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侄儿,你喜欢怜梦,与我说就是,怎么还叫人捆了来。我可怜的孩子,怎么给捆成这样了。”
风魇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却不急着解救地板上挣扎的怜梦,反而是走到沐青泽近前与他说话。
“她动了我的人,本想用刑,既然是你的女儿,就给她一个痛快吧。陆境,拖出去砍了。”
沐青泽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握着小晴的手,淡淡开口,仿佛要斩杀的不是一条人命。
“等等!侄儿,这女人你不是十分厌弃嘛,怎么如今倒当成宝贝了。”
风魇一双眼满是玩味的打量尚筱晴。
“青泽,我并未受伤,不如就留她一条性命吧。
”
尚筱晴忍不住开口劝解,就算是这兽族公主跋扈,也罪不至死。只不过这怜梦不是风魇最宠爱的女儿么,见他的表情并没有一丝紧张或是焦急,仿佛更像是在看戏。
“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折辱,更何况她对你动了杀心,这人留不得。陆境!”
沐青泽一手环住小晴的肩膀,另一手直接将捆成茧蛹的怜梦抛出门外。
“等等!侄儿,若她有错,认打认罚,就算你要斩杀,我也绝无二话。只是好歹也要让她为自己辩解一番吧,哪怕一句呢。”
风魇脸上的笑容更甚,抬手又将怜梦抛了回来。
可怜她被绑得紧实,动弹不得,沐青泽和风魇的两次抛掷,都没收着力气,摔得她全身疼痛不已。
“哦?那便让她说说吧。”
沐青泽打量着风魇,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可就算怜梦如何解释,她这命,都是保不住的。
陆境解开捆仙索,怜梦的脸都被那绳索困得通红,身上还有些麻木,痛哭流涕的爬到风魇身前。
“父亲,救我!他们,他们冤枉我!”
怜梦听闻这天族太子行事狠厉,哪里敢求沐青泽,一双手抱住风魇的腿,想不通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怎么这次没有要救下自己的意思。
“好孩子,怎么脸都哭花了,你要求的是他,既有冤屈,便速速与他说来。”
风魇仍旧不慌不忙,似乎断定沐青泽不会斩杀怜梦,用灵力把怜梦脸上的泪痕脏污祛除,一双眼示意怜梦去沐青泽身边。
“太……太子殿下,我真的……”
怜梦犹豫不决,却还是扑在沐青泽脚下,抬起脸小心翼翼的开口,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
沐青泽满脸嫌弃,低下头,想着要不要将这人打远一点,不要弄脏了他和小晴一样的衣衫。
可他刚低下头,看清了怜梦的脸,那双眼、那眉骨、那鼻梁、甚至是那红唇,都震慑住沐青泽的神魂,顿时面色发白,指着怜梦只吐出这一个字。
“你!”
“哈哈哈,侄儿,现在可还要斩杀她?”
风魇看到沐青泽的神色,心知沐青泽绝不会杀怜梦,这怜梦,果然是可堪大用,不枉费他这些年来的细心培养。风魇满脸都是得意的笑,语气里都是揶揄的味道。
“陆境!把人带走!马上!”
沐青泽抬手就是一掌,把怜梦推到陆境面前,却是收着力气的,没有让她感到疼痛。
陆境赶紧带着满脸泪痕的怜梦离开,不敢多做停留。
尚筱晴满心疑问,本来还在忧心沐青泽会直接将人斩杀,可现在看沐青泽的意思,这怜梦他是不会杀了。
“青泽……”
尚筱晴转过身,看着沐青泽面上惨白,脸上全无表情,如遭雷击。却因为风魇在场,不敢多问。
“哈哈哈,怜梦就随侄儿处置吧,本来她也是我为侄儿准备的大礼,也不知侄儿是否满意啊?”
大礼?尚筱晴不明白风魇的意思,但是看沐青泽神色,这怜梦一定有她的特殊之处了。
只不过把自己的女儿当做礼物一般送人,这风魇对怜梦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那我就替殿下谢过兽王了。”
尚筱晴紧握沐青泽的手,发觉他手上满是寒凉。
这怜梦竟然会让沐青泽如此失态。
“哈哈哈,好侄儿,怜梦今日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去叫人好生打理一番,晚上再送入侄儿房中,可好?”
沐青泽没理风魇,也没拒绝。拉着小晴的手走入房中,现在他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怜梦。
“哈哈哈,侄儿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风魇见沐青泽没有拒绝,心内狂喜,这沐青泽终究是逃不脱他的掌心。想要利用好这枚棋子,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心力,如今,总算是尽在掌握了。
-------“小晴,别说话,别动。”
沐青泽一进房门就将尚筱晴紧紧抱在怀中,将整个房间都用结界层层包裹,如同他的心,密不透风。
尚筱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沐青泽现在心内的狂乱,他心跳如雷,在她胸口一下下震动着她的心。
尚筱晴抬起手,也拥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抚他的狂躁。
“青泽,我在。”
这四个字犹如甘霖,让沐青泽的心瞬间安稳了下来,感受怀中的温暖,沐青泽将她拥得更紧。
“小晴,那人,与我娘亲一模一样。”
沐青泽头埋在小晴的颈侧,缓缓的开口诉说,刚才自己被复杂的情绪包裹,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晴解释。
“怎么会?你娘亲,我在你的梦魇里见过,并不是这个样貌啊。”
尚筱晴记得梦魇中,沐青泽的娘,容貌清冷,绝不是怜梦这艳丽的模样。
“那是我娘亲,自毁容貌又幻化的一张脸,原本她与怜梦一模一样。
我娘亲名叫雨梦,就是因为有那样的脸,才被天帝……”
沐青泽有些说不下去,这些往事如同利刃,在他的心上一刀刀割裂着他。可他却不想小晴误会,他不是看上了那个让女人,而是对着那张脸,无所适从。
“小晴,那时娘亲被天帝强行霸占,玩腻了就遗弃在兽族。
她成了兽族的耻辱,我成了她的耻辱柱,她恨我,是我,害她成了兽族人人可以随意欺凌的玩物……
那些年……许多人,都……把她当做发泄的玩具。
娘亲不堪受辱,几次自毁容貌,却又被那些兽族再幻化回那张脸。
我,我帮不了她,打不过那些男人,总是亲眼看着那些人在我面前蹂躏她……
她恨透了那张脸,那个身子,可她灵力低微。后来,她把自己当做了礼物,跟了兽族长老,这才受到了庇护。
可她灵力刚有提升,就把自己的容貌彻底毁坏,幻化了。那兽族长老也就厌弃了她,把她和我都丢在了兽族的凶兽谷中……”
尘封的记忆犹如猛兽,啃噬着沐青泽原本坚硬的心。那些年他亲眼看着娘亲被那些兽族凌辱,却无力救赎。
而他的娘亲,每一次,都会在受辱后,骂他,打他,那时还幼小的他总是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青泽,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尚筱晴的心一阵阵刺痛,沐青泽在她的怀中轻轻颤抖着,她无法想象那么幼小的青泽,竟然经历了这些。
“是天帝!是兽族!是他们毁了我的娘亲,也毁了我的一切!
是天帝封了我的记忆,若不是风魇让我进入梦魇,用离魂鼎恢复我的记忆,直到现在,我还在为天族效力,更不会为娘亲报仇!”
沐青泽忽然杀气腾腾,双手紧紧握着小晴的双臂,一双眼已经红透,他恨天帝,恨兽族,更恨自己,一次次亲眼看着娘亲被凌虐,却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