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秘高手

  “什么人?”

  王守仁忽然惊叫,显然是他发现了什么。

  张鹤龄心下一紧,赶忙望了过去。

  可那一片林木十分繁茂,只用肉眼根本就看不通透。

  张鹤龄提起心来,毕竟现在身边只有唐、王二人,再无其他侍卫。

  而那王守仁,此刻已转过身来,悄然向前迈步而去。

  “伯安,小心!”唐寅显然也看出事态严峻,在旁小声提点。

  张鹤龄已从腰间掏出了望远镜,细细朝前张望。

  有了望远镜,他方能看清那片林木,但那枝叶遮蔽之下的情况,却仍无法看得清晰。

  张鹤龄心里没底:“王守仁,先不要过去,待本伯爷去喊侍卫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那王守仁已拔地而起,忽地腾跃而出。

  他的动作极是凌厉迅猛,宛如一支利箭般窜了出去,只留给张鹤龄一道模糊的背影。

  而这身影朝林木窜了过去,几瞬之间,便已冲到了那林木之侧。

  动作之快,叫人目不暇接!

  张鹤龄看得目瞪口呆,待到王守仁彻底消失在那林木之中,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扭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唐伯虎,张鹤龄呆呆道:“这王守仁,怎有这般好身手?”

  看他方才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凌厉的身姿,绝不像是个读书人,反而更像个武夫。

  而且,还是极其厉害的武夫。

  这等身手,怕是做个武将,或是转行去干锦衣卫,也能出人头地。

  可偏生这人,是科举进士,是个文官。

  唐寅望了过来,一脸迷茫:“怎么,伯爷竟不知晓,这王守仁乃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他非但身手了得,更精通兵法武道,便是领兵作战都不在话下呢!”

  “啊……”

  张鹤龄终于记了起来,这王守仁在历史上,是有过领兵经验的。

  那宁王之乱,不就是他带兵平复的么!

  唐寅又叹口气:“虽说他身手极好,可那林木间地形复杂,他不该这般鲁莽冲进去的。”

  张鹤龄也有些担心:“要不,我现在回去喊人驰援?”

  随行是带了护卫的,而且那集市里还有几百号民夫,有这些人帮忙,想是什么危险也能摆平。

  张鹤龄正要回身,却已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叫嚷。

  “不必了,伯爷!”

  说话之人,正是王守仁。

  张鹤龄回头一看,却瞧见王守仁已然从那林木中荡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碎叶,随即踏步回程。

  张鹤龄和唐寅赶忙迎了过去:“什么情况?”

  王守仁这般急切,显然是他发现了什么动静,他既然身手不错,想是感官也较常人更敏锐些。

  果然,王守仁蹙着眉头:“刚刚有人在附近,想我听到的那声动静,是那人离开之时搅动了枝叶,发出了声响。”

  “现在已经走了?”张鹤龄问道。

  王守仁点头。

  唐寅道:“会不会……是咱们集市上的民夫?”

  “不会……”张鹤龄立时摇头,“若是自己人,看到咱们也该过来问安的,怎么会匆忙逃离?”

  王守仁先是点头,但他又立即摇头:“伯爷这话,只对了一半……”

  “哦?什么意思?”张鹤龄好奇。

  王守仁道:“伯爷说他不是自己人,这话没错。那人的身手极佳,绝非普通人,我瞧你这民夫队列里,还没有这么好身手的人。”

  “那错的那一半……”张鹤龄又好奇问道。

  王守仁又将眉头蹙起:“伯爷说他匆忙逃离,却是不对的!他绝非匆忙逃窜,而是主动离去的。”

  他又接着分析道:“他方才躲在林间那么久,咱们都没有发现动静,直到他离去之时,才闹出了些许动静。足可见他并不是怕被咱们发现而逃离,而是主动离开。”

  听王守仁这般分析,张鹤龄好奇道:“如此说来,此人身手……还在你之上?”

  王守仁抿起嘴来,顿了片刻才道:“怕是不在我之下……但具体高下,我也不敢论断。”

  王守仁的身手,张鹤龄方才亲眼看过。

  张鹤龄敢打包票,自己的侍卫,是绝没有王守仁厉害的。

  而那神秘人的水平,不在王守仁之下,便是说那人比自己的侍卫还要厉害……

  张鹤龄莫名打了个冷战,赶忙将衣裳紧了紧。

  “会是什么人呢?”唐寅呢喃起来。

  王守仁摇摇头:“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个女人……”

  张鹤龄看向他,就听王守仁又道:“方才我进入林中,就已嗅到一阵幽香。那分明是女子所用的香粉气味。”

  “原来如此!”张鹤龄点点头。

  再望向那繁茂的林木,张鹤龄的脸上,已布满了疑云。

  ……

  此刻,数里之外的西山之中,一个女子正静默靠在树下。

  此人肤色白皙,一身鲜艳大红衣裳,正是先前潜藏林木,欲对张鹤龄行行刺之事的女人。

  她神情仍是冷漠,眉头仍是紧蹙,可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迷惑。

  “白莲教造反……流民生乱,全都源于饥荒……”

  “真的是这样吗?”

  这女子喃喃自语着,低眉思索。

  她本生得极白极美,此刻凝眉细思,神情专注,更是婉若天仙临尘,干净地像是不染尘埃,连身后绿树上的尘土飞虫,都近不得她身。

  “若真是如此,那你张鹤龄培育那红薯,即是挖了我白莲圣教的根,掘了我白莲教的前路啊!”

  自顾自呢喃着,这女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清幽,带了几分玩味。

  她本是白莲教护法,张鹤龄想靠粮食平息纷乱,于她这个护法,极其不利的。

  毕竟,白莲教靠着流民起事,如果天下再无饥荒,白莲教也再没有造反生乱的土壤了。

  但此刻,这女子的幽然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愤恨。

  相反的,她的表情,比之先前,要沉定和缓得多。

  玩味地幽笑了片刻,这红衣女子又轻哼了声,撇了撇嘴,似是在隔空与人较劲。

  “也不知你是否在说大话……”

  “罢了,便留你这条狗命,叫你多活几日……”

  “我倒是想瞧瞧,你是否真能救万民于饥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