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吉十九年七月初十。
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张天端、付蕙娘、张茹三人站在一艘四千科的大船上面,向站在昌国码头的沈方、王寿光、王可儿等人挥手道别。
张茹的眼睛略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不久。张茹当然不想离开昌国,回到朝|鲜异域之地,但是张天端只用了一番话便打消了她私自前往昌国与沈方、王可儿等人一起修练的心思。
“纯元子的武艺比为父只强不弱,如无为父在你身旁,只怕不仅你的性命,连沈方他们也会被纯元子灭杀。如今纯元子已不见踪影,为父总不可能因此杀向昆仑派以绝后患,所以你还是随为父回朝|鲜,谅纯元子再自负,也不敢前往朝|鲜拿人。”
等张天端的海船扬帆远走,沈方便在王寿光等人的拱卫之下回到了沈家庄园的议事厅。
沈方现在坐在主位上的感受与以往大不相同。两天前,沈括在回沈氏墓园守墓之前,向王寿光及诸匠头、坊主交待了一件沈家的大事,从即日起,昌国沈氏的产业由沈方全权处理,包括沈括、沈冲在内的其它沈家之人将不再过问沈氏产业之事。
匠头、坊主们虽觉得突然,但并不意外。沈方在重生之前,在缺少一魂一魄的情况下,还为沈氏产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如今沈方不仅恢复了魂魄,而且鬼使神差地无师自通,不仅摆脱了目不识丁的窘境,甚至还拥有了许多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奇思妙想,每一个想法都将象玻璃一样为沈氏产业带来丰厚的回报。
玻璃一词也是在沈方的强烈建议下,众匠头、坊主改变了对新法琉璃的称呼,转而启用玻璃这个新词。事实上,玻璃的制作工艺现在已与琉璃又很大的不同,质地和用处也不一样,只不过因为玻璃工匠是由琉璃工匠转行而成,所以把制品也称为琉璃,这就给原来的琉璃工艺品带来很大的困扰。而玻璃一词,据沈方所称,乃是天竺国一种宝石的名称,此种宝石与玻璃极为相似,故用玻璃称呼更佳。叫什么无所谓,只要好用就行,沈方等人回到昌国第一件事,就是到沈氏琉璃工坊,将制造玻璃的工艺增加了一个添加食盐以减少气泡的工序,有了这道工序极大的减少了玻璃制成的时间,同时提高了玻璃的品质。
沈方看了一眼左首边含笑注视他的昌国县知县王孝锡,笑道,“王知县,你来之时,朝廷对昌国的发展可有何章程?”
“二公子,石相专门交待要全力配合沈家产业的发展,如今沈老爷被官家敕封为昌国郡公,这昌国上下无不以沈老爷马首是瞻。既然沈老爷将沈氏产业全部托付于二公子,那么王某不才,愿为二公子鞍前马后,请二公子放心。”
“很好,你能识时务,我便省了许多说辞。”沈方点了点头,他倒不在意昌国知县是外人,只是接下来有许多需要昌国县令出面,才好办理,便有了试探之言。
“王匠首、刘总管、王知县,各位匠头、坊主,今日是我病愈后的第一次会议,我想给大家说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翁山岛的发展,我准备把翁山岛建设成为大周日用品和轻工业品的生产基地。日用品比较好理解,所谓轻工业品,大家可以理解为通过简单机械加工而成的小件物品。总之,都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能用,都喜欢用的物品。前些日子,玻璃厂那里生产的玻璃便是日用品,也是轻工业品。关于玻璃产业,王匠首、邱匠头已和我提过规划,我的意见是规模还需要更大一些,最好在玻璃厂子里面专门成立一个销售部门,制定一下生产销售计划,我的目标是在今年年底之前,皇宫及京城的达官显贵全部把窗户换成平面玻璃。大家想想,让官家和各位相爷,坐在屋里透过玻璃便可以欣赏雪景,不好吗?”
王孝锡狠狠地点头,看到沈方示意他发言,便起身说道,“二公子说的在理,我愿为二公子办理此事。”
“带领匠人去京城给官家、相爷安装玻璃窗户本就是要麻烦王知县的,顺便再给各位老爷送点礼,让他们给咱们昌国说些好话。”
众人都笑了起来,王孝锡也深感荣幸,王家和沈家装了玻璃的宅院他眼红了很久,几天前才轮到他把自家衙门换了一圈,这次进京必然有大把的机会在官家和各相爷面前露脸,对自己的前程颇有好处。
“当今官家乃赤诚孝子,只换窗户玻璃不算什么,王总头,你带着手下匠人,琢磨一下,盖一座玻璃房子,房顶、墙壁只有玻璃或铜条、铁条,这样的房子,遮风避雨,就是冬天下雪也无防。行走在玻璃房子中,就象在户外一般,但却没有感染风寒的危险,以此来孝敬皇太后,也算昌国郡公进献给官家的年礼。”
大家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座晶莹剔透的玻璃宫殿,如果在那里能住上几天,真是神仙般的生活。王孝锡更是两眼发直,这沈二公子在他眼里已经不在是一个个金元宝,而成为一顶顶官帽。说起来是献给官家用来尽孝,但明眼人都知道,当今官家性喜享受,估计会将此宫殿奉若珍宝。
“不过玻璃的制造工艺还需要优化一下,现在的玻璃容易破碎,若是宫里的小皇子玩耍,几个石子砸碎了,更换玻璃事小,小皇子受了伤可是天大的麻烦。”沈方缓缓地说道,“随后邱高杰记得找我,我给你传授一个制造钢化玻璃的工艺。”
沈方一开始提出玻璃易碎的危险时,王孝锡心中一悸,这玻璃碎裂后的样子他可是见过,锋利如刀,如果伤到官家,那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可是沈方居然随口就提出来有改进方案,而且这个方案在沈方那里实在不值一提,怕忘了这回儿事,专门让邱匠头记得寻他,这沈家二公子真乃神人也。
邱高杰原本就因为昨天在玻璃厂,沈方用食盐做澄清剂的提高玻璃的生产效率和时间而钦佩不已,如今沈方随口又提出一个新的产品,钢化玻璃。这个钢化玻璃,从表面上看,是为了给官家使用的安全玻璃,但用在各种容器方面自然毫无问题,同时解决了玻璃易碎的难题。他兴冲冲地起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