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岗离衢山有三十海里,以李老黑所乘速度高达十节的快船,也需要三个小时,起初秦林还有些焦急、顾虑,后来看着海面上的风云变幻,听着快船之上水手的吆喝呼喊,渐渐便沉浸在其中,觉得仿佛此刻便是永恒。
“秦将军,瞧这天色,快起风了,不如我们到船舱中避避风,顺便玩会儿二公子发明的麻将。”
船舱之中已摆了一张方桌,李老黑见人比较多,便换船员又搬来一张方桌,将两副麻将摆到两张方桌之上。李老黑、秦林、辛启佑和瘦高个姓李的大内高手一桌,另外四名大内高手一桌。李老黑将麻将的打法一讲,秦林和五位大内高手颇觉有趣,便兴致勃勃玩了起来,为了提高大家玩的乐趣,李老黑还专门让船员抬了一箱铜钱过来,让大家当作彩头。
只玩了几把,秦林便迷上了麻将,叹服道,“二公子真乃神人,如此有趣物也可以发明出来,此物若献给官家,龙心必会大悦。”
“二公子也是觉得海员们旅途无事可做,便造出麻将来供海员们打发时间。若是秦将军觉得有用,回头送你十副、八副。”
“如此甚好!”
五位大内高手也借此机会向李老黑讨要,李老黑爽快地答应。
打了几圈麻将,李老黑、辛启佑没有刻意奉承,秦林大杀四方,居然赢了满满一小袋铜钱,虽然加起来不过几百文,但是他也乐得把所有烦心事都忘光了。秦林等人与李老黑一起打着麻将,戒心顿失,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衢山。
天色已晚,无数灯笼、火把将衢山码头照耀如同白昼。秦林在李老黑等人的簇拥下,来到浪岗山寨聚义厅,此处已张灯结彩,摆下丰盛的酒宴。
秦林见到陪酒之人皆是孔武有力的壮汉,禁不住问道,“李团长,一路上这浪岗处处皆是岗哨,本官观这些校官各个皆是英雄豪杰,这浪岗是何紧要之地,竟需如此多人看护。”
“秦将军观察的仔细,这浪岗原来乃是海盗匪穴,孤悬海外,遥控昌国三岛,所以我们沈氏派了重兵把守,以护卫远航商船。”
“你手下这些校官若是想去禁军发展,本官倒是可以为这些壮士寻一个好出身。若是李团长有意功名,以李团长之才,担任一路军马都指挥使绰绰有余,吾伯父乃当朝枢密使,总管大周兵马,可以为李团长疏通一二。”为了拉拢昌国的将士,秦林画下大饼,但李老黑手下的连长、排长并不买账,每个人都笑着不说话。
李老黑婉拒道,“我等家眷皆在昌国,当兵打土匪只为保得昌国的平安,倒没有去别处飞黄腾达的想法。”
秦林暗叹一声,不再提此事,只是与众人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李老黑将已有醉意的秦林及五位大内高手安排至浪岗山寨中的客房,并派遣了几个日本婢女进行服侍。
秦林折腾了许久,刚刚睡下,只听到有叩门的声音,两个日本婢女不知所措,只是拉紧被子躲在床角。秦林想安慰几句,可是这两个日本婢女显然听不懂汉话,只好穿了睡衣、睡裤走到门口,“是哪个?”
“李拾。”
秦林听出来是李姓大内高手的声音,便把门打开。
李拾闪身进来,见到莎帐之中旖旎春色,也没有多看,凑在秦林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座山寨有问题!”
秦林原本就担忧着自身的安危,听到李拾之言,顿时酒醒了过来,“有何问题!”
“我观此山寨的戒备远超昌国诸岛,定然有隐秘之处,便乘夜色到山寨之中查探,不断刚出此楼,便被四个值夜之人用枪顶着逼了回来。他们说是奉李老黑的命令保护我们的安全,但当时那个场面,只要我有异动,这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只怕这座楼已被李老黑团团围住,我们已被李老黑软禁了。”
秦林皱着眉头道,“李老黑这是何意?!”
“要么是想谋害我等性命,要么就是这浪岗之地必然有蹊跷。”
“浪岗若是有机密之事,沈方、李老黑岂会故意将我等骗到此地。”
“难道这李老黑狗胆包天,竟然敢行此谋逆之举!”李拾骇然道。
“把徐大侠他们全部叫起来,咱们想个办法,不能束手就擒,得想办法夺条船离开此地。”
秦林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传来破门声,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十余声枪响。秦林和李拾的脸刷的白了,秦林冲到卧榻旁边,从枕头底下抽出宝剑,看了看眼前两个瑟瑟发抖的东洋婢女,一咬牙,提起其中一个,将她顶在前面,宝剑也放到这个东洋婢女洁白如玉的脖颈之上。
李拾则手持钢刀,耳朵贴在窗户纸上听取外面的动静。
嘈杂的上楼声传来,然后秦林听到他的老乡辛启佑的声音,“第一队,射击!”
将近二十把步枪总时开火,朝着秦林的房间射击。
李拾没有任何反应,便被一枪打中脑袋,倒在血泊之中。秦林手中的婢女被击中了腿部,强大的穿透力将婢女的腿打断,然后擦破了秦林的小腿,将两人击倒在地。
两人坠地的动静和东洋婢女哭喊声,暴露了秦林的位置,辛启佑一脚将门踢开,拥进来二十多个士兵,将秦林围了起来。
东洋婢女翻滚到一边,虽然疼得直流冷汗,但却不敢发出声音,身上衣裳本就单薄,为了包扎伤口,将身上的睡裙扯了下来,将打断的右腿紧紧缠了起来。
秦林的小腿虽然受了伤,但并不影响他支撑着站了起来,宝剑已甩远,此时他怒目瞪着辛启佑,大声喝道,“李老黑在哪里?你们想造反吗?”
“秦将军唤我何事?!”这时从远处传来了李老黑的声音,士兵们让出一个缝隙,李老黑和赵大桥两人先后走了进来。
“李老黑!你这是~”秦林话还没说完,突然认出了李老黑身后的赵大桥。
李老黑嘿嘿一笑,“看来倒省的我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