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没有人看见白晓的踪影,明明这是一件好事,却不知为何钟离心中始终突突突的,安静不下来,这样的情绪他鲜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虽不做好坏却有着一丝期待。
荻花洲到石门的路上,散兵摸着下巴观察着倒在地上的人而白晓则躺在路右边的大树上,一脸悠闲。
“地上这个人是睡着了吗?”
“恐怕是的,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唤醒他。”
“看来…他也摸了这里的陨石…”
在派蒙说话时,散兵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看着荧。
“是说车上那块石头吗?不必担心,我用法术处理掉了。”
“你刚刚说「也」的意思是,你们见过其他陷入沉睡的人?”
“嗯,就在蒙德。”
在树上叼着一棵草的白晓慢悠悠开口,几位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白晓身上。
“唉?白晓?你居然在这里,那天怎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我?当然是有事情了。”
“你能有什么事情?”
派蒙眼睛眯起,双手抱胸,眼神极其的屑。
“这不就有了吗?”
一只机关飞向他的手臂,翻手间一张纸条出现在他手中,看了下直接离开,速度快到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蒙德风起地的大树下,温迪在演奏着乐章,白晓悄无声息的盘坐在他身后右手撑着下巴,一脸无趣。
“唉嘿,你来了?”
“怎么,特地借来很会说话真君的机关,就为了让我听这个?”
白晓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
“哎呀呀,别这样嘛,找你来是有一件要事。”
温迪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这也让白晓正色起来。
“还记得须弥的「大慈树王」吗?”
“布耶尔?”
白晓的脑中回忆起那位充满生命气息的神明,那位与世界树相连的神明。
“没错。”
“那么你又想做什么?”
“虽然我们无法插手别国的事务,但我们的朋友,那位旅行者荧,似乎可以在你的引导下,做些什么。”
象征着自由之风的温迪,也在草神一事上发了怒。
如果不是布耶尔,他须弥的子民会生活的如此安逸?不过无论是成长起来的大树,又或者是年幼的小草,似乎都太善良了一些。
“也是,呵被自己的子民囚禁在那种狭小的地方,布耶尔竟未生反抗之心,也称得上善良吧。”
白晓的眼帘低下,遮住了一半的眸子,就连熟悉他的温迪也不清楚他的情绪。
“呵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和摩拉克斯,我对凡人的想法,多半和达达利亚一样,弱者只能随波逐流,在神明面前总是「凡人,休得僭越」。”
“毕竟,在我的这个看,他们的小心思实在是太多了些……”
“抱歉,我一不小心说的太多了些,总之,布耶尔的事情,我会适当引导的。”
白晓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至于他真的是否是不小心,这个问题,在温迪看来,真的很蠢。
白晓离开后,温迪轻抚琴弦,悦耳的琴声回荡在风起地上空。
“哦?那么急匆匆的离开,怎么,没有要事吗?”
沿路向上行走的散兵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随意的和出现在他身边的白晓交谈。
“我吗?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一个老朋友的请求吧。”
在他们的前方,正是在商量事情的荧五人。
“在闲聊?方便带我一个吗?”
“呀,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稻妻的浮浪人。本皇女正…哎?”
菲谢尔正在和刚认识的人打招呼,派蒙也挥挥手,准备和他身后的白晓打招呼。
在这个和朋友见面的开心时刻,莫娜却显得十分严肃,抓着菲谢尔和荧的手,运用能力把五人传送走。
“上次当着千岩军的面,不方便对「拯救邻邦的名人」下手。这次难得又偶遇了,本想顺便解决…”
“不过那个术士是谁,她应该不认识我?”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白晓说的。
“莫娜,一位占星术士。”
“占星术士吗?”
散兵摸着下巴,做了一个手势。
“在!”
地面上出现漆黑浓稠的液体,逐渐凝固为三个愚人众。
“去,把刚才那几个…”
天空中又有陨石坠落,散兵抬头,语气有些麻木。
“又来了。”
“又出现异变了!这次的陨石的体积,是至今最大的一颗…”
“真是没完没了……”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不耐。
“走吧,目标转变,最优先的事项,还是对陨石的收集和研究。”
其中一位火之债务处理人站起身。
“追杀那三个小鬼的事就交给属下吧。”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位愚人众成员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里面最多的是……恐惧和怜悯。
心中所想也差不多:散兵大人的脾气还不清楚吗?这样莽撞,简直找死。
“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吗……”
散兵有些温和的语气突然凌厉。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自作主张的权利了?”
“非,非常抱歉!大人!”
“都散了吧,去完成你们的使命。”
离开的四位愚人众,都大呼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啊。
“该死!你还不清楚散兵大人的性格吗?如果不是白晓大人在,你恐怕凶多吉少!”
“不。”
一旁的雷萤术士冷静打断。
“如果不是散兵大人没有带太多自己人,恐怕……我们的生死都全凭大人的心情吧。”
在愚人众十一执行官中,散兵是最难以相处的一位,这是公认的事实。
“好了,我们快去完成任务吧,不然散兵大人一旦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不起。”
另一边,把荧与菲谢尔救出来的莫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很明显,刚刚让她消耗不小。
“即使用最简易的占卜,也能察觉到那个人…是「愚人众执行官」!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人,我连他的面容都没看见就觉得心悸!太危险了,你们怎么会和他们有来往?”
