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筱晴认命的躺在床上翻着白眼,这一上午陈予安只让她躺着,不让她下床走动,无聊得很。
“醒了么?”
耳边的耳坠终于传出了沐青泽的声音,尚筱晴打从一睁眼就没见到他的人影。
“你去哪了?”
沐青泽听到小晴的声音,脸上终于绽出了笑意,看得墨辰不由得摇头。
殿下一早忽然下令出征,几十万兵士,昨夜宿醉,虽是训练有素,亦是有些慌乱的。
但见到满面寒霜的太子殿下,众人的醉意当即全部消散了,全都提着百万分的精神行军,与平时无异。
沐青泽对着墨辰离笙挥了挥手,独自与赤焰兽飞上云头。
“还疼么?”
尚筱晴翻了翻身,躺得她骨头都僵硬了。
“倒是躺得全身酸痛呢,人家笼中鸟还能在笼子里上下翻飞,我连坐起身远哥哥都不许。你快来救我,带我出去走走。”
沐青泽嘴角上扬,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小晴嘟着嘴在床榻上无聊翻滚的模样。
“你乖乖躺着,我过几日就回来了。”
沐青泽这话却让尚筱晴整个人弹跳起来,坐在床榻上。
“过几日?你去哪里了?”
沐青泽抬手抚上躁动不安的赤焰兽,缓缓开口:
“忘了?我今日出征,你乖乖养伤,我会尽快回来。小心风魇,装作不知我是去攻打鸟族。”
尚筱晴的一颗心被他的话揪住,如此匆忙出征,竟是为了她。
“要好好保全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凯旋。”
“嗯,等我回来,与你一同去将你的脊骨抢回来。是在南海鲛人族吧?”
尚筱晴一个激灵,他猜到了。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鲛人王妃就是同一人吧?
“嗯,你怎么猜到的?”
“想来你不愿说,自是不想提及别人的秘密。但你要用她的仙身,必须要找回脊骨的。”
尚筱晴轻轻呼出一口气,万幸,沐青泽固执的以为她和那嫁给鲛人族的王妃不是同一人。
“嗯,人家的记忆,我不愿多窥探,但我既用了她的仙身自然会帮她报仇。只是知道你此次应战艰难,不愿你为此劳心。”
“怎可与我说劳心二字?”
尚筱晴绽出笑来,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挑她的用词。
“不是劳心,是你应该做的。哈哈哈,那你要快些回来,听我命令行事。”
沐青泽听到小晴的笑声,心中升起暖意。或许这便是别人说的有家的感觉。
“遵命!有没有看到枕下的发簪?”
“啊?”
尚筱晴反过身抬起枕头,果然下面放着一支发簪。
金色的枝蔓上托着一颗湛蓝色的明珠,只是那枝蔓不是鸟族的金枝。
“这不是鸟族金枝?”
沐青泽笑出了声,小晴果然还是如同三百年前一样马虎。枕头下放着簪子,一上午都没发现。自己为她准备的婚房,恐怕她也还没仔细看呢。
“这是月宫太阴星君的月桂金枝。我见你不喜带首饰,便把头冠上我的那滴血挂在这金簪上了。你的那滴我也挂在白羽簪上,已经戴在头上了。”
尚筱晴只听得月宫里有嫦娥,怎么还有个太阴星君?
“我的头冠和喜服呢?”
那是娘亲和父君亲自为她准备的,从她起来便没见到了。
“收在你的项链里了,我的也在。”
尚筱晴放下了心,那喜服不知用了娘亲多少日夜,拔下自己的羽毛为她缝制,万不能遗失。
“好,那你忙吧,远哥哥来给我送药了。”
尚筱晴见陈予安又端了一碗药来,苦着脸,将发簪戴在头上,结束了和沐青泽的通话。
沐青泽却是有些难受,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远哥哥。
陈予安瞥了一眼尚筱晴戴在头上的发簪,不动声色的走到床榻前,当即开口:
“喝药。”
尚筱晴的脸皱成一团,这一上午光药就喝了三碗,还吃了许多丹丸。
“能不能只吃丹药?太苦了。”
陈予安微笑着摇了摇头,小晴果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是逃避吃药。
“丹丸要吃,这汤药也是要喝的,你中毒已深,不是一两日便能调理好的。”
尚筱晴认命的接过药碗,深深呼吸了两次,还是没勇气把药吞入腹中。
陈予安笑出声来,拿出一个小瓷瓶。尚筱晴却以为又是丹药,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是糖,我亲手制的,你吃药的时候含一块。
”
尚筱晴的脸马上如同绽开的花朵,当即摊开掌心,让陈予安倒糖给她。
陈予安只倒了一颗圆滚滚的糖果出来,见小晴的手掌不收回去,还在对着他上下抖动,明显示意还要再倒几颗糖。
“不能多吃,这瓶吃完了你再找我拿。”
难怪他就拿出那么小的一个瓷瓶,原来是不让她多吃。
尚筱晴认命的把那糖丸含在口中,拿出了壮士断腕一般的气魄,把汤药喝得干干净净。
“小炼戎闹着要见你,我便带她来了。”
陆境带着炼戎进门,正瞧见陈予安接过尚筱晴手中的药碗,还给了她一个小瓷瓶。
陆境的眼眸顿时闪亮,贼溜溜盯着尚筱晴手中的瓷瓶。
尚筱晴赶紧将小瓷瓶塞到怀里,就这么一小瓶,一天几大碗药喝下去,她可舍不得分给陆境。
“小青姐姐!我想死你了。”
炼戎现在是小姑娘的模样,咕噜噜如同一个小毛球,滚到了尚筱晴的床上。
炼戎在尚筱晴的怀里翻滚,活像一个大毛熊。
陈予安一把将炼戎提了起来,她挣扎着,小胖手上下挥舞。
“莫要动作太大了,小晴现在身子弱,特别是颈部,不要撞到了。”
“没事,哪有那么虚弱。”
“小青姐姐说没事!快放我下来,我小心点就是了!”
小炼戎气的腮帮子圆滚滚的,这陈予安竟然敢这样提着她。等她恢复了灵力,变作大虎,要一口将他吞入腹中。
陆境眼眸精光闪烁,看着尚筱晴头上的金簪。
“小青姑娘这是……月桂金枝?”
尚筱晴抱着又爬到床榻上的小炼戎,抬头看着陆境,这人倒是识货,比自己懂得多。
“正是。”
陆境捻着鼻子,心中艳羡。
“啧啧啧,太阴星君的月桂金枝,想来也就殿下能讨来了。”
尚筱晴正好想要问他,立即开口问道:
“太阴星君是?”
陆境高扬着脖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太阴星君才是月宫的主人,嫦娥和月老都是她麾下的仙官。
只有飞升上仙,才有资格去让太阴星君牵上一条红线。这金枝便是她月宫里的桂树所化,可金贵着呢。
听闻凡人是用红豆寄托相思,这月桂金枝便也是取同气连枝,寓意相思相守。
只是那红豆好取,这金枝可难得。我此前去求过,太阴星君连面都不见。
我便去偷溜进去,本想着折一小截,谁知那太阴星君如此小气,提着树枝把我抽出去了。”
陆境想起这事就气,太阴星君还说绝不给他扯红线,让他孤寡一生。
尚筱晴黑瞳灵动,找到了陆境话中的漏洞。若是一小截,太阴星君能提着树枝抽他?别是拔了人家半棵树下来,不打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