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众人的脑海中出现手持银枪的常山赵子龙的形象,但心知沈方不会这么无聊,便耐心倾听。
沈方从院子里面随便找了一根三尺长、手指粗的竹竿,“老黑叔,你能用钢铁做出空心的铁管吗?”
“若是一点缝隙也不能要,我有三种方法能制成空心的钢管。”
“哦?!”沈方倒真的有了兴趣。
“第一种方法是将钢片锻成钢管的形状,在缝隙处用铁水焊接起来。第二种是做好模具,提前涂抹好草灰、桐油,然后倒入钢水便可以一次成型。第三种则是在钢水流出的出口设置一个整形的接口,然后钢水被挤出来之后便直接成为钢管。这三种方法生成的钢管可以用水力车机带动刀头对钢管的内壁和外壁进行打磨。”
“第三种方法很好啊。”
“是好,但需要大量的水力车机才能运转,第二种方法慢一点,但制造起来没什么难度。”
“能远过沈老爷所制的神臂弓吗?”李老黑大概知道让他制作是什么武器,但他并不相信能有多厉害。
“如果钢管质量好,要比神臂弓射的远得多。不过,射程远只是步枪的一个优点,更重要的是射得准,而且不分男女老幼,都能轻松学习使用,一旦射中,中弹者非死即伤。”
“这么厉害?!”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相信。
“如果这样,岂不是我们的坊工也可以成为最勇猛的士兵?”王寿光喜道。
“并不是拿了枪便有了杀人的胆魄,士兵还是由专人来当比较好,不过在选择士兵时,强壮威猛不再重要,忠诚、勇敢才是最重要的标准。”
“好,我就按这个标准为沈氏招一些私兵。最近几个月,巡检司和附近的海盗打了几仗,死了不少弟兄,黄巡检跟我要了不少抚恤金,而且看他的意思是只能保障翁山岛部分区域的安全。若没有私兵,岱山、衢山都只会成为海盗眼中的肥肉。”
“海盗吗?”沈方笑了起来,这些海盗正好可以成为征服太东洲的助力,有些黑活还是由这些海盗干,更加顺当一些。“老黑叔,明日我寻你,一起想办法尽快把步枪先造出来,正好可以拿海盗练练手。”
张小五和顾弘章此时已组装了几个轴承,轻轻一转,便飞速的转了起来,其中两个十几息后慢慢停了下来,而旋转时间最长的一个轴承足足转动了接近一柱香的功夫,沈方也来了兴趣,等到轴承停了下来,发现里面被顾弘章涂了一些桐油。
“弘章大哥,自行车多久能造出来?”
“我今夜开始制造,后天上午应该就能做好。”
“行,我后天下午来看你的杰作。小五哥,由你负责改良平板车和马车,没有问题吧。”
“二公子放心,明天便能先把咱们自用的马车先改了。”
胜吉十九年七月十一未时,皇宫大内延福宫会宁殿。
柴勐面前摆着两样物式,一封四百里加急的书信,一个精美的楠木礼盒。
柴勐面沉似水,眉头拧得几乎能挤出水来,不要说侍奉的宫女,就连跪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吴成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柴勐气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指着那封书信冲吴成发火道:“你这干儿子真是个废物。普陀山观音菩萨法会,居然闹出国师被人打死的闹剧,你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吴成被吓得浑身发抖,他倒不是害怕柴勐发火,而是他已达到补元境界,心里明白出神境界的慧通大师是何等存在,如今天神般的慧通大师居然殒命,而那张天端毫发无伤,逍遥法外,如果张天端查到自己帮助慧通大师监视张茹的下落,而对他下杀手,整个皇宫大内有谁能挡?
“官家,这张天端目无王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偷袭国师,致使佛门蒙羞,请官家下旨擒杀!”
“啪!”一个耳光打在吴成的脸上。“放屁!庆国公与国师无冤无仇,何故偷袭?张茹那小姑娘为何也在普陀山,国师和他的乖徒弟道行为何恰巧也在?别以为联不知道你们几个师徒弟做的好事!”
吴成现在修为大进,一只手就能把柴勐捏死,但此时他哪敢造次,只好伏在地上道,“奴婢该死!”
“说吧,你这便宜师父为何不辞而别,跑到普陀山去了?”
“为了抓回那名叫张茹的姑娘。”
柴勐冷哼了一声,“你在中间帮了哪些忙?!”
“奴婢安排各内监使密切注意张茹和庆国公的行踪!”
“朕亦垂青此女,怎么没见你如此效力!?”柴勐怒道。
“陛下息怒!”吴成赶紧回道,“庆国公不愿张茹进入后宫,奴婢也没有办法将张茹留下,但国师比庆国公只强不弱,在庆国公离开张茹之时,自有十成把握抓回张茹。国师乃方外之人,对张茹此女只是取用,张茹最终还是会被调教好送到宫里,否则以此女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入宫服侍。”
“如此说来,你还有功喽!”柴勐冷笑道,“你刚才说庆国公离开了张茹,怎么后来又出现在普陀山?!”
“陛下明见!这张天端估计发现有人暗中监视跟随,故意作出远行至江南东路的假象,然后暗中潜回普陀山保护张茹。”
“那沈括之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沈家二公子沈方与张茹自小青梅竹马,联合杀害了道行师兄,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柴勐一掌拍在案几上,将茶碗震落了两只。“沈括的急报也到了,虽然没有提国师击杀其子之事,但联岂能看不出他书信中的意思,国师去普陀山还有一个将沈方擒住拷问琉璃配方之事,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实不知情。”
“派人将吴大用换回来,若其曾有妄举,便用家法侍候。”柴勐恨恨地说道,旁边的宫女各个面容失色,头低的更低。
“奴婢遵旨。”
柴勐打开木盒,取出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想到这玻璃之后的惨案,不禁叹了口气,扔下吴成,径自离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