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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接纳四绝行馆遇刺

  五十年来,无数红粉佳人更迭变换,不变的是矾楼的名声。而最近几年,矾楼最红的头牌却不是一人,而是四人的伶官组合。此四女出则同舆,入则同席,形影不离间,多少王公大臣,达官贵人千金难买同眠,愈是如此,此四女的身价愈是看涨,寻常文人官吏更是难得相见。不料此刻,“矾楼四绝”居然被“请”到了耽罗,也不知道这高旻、张天端使了何种手腕。

  “矾楼四绝”战战兢兢地给高旻、张天端行过礼,四双美目看向坐在客席的沈括、章惇,眼睛中便有了光彩。沈括是当朝计相,章惇曾是开封府解元、东京才子,“矾楼四绝”本是记忆超强之聪慧女子,自然认得去矾楼参加过宴请的两人。虽然四人不敢说别的,但是眉目间含泪,似是有难言之隐。

  “这是何意?”沈括指着“矾楼四绝”问道。如果高旻随意从大周拿人,这大周的颜面而存?

  “上使勿需猜想,此四女乃专程为款待上使,吾耽罗花了百两黄金为这四位佳人脱了贱籍。此四女卖身契便在此。”高旻一挥手,小黄门便呈上一个红漆木盘,递到沈括面前。在大殿右侧首位入坐的高义色迷迷地盯着“矾楼四绝”,听到高旻这一番话,眼睛暴发出一股怒意扫向沈括。沈括并没有注意到高义的敌意,但早就对高义起疑心的章惇却看得真切。

  沈括面对眼前一叠文书,看也不看一眼,冷言道,“国主此为何意?沈某身为大周之臣,岂能受耽罗恩惠?”

  “既然上使起了疑虑,那便让国师与上使解说一二。”

  “遵命。”坐在大殿右侧第二位的张天端起身言道,然后看着沈括坚定地说道,“上使,耽罗国国主率耽罗国二十万百姓,愿依附于大周。耽罗愿永为大周藩属,为大周扼守东海。望上使成全。”

  如果没有北辽的制约,对于耽罗归周之事,大周自然乐见其成。但现下,大周正准备与西夏死战,此时若违背与大辽的盟约,将耽罗收为己有,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沈括和章惇当然想与北辽开战,但此刻在耽罗大殿之上,一言一行俱会载入史册,沈括岂敢轻易答应。

  “好教国主知晓,我大周已与北辽签订盟约,耽罗之地归北辽所有。”沈括正色道。

  高旻冷哼了一声,“耽罗国乃吾高氏之国,岂能由大周、大辽决之?”

  “国主可知,北辽大军不日将进攻耽罗,”

  “自是知道,大辽北院大王耶律乙辛遣北面林牙萧得里特率精兵十万攻打耽罗,如今天大军在高丽休整,不出十日大辽高丽联军便会发起进攻。”

  “大辽高丽联军至少有二十万,而耽罗百姓一共才二十万,为免生灵涂炭,还望国主三思。”

  “大辽兵士不善水战,高丽已被吾耽罗杀破胆,如今高丽战船已被打光,临时建造的渡船如何抵挡我耽罗四千料战船?”

  “此乃耽罗与北辽之间的事,与我大周无关。”

  高旻抚掌大笑,“是极,待我耽罗将大辽高丽联军击溃后,任凭大周皇帝处置。”高旻见识过张天端手下三十六天罡的本事,如今这四大护法、三十六天罡均在耽罗,无论海战、陆战,耽罗便无失利之理。

  沈括已经做足了表面工夫,便不再多嘴,只待抽机会与张天端再深谈。

  “矾楼四绝”早已听愣了,此时她们才知道被几个江湖顶尖高手绑来耽罗是为了做巴结沈括的筹码。自己出身妓户,原本出路也只是给达官显贵作妾室,如今如能入得钱塘沈氏的门户,此生便再也没有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之忧。此时“矾楼四绝”看沈括的神色中便有了几分憧憬。

  沈括回迎宾馆的时候,“矾楼四绝”同车前往。沈括本欲拒绝,但他也知道,若留下四女,也只会便宜了耽罗国主,待将四女妥善带回大周,禀明皇帝陛下,再作计较。“矾楼四绝”以为沈括动了收取她们为妾室之心,既有些羞怯,又有些期待,她们自幼便学习如何察言观色、讨人欢心,此刻马车里倒也春意盎然,羡煞旁人。

  章惇嫌坐马车沉闷,骑马与张天端同行,听到身后的马车里隐隐传来莺莺燕燕,笑对张天端说道,“沈计相好艳福!”

  “章副使对沈计相知之尚浅,沈计相用情最是专一,绝不会动纳妾之心。”

  章惇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特别是他擅长望气之术,沈括命中女官何止数十人?何来专情之说,当然,如果沈括并没有当皇帝的命,命中女官自然也就无效了。

  张天端便将沈括对柳氏的情义一五一十地讲来。沈括因柳氏亡故,三年内没有谈论婚嫁此等轶事,章惇却是第一次听说。

  一行车马行至迎宾馆楼前,沈括正准备下马,几支钢镖穿透马车车窗纸,其中一支刚好击在“矾楼四绝”捧琴的女子身上,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有刺客!”

  禁军护卫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这时从迎宾楼及附近几颗树上跳下几个高丽人,刚一落地,便大叫一声冲往马车。

  张天端如今已是出神境界,自然立即感知道这几个高丽人只是迎宾楼高丽国使者的护卫,并没有特别的武功。果然,这三个高丽护卫刚冲到车前,便被大周优中选优的禁军高手乱刀砍死。被砍死之前,三个高丽护卫还高声喊道:“耽罗是高丽的!周狗滚回去!”

  夜色渐起,无数火把向迎宾馆靠拢,将迎宾馆团团围住。沈括所在的马车里,三个女子蜷缩着发出尖叫声,捧琴之女子被击中脊背,鲜血已将后裳染红,趴在地上挣扎,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沈括看了一眼捧琴女子人伤势,看到性命无忧,便下了马车。现在敌情不明,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还是到空旷的地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