“什么,那位少年是愚人众执行官?何等邪恶的人物…!还有在蒙德和我们搭话的少年,明明从未听过……!”
连一向绅士的奥兹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居然是执行官?”
“他接近你一定有所图谋。而且他非常强!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的实力超乎想象,而且另外那位更强!”
气氛逐渐凝重起来,只有派蒙看着他们不解。
“另外那个人不是白晓吗?你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
“白晓?”
与唯二看见白晓的派蒙与奥兹交谈后,荧的疑惑与不安,瞬间消失无踪。
“如果白晓在,那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现在还是专心回到陨石的事情上来吧。”
“哦?也就是说那位叫白晓的少年其实和愚人众不是一伙的?”
“本皇女就知道,本皇女认可的人,怎么会是那邪恶之地的人。”
看见他们这么说,荧与派蒙对视一眼,没有说出真相,白晓是魔神的事情和她们解释起来太过复杂。
马斯克礁中,白晓与散兵并肩站着。
“这就是【丑角】让我研究的东西吗?精神结晶中蕴含着什么东西?白晓,要一起看看吗?”
“没必要。”
这块精神结晶中除了有他主人的执念外,恐怕有的也只是关于星空的事情吧,就连天空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白晓转身,坐在一个崖边,观察着散兵,一旦他有什么不对,自己就得把他拉出来,不然万一被偷袭噶了,自己还得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也是麻烦。
“这就是从前的尖帽子峰吗?变得好小。”
莫娜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引起白晓的注意,看见是她们三人又放下了警惕,说句不好听的,她们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隐藏起来的众多愚人众,要知道,这些人可以算是蒙德大半的愚人众成员了。
而且,他也醒了……
“哎,有人先到了?这里是什么观光景点吗?”
派蒙有些惊诧,仔细一看,发现身形越来越熟悉。
“啊!是你!”
“唔…嗯?是你们?”
散兵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
“你是刚睡醒吗?”
“他这个样子,难道是刚从梦境里出来?”
“竟然有人能凭自己的力量苏醒过来…怎么可能?”
莫娜惊呼,不怪她孤陋寡闻,而是这位叫做莱纳德的冒险家,执念太强。
“哼,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你们来晚了一步,我的「研究」已经完成了。”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们愚人众搞得花样吗?!”
派蒙叉着腰,这和他们之前预测的一样,远古的命星不会轻易坠落,只有外力影响。
“别那么紧张,我今天没时间陪你们玩,下回再找你的麻烦也不迟。”
“等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见散兵似乎有些想离开,荧立刻叫住他。
“你刚才进入那个众人共通的雪山梦境吧?你对莱纳德的事情知道多少?”
“莱纳德?什么莱纳德…哼,不管了,现在可不是关心杂鱼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可怕,更重要的事呀。”
被荧问起目的,散兵的兴趣也被激起,罕见的想要和她们多说几句。
“嗯?”
“是什么?”
“星空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散兵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想要从他们脸上看见一些情绪。
“星空…谎言?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占星术士的莫娜,明显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
“是想反驳莫娜的什么占星术理论吗?那也不用说「星空本身是谎言」吧。”
“在夜里,抬头往天上看,不就能直接看到星星吗?这种常识…”
“哈…哈哈哈哈!还在说这种天真的话!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因为直到不久之前,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直到刚才?你是指…”
莫娜准确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哼,我可没空和你们探讨这些了。【丑角】那家伙…把这种任务交给我,居然不事先预警可能的「发现」…是想故意吓我一跳吗?还有白晓,你也配合着他?”
“这件事和我可没太大关系。”
“哇呀!”
山崖上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派蒙一哆嗦。
“白晓!你怎么在这里?”
“派蒙,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在这里。”
“我现在必须去确认「真相」。那么,再见了,菜鸟们!”
散兵听见白晓和他们有些相熟,立即选择开溜。
“居然叫我菜鸟?”
莫娜难得生气。
“好了,不如看看莱纳德的精神结晶吧。”
白晓闪身跳下山崖,伸手触摸到结晶。
「有一根绳子,就能爬上山崖;有一艘木船,就能漂入大海……
四十岁之前,我已走遍所有秘境,唯独尖帽子峰,它终结了我的冒险生涯,
又或许,被它终结的东西,不止于此……
如今我已迈入暮年,曾有许多次,我站在山峰下,被浩瀚的白雪埋没……
它是一头没有弱点的凶兽,是世界上无趣一面的体现,令我恐惧……
而冒险家一旦失去了勇气,便不能攀登高峰。
我不再登山,而是做起更大、更远的梦:
人类发明工具,征服自然,又因为被自然征服,而发明出更好的工具,
双腿不能抵达,就用工具代替,工具无法做到,还可以借助羽翼!
亲爱的朋友,我将【未完成的羽翼】设计图,留给你们……
人类在未知面前凝为一体,只要活着,人终会抵达所有可见之地!
我的时间已经不太多,属于我的那阵风尚未来到。
但在我们之中,
或者,在你们的子女、学生、朋友之中,
必有一人能够抵达!」
“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攀爬的人,试图抵达未知的高峰。执着的人,愿将意志传递给未来。”
这些事情让荧有些唏嘘。
“人的意念,竟然可以在天空中留存千年…”
“这就是愿望啊……”
白晓手中,精神结晶在他的手中化为飞灰,晶荧的光芒随风向着空中飘去。
“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荧,海灯节记得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