,那简雍才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同时将刘禅这厮一把推开,然后就走进了屋子,还留下了一句,“将马匹拴好了,省的明天一睁眼马没了!”
当个刘禅将两匹劣马拴在门口之后,再次走进那茅草房就看到简雍已经将灯点上了,微弱的灯光倒是能够看清里面的模样。
果然是十分的简陋,而且刚刚还被打砸了一边,不但简陋还分外凌乱。
并且这件房屋的主人也出现在了刘禅的眼中。
之前听声音还没有听出来,此时这么一看,这家伙少说也得三十多岁了,长得就十分的沧桑,一副老农的模样。
端着碗筷似乎是给他们弄了点饭食,手上还有些干裂的口子,这模样看来是常年干活的。
无论是大汉还是曹魏,对待官吏虽然也是有些苛刻,但是待遇还是不错的,就看他这粗布麻衣的模样,还有他这一双干裂的双手,刘禅就知道这已经不能说不受重用了。
恐怕这个家伙压根就是被自家的上官给忘记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要和他说上两句话,就听到他磕磕巴巴的说道。
“这位...义...义士请坐,某....某去...去...去就来!”说完之后赶紧将碗筷放下,然后躬身行礼之后跑了出去。
这弄得刘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已经跪坐到桌案旁,开始大吃大喝的简雍,不由的脸皮直抽。
“赶紧吃吧,你不饿么?”简雍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饭食,一边和刘禅说道,“这家伙运气不好,上官看不上他,虽然是门下学士,不过却是只能看管稻草,他是去找他的妻儿去了,之前那么大的动静,他感觉事情不对就让他们藏起来了。”
听着这些话刘禅脑海里就一个问题。
“叔父是怎么知道的?”
“那厮刚刚自己说的啊!”
就在他们两个将碗筷放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邓士则也终于带着妻儿走了进来。
妻子一进门先是躬身行礼感谢两人之前施以援手,同时麻利的去将桌案上面的残羹剩饭收拾妥当,带着孩子离开。
留下邓士则和他们在堂屋之中。
看得出来这家伙也是有些本事的,虽然嘴里结结巴巴的,但是刚刚那虎头虎脑的小子行走之间还是露出了些许底子。
年纪尚小的他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你双腿看着却是颇为结实,而且和其父亲已经蹉跎半生不同,这个小家伙日后的前途勇武,尚且是不错的。
“小...小人邓...邓...”那邓士则想要自我介绍一番,不过这磕磕巴巴的模样着实让人心急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那邓士则还没有说完话就直接被简雍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这清脆的响声让刘禅大感熟悉,紧跟着那简雍的话语就响了起来。
“说慢点,你是急着投胎么?”简雍一句话虽然看似是训斥,不过也让那邓士则放缓了一下速度。
在简雍的眼神之下,那邓士则从胸口快速的欺负,变得慢慢的舒缓了起来,之后再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磕磕巴巴,不过不至于像之前一样那么的着急了。
“某家邓家...邓范,邓士则!”那邓范舒缓之后似乎这结巴也有所缓解,虽然话语还是很慢,说话也还是有些许的结巴,但是至少不会让刘禅听着心烦了。
之后在简雍不间断的巴掌声中,邓范将这里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邓范原名也不叫这个,他之前是新野邓氏之人,不过当初跟随百姓一起被曹孟德迁徙到了汝南屯田,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小,便跟随着母亲生活。
其母之前也是大家闺秀,平素里不能有一手上好的绣工,还能够帮助邓范识文断字,甚至带着他前去颍川等地拜访那些先贤,不过因为他出身问题,再加上邓家氏族一直不认可他,所以他只能说是寒门子弟。
在现在的颍川,寒门不受待见,再加上他还是一个小结巴,所以也没有人愿意教导邓范。
直到他见到了曾经的陈家之祖,已故太丘长陈寔的碑文,“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这两句话的时候,他才有了些许的开悟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这般,邓范,邓士则。
那时候的邓范年仅十三岁,其母想要让他通过拜入名士门下而逃避这屯田的命运,只可惜没有成功。
而邓范则是觉得自己定然能够像那位已故的先贤一样,成为世间模范,哪怕没有任何一个名士愿意教导他,他也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他的母亲交给他识文断字,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些许的兵书,这是他全部的东西,他就算只凭着这些东西,也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那是十三岁的邓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