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儿安静地站在父亲的书房里,窗外的寒风吹起她腮边的青丝,显出了她那张美丽却又缺乏血色的脸颊。
正在练字的洛寒山放下手里的毛笔,背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过来:“雪儿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言语中充满了父亲的关切。
“多谢门主关心。雪儿身体已见好转,只是内息还很紊乱,一动真气就会觉得有些发昏。”对于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总是以上下级态度和自己说话的父亲,刚才这个语气反倒有点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来,我帮你再把把脉。”说罢也不等洛雪儿应允,一把就搭在了洛雪儿的手腕上。
过了半晌,方才放下。:“伤势还是挺重,回去后好好修养。最近就在你的房子里,不要到处走了,小心风寒。平日里,我会安排专门的人来负责让给你送饭的。”
“谢谢门主关心。还是就让雪莲自己去取吧。”
“雪莲,我近期有其他的安排。可能要出去一趟......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洛寒山说罢扭过身去,站在窗户边,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送客的姿态洛雪儿是明白的,见洛寒山没再说话,只得盈盈下拜,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雪莲已经不在了。看来走得比较匆忙,连自己的衣服都还没有叠完。本性比较素雅的洛雪儿并没想那么多,自己接着开始收拾起来。
桌上还摆着一个空酒杯,这是慕容阳用过的。自己受伤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守护在自己身旁。
对于这个男人,洛雪儿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自己喜欢他吧,自己对他也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说把他当哥哥看吧?受伤后每次醒来看到他趴在桌边睡着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心疼。
自从上次自己救过他之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变了。然后门主的两次赐婚,他居然背着自己,一个人将自己将要许配的对象给杀了。虽然本门派的日常任务就是刀光剑影,杀人砍脑袋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可他的举动,瞎子都能看出他的想法来。但他却从未对自己提起过。要是哪天,他突然对自己表白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回复他...
寒风凛冽的鹫峰山,一粒春天的种子,在那个冰一样冷酷的女孩心中渐渐开始发芽。而在距离这个房间十几里的山背后,一只沾满鲜血的纤纤细手却渐渐变得冰凉。
手的主人叫雪莲,自小就被买来陪伴洛雪儿,可能也是整个茫泽大陆唯一一个曾经看到过洛雪儿笑容的幸运女孩。今天下午,雪儿姐被叫门主叫去问话,自己在房间收拾刚浆洗过的衣物,青阳堂的一位门人就过来说雪儿姐叫自己赶紧过去一趟。哪知道刚随着他们离开玄冬堂大门,就被架着来到了这个鹫峰山恶名远扬的噬髓寒潭。自己以前曾经听其他人说过这里,凡是进来的人,从未有人活着离开过,她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房间里的温度特别的低,周围的石壁上还凝着厚厚的冰,连坐在自己前面的青阳堂堂主纪融都裹了一条厚厚的裘绒,可说话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她嘴里呼出的热气。雪莲一点都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因为自己的脑子里面是乱的。自己闯下了什么大祸?还是日常给了青阳堂那个门人眼色?亦或是雪儿姐姐......直到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的思绪拉回了这阴冷的密室。
“洛雪儿自从上次回来之后,还曾经偷偷去过哪里?”纪融问。声调四平八稳,没有一丝波澜。
“雪儿姐上次受伤很重,回来之后一直在她屋内静养,未曾离开过半步。”雪莲如实回答。
“可我怎么听说她有天夜里曾经出去过,还出过山门?”
“不会不会,雪儿姐受伤之后,我就一直守护着她的。夜里睡得也很轻,因为每隔半个时辰就需要帮她向池子里添些寒冰块。”
“你确信她真的没离开过?”纪融问。
“肯定没有离开,我愿拿我的性命担保。”雪莲斩钉截铁。
“那慕容阳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在聊什么?”
“慕容堂主当日得知雪儿姐受伤之后,第一时间就赶着过来了。雪儿姐一直都是昏迷着的,他就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慕容阳在的时候,你也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吗?”
“是的,哦,中途有过两次,慕容堂主让我去替他取一些药材,说是能帮雪儿姐调理经脉的。”自觉没有做错过什么,也非常忌惮眼前这位门里问询犯人第一人选的女人,雪莲只得如实告知。
“哦?”听到这个消息,纪融的声调明显高了一个八度。“每次你离开的时间有多久,回来的时候,他们可曾有什么异样?”
“每次最多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因为玄冬堂有规定,门里一切男子未经允许都不得踏进大门半步,所以慕容堂主都是让他的属下将药物送到门口,然后详细告诉我每个药草的炮制方式和用量后就离开的。回去之后,他们都还是以前的模样。”
“哼,一切男子,那慕容阳难道是女的不成?”想到自己倾慕的男人可以随意进入玄冬堂,纪融就气不打一处来。“看来,有些事情,你是回忆不起来了,我就来帮帮你。”说罢向她身旁一个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人从腰袢的一个香囊里小心地抖了些芝麻大小的种子一样的东西出来,走到雪莲旁边,用手一捏她的腮帮,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投进了她的口中,又用力的将她嘴巴闭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