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子被冷冽的溪水激醒,只觉浑身疼痛,忍不住痛呼起来。
张茹听到了元真子的呼喊,更是心烦,转过身来,给了元真子两记耳光。
元真子闭了嘴,悲愤交加,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他居然痛得流下了眼泪,元真子试着调用了一下真气,真气仍然可以运行,但是胳膊、腿胯被卸下后,就是有再雄厚的真气,也只能任眼前这些少年摆布。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张茹冷冷地问道。
“你们把我放了,你可知道我爹爹娘亲是谁?你们胆敢欺我,叫你们死无葬生之地。哎呦!”元真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方用剑刺穿了左手掌,关节已卸,但疼痛仍在。
张茹赞许地看了一眼沈方,暗自点头,师弟的作法甚合她意。
“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也不说!”元真子脑袋一热,气呼呼地说道。然后他看到,沈方慢慢地提着剑,将剑尖放到了他的右手掌上面便要用劲儿按下。
“别!别!哎呦!啊!!!”沈方慢慢地按下宝剑,元真子这次的疼痛更加强烈。
王可儿皱着眉头看了沈方一眼,轻声说道,“二公子,别折磨他,让他好生说话就是。”
沈方面无表情,缓缓抽出宝剑,然后看了张茹一眼。
张茹咯咯笑了起来,“还是师弟懂我的心意。你这贼鸟道人刚才不是还念诗吗?怎么不念了?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最后,张茹的眉毛都快竖了起来,显然已是极为震怒。
元真子一哆嗦,看了沈方和他手中的宝剑一眼。
“我说了,你们能放过小道吗?”话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沈方根本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一剑刺穿他的脚掌。
元真子痛得满头大汗,豆子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是道行!”元真子恨恨地说道。
“道行是谁?”
“灵隐寺监院道行和尚。”
沈方等三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孔。
“胡说,我沈家与灵隐寺慧妙禅师关系甚好,道行岂敢与我沈家作对。”沈方不信,开口问道,那宝剑却暗暗瞄准元真子的另外一只脚掌。
元真子知道沈方是个一言不合便下死手的狠人,哪里还敢隐瞒,把道行和尚想要把张茹擒住献给师父慧通和尚,一五一十讲来,少不得讲一讲昆仑山的势力有多么庞大,慧通和尚与自己的爹娘早已进入出神境界,振臂一呼,便可动员整个武林云云。
“天下武功出昆仑,你们所使功夫也是我昆仑一系,你们不知道昆仑山,你们的师长肯定知道,不如你们将小道放了,小道亲自去灵隐寺帮你们报仇。”元真子见到三个少年神色放缓,便趁着热乎劲儿赶紧攀扯交情。
“我们学的是《太上老君养生功》,与你昆仑山有何关系?”沈方奇道。
“沈小郎君有所不知,太上老君便是在昆仑山升仙而去,我昆仑山至今仍存有登仙台,如沈小郎君愿意,小道愿为沈小郎君做向导。”元真子嘴上说的漂亮,心里想的却是回到昆仑让师叔师伯为自己报仇。
“师姐,你看怎么办?”沈方问张茹。
“我行走江湖,从来不留活口。”张茹冷冷地说。
“且慢!”王可儿这时急忙说道,“此人也没有伤到我们,那昆仑再厉害,我们也不怕他来寻仇,不如放他一条生路。”
“小道不敢寻仇。况且这点皮肉之伤,就当诸位少侠给小道一个教训,小道帮少侠杀了道行这秃驴,就回昆仑,再也不踏入中原一步。“
沈方有些心动,便看着张茹,然后他瞳孔一缩,只见张茹宝剑往前一送,随着元真子一声惨叫,宝剑已插入元真子的胸膛,元真子口吐鲜血,一脸茫然,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恨恨地盯着张茹,象是要将张茹牢牢得记在心里,然后突然松了口气,眼光涣散,头一歪,绝了气息。
沈方和王可儿都是第一次眼瞧着敌人死在面前,虽然他们修为已达补元境界,对生命的体悟异于常人,但依旧无法忍受眼前的景象,两个人面色有些苍白,互视一眼,王可儿急道,“茹儿妹妹,你怎么能草菅人命?”
“他要杀我,没杀成,被我反杀,有问题吗?”张茹不屑道。
“可是此人已无反手之力!”王可儿修行的是观音法|门,最忌讳伤人性命。
“他今日如逃了出去,我们就要面对两个出神期高手的报复,不如杀了干净。”
“他死在这里,难道昆仑山便不知道了?这人可是道行和尚派来的,道行和尚肯定知道是死在我们手上。”王可儿反问道。
“如果找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却不会牵扯姐姐。”张茹冷言道。
沈方一边听着两人争吵,一边将尸体拖到树林深处,用宝剑刨一个深坑。王可儿和张茹见了,也暂时停了争执,前去帮忙,用了一刻钟,便将元真子埋葬。三人都是家底深厚之人,对于元真子身上的财物一概不取,无形中也少了一些风险。沈方将血迹喷酒的地面用宝剑砍了无数刀,然后骑着马来回奔跑,血腥气渐渐飘散,不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有了这么一出,三人哪里还有兴致前往天竺山,在旁边的溪流净了手,整理了衣服,便骑马回转塘庄园。等沈方等人回到杭州,张茹执意要回家,沈方只好在自家酒楼先安排一间上房让张茹住下,再行劝解。而王可儿因与张茹生隙,也没有告辞自行回府。
第二天,张茹便要去灵隐寺寻道行的麻烦,在半路上被沈方截住。张茹见沈方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倒也宽慰,伏在沈方的肩膀之上哇哇得哭了起来。沈方象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得站着,脑中一片空白,仅有的一点灵光也消失不见。
张茹见到沈方窘迫的样子,破啼为笑,“师弟,从今天起,师姐就把你当亲人了。”
“我们一直是亲人啊。”沈方不加思索地回道。
“不一样的。”张茹拉着沈方的手,心里面暖呼呼的。她虽然一直在和沈方比试,但看到沈方远超自己的武功修为,还是发自内心的欢欣,觉得比自己进入到换元境界都开心。“等过了年,你和我回家吧,通过爹爹的圣境修练,速度比自己修练快十倍以上。”
“师姐,我想先去翁山,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张茹的笑容逐渐凝固,“和可儿吗?”
“对啊,还有蕙儿、德儿他们。”沈方回答道。
张茹松开手,看了一脸纯真的沈方一眼,冷冷说道,“你们去吧,我想家了。”
杭州灵隐寺,道行和尚看着徒弟们练过一套罗汉拳,心里不禁想起元真子和张家小娘子之事。这元真子一去五、六天,却杳无音讯,可能不辞而别,去别处云游了。这元真子家学渊源,武艺高超,就是自己也略有不及,对付三个初入补元境界的少年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元真子性情古怪,又极为好色,难保不会因为别的事情将正事耽搁。只是十方水陆法会还得开四十余天,自己身为监院分身乏术,只好遣弟子好生盯着那张家小娘子,以免错失了机缘。
如此过了几日,唤做达生的小沙弥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跑了?!”道行和尚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张家小娘子刚过了年便乘沈家的船出海,难道是去翁山沈家庄园?还是去普陀山了?不管她跑到哪里,总得把她寻回来,经过多方打探,道行终于打听清楚,这张家小娘子的生辰恰好符合师尊慧通和尚对“天女”的要求,又是补元境界的修为,实在是难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