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练军营里,空空如野,半个人影都没有,校场上荒草丛生,连周围的营房都倒塌了半数之多,一阵寒风吹来,满是荒凉破败。
“公子,我们没来错地方吧,这是真是团练驻地吗”一旁的刘刚不禁问道。
“应该没错啊,是县衙里告诉我在这的,难道搬了”正在张凌疑惑之际,不远处一间还没垮塌的营房内走出一老者,老者身上还穿着一件夹袄,虽然十分破旧,但还能看得出是一件练勇服。
“你们是何人啊”老者见到张凌等人站在营地门口,便慢悠悠的走过来问道。
“老丈,请问这是团练驻地吗”张凌语气温和的问道,但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是啊,此地就是团练驻地,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老者见张凌等人鲜衣怒马,也是知道非富即贵,语气也和善许多。
“我们公子是新上任的团练守备,前来上任的”刘刚立刻回答道。
“啊,小老二,见过大人”,那老者做势便要跪下,张凌立刻下马扶起老者。
“老丈,这团练驻地为何变得如此模样了”
“大人啊,你莫是被人骗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团练啊”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去年大败后,这团练就没剩下几个人,后来县尊大人便已经让团练解散了,小老二因为没地方去,所以还留在这里看看这房子”
“解散了,既然解散了,为何还让公子当这官,这不是拿公子你开涮吗”刘刚听到这话,立刻嚷嚷起来了。
“公子,无兵也罢,那兵器物资须得齐备,否则,这团练守备,公子不要也罢”刘复也在一旁说道。
张凌缓缓点头。
“老丈,这团练的兵器盔甲这些可还有剩余在此啊”张凌压着火继续问道。
“没了,早就被搬到县武库里去了,说是县尉下的命令,团练解散了,就用不着这些东西了,现在这里就剩我这个老不死的了”,老者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向营房走了回去。
“好一个县尊啊,竟然想空手套白狼,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走,去县城,我倒要问问到底是何意”张凌气极而笑,自己完全被耍了一道,今天自己还穿着守备官服而来,真成了个笑话了。
安平县西门由于百姓极少从此门进出,所以一般时间都是关着的,张凌这几十号骑士到来,还引起了城墙上的守军一阵混乱,还以为是阎王寨的贼匪打过来了。
但靠近后看见张凌的官服,才放下心来,知道这是县里新任命的守备大人,这看门小校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县衙请示后才敢打开城门让张凌等人进入。
张凌带着护卫们进城后便直奔县衙,这马蹄飞奔,在城中还引起了不小骚动。
到了县衙后,张凌便带着刘复刘刚两人在县衙后院见到了韩云道。
“县尊,我刚刚去西门团练驻地去看了,那里已经荒废,只有一个老卒还在看守,现在等于说团练一个兵卒都没有,这叫我如何接手,县尊大人昨日莫不是在消遣我”
张凌见到韩云道,还没坐下便直接说了起来。
这韩云道听到张凌此话,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张凌要来找他一样。
“张大人何出此言啊,昨日倒是忘了告诉你,这团练损失太大,可堪用之练勇已经损失殆尽,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所以便解散了,那驻地自然也就荒废起来了,不过人没了可以再招啊,这安平县内,精壮百姓可是不少的”
这老狐狸说的轻巧,看来是完全像帅锅给张凌了。
“这团练需重建,自然是要招人,但这饷银,县尊大人何时拨给我啊,下官好早日招齐人手,开始训练啊”
“哎呀,说道饷银,恐怕本官就爱莫能助了,你也知道,这阎王寨为患,百姓苦不堪言,本县赋税根本收不上来,哪里还有银子啊,说句实话,这衙役捕快的月例再过几个月恐怕都快要发不起了,这团练饷银恐怕还得张大人想想办法了”
韩云道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随后拿起桌子上芙蓉居买的二两银子买的桂花糕配着官燕吃了起来。
张凌心中暗自骂了这货不知多少遍,真是从未见过这厚颜无耻之人。
“大人,就算饷银没有,那团练以前的兵器盔甲总要给我吧,没有兵甲,哪里能去剿灭阎王寨啊”张凌知道这韩县尊恐怕是不会出一个大子了,但那批兵器却一定要要回来。
“兵甲,兵甲不是还留在驻地的吗,本县又没有让人动他”。
好嘛,这直接装不知道了。
“据说是县尉大人拉走了,填充了武库”他装不知道,张凌只好自己说。“哦,这事他没有给我禀报过,不过这兵甲填充武库也是正题,放在那废弃的驻地恐怕也要生锈了,武库中还便于保养,不过你要这批兵器,恐怕只能自己去县尉府了,毕竟这武事,一般都是县尉的职责,本官也不好随便干预,免得有人说我是乾纲独断了”
