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昌国县沈府订事厅,王寿光、李老黑、刘四正在向沈方汇报明日可能爆发的罢工运动。
“十几个消息,都指向明日便会有一场大罢工,绝对错不了。”李老黑见沈方迟迟不表态,忍不住说道。
“看来,工人们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么快便有十几个工人通风报信了。”沈方轻笑道。
“方儿,你还有心说笑?若是我沈氏集团对工人这么照顾,还会出现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不义之辈,那这些人便是真正该杀。”王寿光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们罢工的目的总是为了沈氏集团好,也没有岳丈大人想的这么严重。”
“如果真为了集团好,为什么不向各公司总经理汇报,反而要在钦差面闹这么一出。”
“二公子前几日已经和各总经理言明利害,而且朝廷这次只要配方,并不会动摇沈氏集团的根本,各总经理自然不会不分轻重,这些工人报到他们那里,他们大多会置之不理,况且以他们的水平,根本和工人们讲不明白。”刘四解释了一下。
“这次闹得最凶的就是邱高杰的玻璃公司和顾弘章的工艺品公司,高杰和弘章二人上午倒是也和我说过工人明天有可能闹事。”王寿光想了想说道。
“那就让他们闹吧!”沈方颇想借此机会将工会组织起来,也顺便看看这时候工人的组织能力,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正好让钦差大人们看看昌国坊工的想法。”
“二公子,万万不可!”李老黑急道,“这事一旦闹起来,便收不了场了。”
“哦?!”沈方缓缓地坐下。
“二公子,这些人当中,只怕有一些人已经受到了有心人的挑唆,如果执意将事情闹大,冲击钦差大臣的行馆,我等护卫队必须加以保护,刀枪无眼,顷刻间便会出了人命。这些罢工之人,并没有多少恶意,可是一旦出了人命,便会牵连无数人。与其到这种不可收拾局面的地步,还不如提前把罢工的苗头抹杀掉。”
“老黑叔,我不相信沈氏集团的工人会这么不知好歹。明天我去钦差大臣的行馆候着,让主事的人和我直接对话。若有不是沈氏集团的人敢混杂在其中,言明情况,当场正法几个,我不相信会引起什么大乱子。”沈方冷冷地说道,“另外,这件事这么蹊跷,看看有没有西夏人、北辽人在捣鬼。把你的人派出去,将所有的客栈酒楼、勾栏瓦舍全部过一遍。”
“只怕这些奸细早已在昌国买下住房,这几个月不少工人更换大房子,将原来的小宅院出手,不少外地商人甚至异域商人在昌国买下房子,奸细们若是有心只怕早就买好宅院。”
“昌国在规划之时,便这一点不好,若是规划为一个个坊市,将坊门一关,一个坊一个坊的清查,就算买下房子,拿不出路引,找不到证人也是白搭。”沈方想着古时候的连坐制和现代的社区网格化管理,忍不住感叹道。
“方儿,当初确实没有经验,只想着都是自家坊工,不需要多加防备,没想到发展太快,工人们也愿意多花钱买大点宅院,结果原来的登记全乱了套。”王寿光有些尴尬地说道。
“小婿失言了,如是我当初在场,一样想不到今天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沈方见无意中伤到了王寿光的威望,便起身致歉,“不过现在县国城里城外有近两万户,今年除了继续招工将内城和外城城墙修起来之外。还需要加强内部的管理,发挥街坊邻居、工人百姓的力量进行管理。比如成立街道委员会、业主委员会之类。”
“委员?此是何意?!”王寿光见沈方向自己道歉,心中一热,听到一个新的词语,便好奇地问道。
“就是委派专人担任某事务的意思。象这种委员,并不适合由沈氏集团来任命,在我看来,既便是外乡之人,甚至是异域之人,只要遵守昌国的律令,也应得到昌国的保护,而他们当中的热心之人,也可以担任街道委员会或业主委员会的委员。”
王寿光正在思量沈方的提议之时,只见沈府的管事急匆匆地走进议事厅。
“二公子,庆国公的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汇报。”
王寿光有些不快道,“不是说了什么人也不见吗,怎么还来通报?!让他们明天再来。”
管事面色一红,便欲退下,被沈方拦了下来。
“咱们的事儿也谈得差不多了,不如让他进来,看看是什么要事。”
管事看了王寿光一眼,见王寿光没有发话,便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议事厅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庆国公的使者是一名断了胳膊,安装了一只木头假手之人。沈方见过几次,认得此人名叫赵大桥,乃是四州之战之时,在密州立过战功之人。
沈方起身迎了过来,“大桥叔,没想到庆国公把你派来了。”
赵大桥见沈方如此客气,也颇为感动,立即跪在地上回道,“二公子折杀老朽了,庆国公、圣女的来信及礼物,我已交给吴管家,本来不该再来打扰,但是今日在玻璃厂见到一熟人,事关重大,不敢耽搁,便冒昧求见。”
沈方一听此事发生在玻璃厂,心中便一动,今日去玻璃厂巡查之人正是宣慰副使秦林,难道赵大桥所说要事竟然与秦林有关?
“大桥叔请起来慢慢讲。”沈方将赵大桥搀扶起来,管事早备好一个春凳,放到赵大桥身后。
赵大桥却没有坐下的意思,看到左右皆是沈方深信之人,便直接开口道,“二公子,我今日在玻璃厂见到那名叫秦林的钦差大人,那秦林乃是我光明圣教的叛徒,原名叫秦胜,当年叛出耽罗之后,便是他向秦源告密,致使沈老爷遭遇抄家之祸。”
赵大桥一言,不仅让沈方面色大变,王寿光等人也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李老黑更是直接站了起来,便要骂骂咧咧地说些痛骂秦林的话,对于这个秦林,他早就看不顺眼,只是碍于钦差便臣的面子,没有发作而已。
沈方瞪了李老黑一眼,李老黑讪讪地坐下。“大桥叔,你可认清楚此人?”
“二公子,此人与我乃是同乡,我与舍侄明达因查验过此人的信息,在此人叛逃之后也曾受过处分,所以我对此人恨之入骨,就算此人化成灰,我也能认的。”
见赵大桥说的肯定,沈方便相信八九分,“那秦林可曾注意到你?!”
“没有,秦胜进来之前,玻璃厂的厂长便将我引到密室,避开此人。合着该我圣教大仇得报,我只是想看看钦差大臣是何模样,不料竟看到此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