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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慧通设计

  五月三十日,王寿光将沈氏兄弟及其家眷送出杭州城西门清波门,便和李老黑、张小五、邱高杰等人,带着“矾楼四绝”、张茹登上另外一艘五百料的快船离开杭州大通码头,前往昌国。

  光明圣教虽然明面上被朝廷正名为天师道分支,但内部依然按原来的规程行事,张天端、付蕙娘两人难得光明正大地在大周行事,便借此机会视察江南两路、荆湖两路、广南两路的光明圣教各分坛教事,同时以武会友,印证所学,以张天端如今出神期的修为,整个大周便没有一人可以威胁到他。张茹不想和父母同行,便说要去普陀山游玩,张天端夫妻知道女儿记挂沈方,便也没有阻拦。

  刘四则留在杭州,与杭州沈氏店铺的掌柜交割货物,持沈括、王寿光的拜贴拜访监台、抚台、制台等大人,安排人手将琉璃货物押送至大周主要州县的沈氏店铺。

  六月初二,吴大用在内监使司衙门后院一处偏房,拜见了慧通大师。此时王寿光送给他的两个姬妾仅着寸缕,一边一个趴在盘腿而坐的慧通大师身旁。见到吴大用进来,两名姬妾有些害羞,急忙准备穿衣服,被吴大用用眼神制止。

  吴大用腆着脸说道,“师爷爷,名叫张茹的女子有消息了。”

  慧通大师睁开眼睛,两道厉芒射出,让吴大用觉得自己象是浑身赤裸。吴大用赶紧低头跪伏到慧通面前。

  “她到哪里了?”

  “六月初一,便独自去了珞珈山普陀庵。”

  慧通大师眉头微皱,慈航师太虽然与他都信仰佛教,但是很明显,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大打出手,虽然自己并不惧她,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不是在这里等张天端的消息,他怕是早就半路将张茹劫走了。昌国的那些乌合之众,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们全部灰火烟灭。

  “张天师有消息吗?”

  “还没有出两浙路,昨天有人在衢州见过他。”

  “衢州的消息,今日就能到杭州?”

  “内监使司养了不少信鸽,紧急情况都是用信鸽传递。”

  “哦,吴监台有心了。可知去往何处?”

  “看路线应当是去江南东路或福建路。”

  “那里的内监使通知了没有。”

  “干爹交待的事儿,怎敢轻慢,周边各路的内监使早已接到指示,只要有张天端的消息,便飞鸽传书,相互通气。”

  “吴监台有心了。这几枚丹药你且收好,乃是官家御用之物。”慧通大师递过一个锦盒,吴大用赶紧收好。“这两个丫头,你能割爱于贫僧,可见你对贫僧还算孝敬,听说你还有些雅好,贫僧这里有个秘术,可以助长孤阳,但极损寿命,如无贫僧之回春丹,只怕如饮鸩止渴、涸泽而渔,练与不练完全由你。”

  吴大用大喜,他现在就这一点点痴心妄想,没想到国师果然是世外高人,竟有如此奇术。至于损命之说,只要自己尽心为国师效力,回春丹还少得了吗?

  吴大用将回春丹收入怀中,拍了拍手掌,一个小宦官捧着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吴大用将木盒打开,里面正是一个茶壶、四个茶杯。

  “师爷爷,这是徒孙孝敬您的。”

  慧通大师从木盒中拿起茶壶,眼睛发出异光,“此物是水晶还是琉璃?”

  “师爷爷明见,此物形似水晶,实是沈氏新法琉璃,在器皿底部有字样。”

  慧通大师翻过茶壶,果然见壶底有隐隐的四个字“沈氏琉璃”,只因茶壶通体透明,不细看倒也看不清楚。

  “沈家果然才大气粗,这么大块的纯净琉璃,只怕价格不菲吧?!”

  吴大用笑了起来,伸出一个巴掌,“只需五贯钱?”

  “五贯?”慧通大师来了兴趣,琉璃在佛教里面的价值仅次于金器,比白银价值还高。

  “师爷爷您请仔细查看,此乃沈氏制造出来的琉璃,而非天然琉璃。”

  “淄州造的琉璃,贫僧在宫中也见过,做工粗制,色泽也无法与天然琉璃相比,这沈家本以机巧见长,怎么突然琉璃也做得以假乱真。”

  “沈郡公的二公子在转塘时便愿意折腾琉璃窑,徒孙曾现场观看过,那时便有各色琉璃,论成色强于淄州琉璃,只是这透明琉璃却未曾见过。”

  “沈郡公有子如此,沈家只怕还能兴旺五世。“慧通大师叹道。

  吴大用闻言,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沈氏琉璃工坊,工匠众多,若是能擒来一两名,则琉璃配方唾手可得。”

  慧通大师瞪了吴大用一眼,吴大用顿时象堕入千尺深的冰窖,不由打了个寒战。“贫僧何等身份,岂能对凡夫动手?”

  吴大用急忙道,“沈家二公子乃远近闻名的高手,并非凡夫,如能将此子请来,徒孙自有办法从他的嘴里套出配方。”

  “你身为监台,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请不来?”

  “这沈家二公子武艺惊人,只有师爷爷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请来,寻常武夫根本近不了身。”

  慧通大师冷哼一声闭下眼睛,吴大用知趣地磕了个响头,一步一步地退出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慧通才开口道,“道行,你怎么看?”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和尚,正是慧通大师的高徒,灵隐寺监院道行和尚,这道行如今已是换元境界,举手投手之间皆是宗师风范。

  “这沈家与我师徒有仇隙,此时便是了结恩怨之时。”

  “沈括当着柴勐的面抬举天师道,与我佛教有恶缘,自当略施惩戒,但万万没有到毁人亲子的地步,道行你的杀虐之心太浓了。”

  “师父,你可知昆仑派元真子离奇失踪之事?”

  “一年多以前,你来信提到过,怎么了?”

  “元真子的父亲,昆仑派掌教纯元子两个月前来灵隐寺寻小徒,他遍访武林,没有见到元真子留下的暗号,失踪如此之久,只怕元真子早已遭遇歹人毒手。这元真子失踪前最后的行踪在灵隐寺,这纯元子便不分青红皂白,问小徒要人。若不是年前,小徒弟侥幸进入换元境界,全力施展之下还有逃脱机会,只怕纯元子便将小徒擒去严刑拷问了。”

  慧通大师冷哼一声,“纯元子好大的威风!你没有给纯元子提张茹的事吧。”

  “事关师父的功法,小徒本不愿提及张茹,但纯元子逼迫甚紧,小徒便将元真子念恋张茹美色,故前去强抢之事透露给纯元子。”

  “混帐!若张茹被纯元子擒去,你去哪里给为师再找一个合适的天女。”

  “两月前,小徒已得知张茹身在耽罗,所以才透露消息,凭纯元子一人不可能从张天端手里夺人。”

  “如此看来,我们得走到纯元子前面,不然他借机抢了张茹,倒也麻烦。”

  “小徒愿为师尊擒获此女!”

  “就凭你?!张茹如今在珞珈山,慈航师太的修为与为师相仿,你如何能敌?”

  “张茹、沈方等人恨我入骨,如我在珞珈山现身,这些少年必然会尾随我,意图报复。待离开珞珈,小徒便会抽机会将此二人擒住,献于师父。”

  “这倒也是一条妙计,为师暗中跟随,以防意外。”

  “那便万无一失。”道行喜道。如今慈航师太在明处,不足为虑。张天端远在衢州,鞭长莫及。如今所虑者,唯有纯元子一人。若师父出马,纵使纯元子现身夺人也不可能是他们师徒二人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