韩云道这意思是叫张凌自己去要,自己不管。
“那好,在下就自己去找小韩大人要,下官告辞了”,张凌说完便转头就走了。
这时,师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正以,你说伏儿会把兵器给他吗”韩云道悠然的问道。
“小韩大人也是年轻气盛,恐怕对这张大人有些不服气,怕是要有些波折,不过此番敲打,会不会适得其反啊”,军师康正以回答道。
“呵呵,年轻人气盛是好事,这位张公子不敲打,恐怕不好掌握”。
康正以点点头,但心中却是有一丝担心。
话说张凌离了县衙后,问清县尉府后,便带着护卫们直奔而去。
县尉府就在武库边上,一座宽大的宅院,规格跟县衙相似,但比县衙要小些,等张凌到了县尉府,却被告知这韩伏昨夜夜宿倚翠阁,并不在府内,张凌无法,只能掉头去倚翠阁寻找。
“哼,堂堂一县尉官,竟然在青楼过夜,真是厉害啊”张凌咬着牙说道,这一大早上的,自带着人东奔西跑,那小子竟然还在温柔乡里泡着,岂能让人不恼。
倚翠阁二楼一间花房之中,韩伏正在大床上搂着花魁睡的正香,昨夜荒唐了半夜,天快亮了才睡下,此时正在坐春秋大梦。
“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把韩伏吵醒。
“玛德,谁在敲门,大早上的找死啊”,韩伏美梦被打断,气的破口大骂。
“韩大人,有人找你”,老鸨的声音传了进来,不过声音有些颤抖。
韩伏听到有人找,心中一惊,难道是自己叔父派人找自己,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如果被叔父知道自己夜宿青楼,免不了要被一顿臭骂。
“去开门”,韩伏踢了一脚身边的花魁,让她赶紧起床去开门,自己却慢悠悠的做起身子准备穿衣服。
那花魁打开门,进来的却不是老鸨,也不是自己叔父派来的人,而是几个穿着皮甲,拿着兵器的大汉,为首的男子还穿着一身武官常服。
韩伏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贼人进城了,但仔细一看,为首的这人不就是昨日才见到的那张凌张大公子吗。
“张凌,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伏抓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一脸愤怒的问道,模样像极了一个被看光了的小媳妇。
“韩大人好兴致啊,在下找韩大人有公事要办,却没在县尉府见到韩大人,就只好在此地来见了,嘿嘿,你们先出去,我跟韩大人好好聊聊”,张凌走到房中间的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吩咐护卫们和刘刚先带着那花容失色的花魁出去,只留下刘复跟他两人在此。
“张凌,你到底要做什么,本官可是县尉,你要动本官,可要想想后果”,韩伏看着刘复那明晃晃的大刀,心中满是恐惧,这张凌这冲进来,不会是要杀自己吧。
“怎么会,下官只是想跟大人讨论一下公事而已,韩大人不用紧张,先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张凌慢悠悠的说道。
虽然不明白张凌到底是何意思,但现在能够确定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韩伏赶紧起身,穿起了衣服。
穿戴整齐后,韩伏在张凌对面坐下。
“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韩伏看着一脸笑意的张凌,心中满是愤怒。
“韩大人,本官昨日接了这团练守备一职,今日到团练驻地准备接手,但这团练完全是个空壳子,什么都没有,听说团练的兵器甲衣都让韩大人搬进了县内武库,这不,向让大人把这批兵甲还给团练,你看可否”
张凌不急不慢的说道。
“就为了这事,你竟然敢带人闯本官的房间,我告诉你,绝不可能,那批兵甲是县尉府的了,决不可能再给团练”韩伏狠狠的说道,那微胖的脸颊满是扭曲。
“哼,韩大人,你考虑清楚再说话,依制,这团练本就不归县尉府管辖,你私自挪用这批兵甲本就不和理,而且刚刚我已经跟县尊大人禀报过来,如果韩大人不信,可以跟我去县衙问问县尊大人,我也可以跟县尊大人讲讲韩大人是如何在倚翠楼翻云覆雨,彻夜不归的事”
来之前张凌了解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县尉,听说他乃色中恶鬼,家中已经有六房小妾,自己还是经常夜宿青楼,以至于韩云道对这侄子十分不满。
“哼,休要拿我叔父压我,告诉你,今日的事,没完,更别说那兵甲,永不可能给你”,韩伏说的十分坚定,就像完全不怕韩云道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