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房花烛

  一前一后两辆车驾离开宫门,朝着伯爵府而去。

  事实上,原先的张府牌匾是侯爵,当年弘治皇帝为老丈人张峦封爵,封的乃是寿宁侯。

  但是张峦撒手西去之后,爵位落在了儿子张鹤龄身上,自动降爵一等,便成了寿宁伯。

  当然了,纵然爵位降了,但是却没人敢小视张家,只因张家在后宫一家独大,别说宫斗了,就是连个争宠的都没有。

  这也导致了满京城勋贵无数,但是敢不开眼欺负张家的并不存在。

  这也难怪,毕竟张家两兄弟仗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在京城横行无忌,堪称鬼见愁,没谁会不开眼主动招惹这两个家伙。

  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

  “大老爷回府啦……”

  张鹤龄的车驾刚刚回到张府门前,那赶车的小厮便开口高喝,顿时张府大门打开,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出,熟练而又麻利的伺候着张鹤龄下车。

  “不是吧,原身这生活也忒奢靡了,下个车我又不是没长腿,犯得着弄这么多丫鬟过来伺候么?”

  张鹤龄压根儿来不及反应,便被几个丫鬟从车驾上搀扶了下来,而通过他们那麻利又熟练的动作来看,平时必然没少练习。

  “阿兄,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你且先回房歇息,待小弟给你准备洗尘宴。”

  张延龄这时也享受了相同的待遇,不同于张鹤龄的是,这小子倒是习以为常,甚至还挤眉弄眼的对着张鹤龄开口。

  而看着张延龄这幅表情模样,张鹤龄心里陡然一沉。

  这小子该不会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吧?

  回自己家还用得着回房歇息?还用得着现场准备洗尘宴?

  房里定有蹊跷!

  不过他倒是不认为张延龄会弄什么凶险的东西害自己,毕竟史书上对这两兄弟的记载很明确,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兄弟俩的感情却是没的说,当二弟的随时都有为哥哥冲锋陷阵的思想准备。

  “也好,那就有劳二弟了。”

  张鹤龄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道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搞了什么飞机。

  “快,快送大老爷回房。”

  张延龄高声吩咐,那些丫鬟顿时搀扶着张鹤龄朝府中走去。

  张府占地范围不小,好几进的宅子走的张鹤龄差点迷路,幸亏是丫鬟领着,这才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来到自己的卧房门前。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老爷自己的家难道还能迷路不成。”

  张鹤龄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丫鬟离开。

  随着丫鬟们福了一福恭敬的离开,张鹤龄伸手推开了房门。

  然而刚一进门,张鹤龄便愣住了。

  扭头看了看,这确实是自己的卧房没错啊,可是为什么……

  这房里竟然布置成了一副喜堂的模样,大红蜡烛正在燃烧,红色幔帐围拢之下,绣榻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

  “这……”

  张鹤龄是真的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到宫里差点挨揍,结果家里在办喜事儿?

  而且看这架势,还是给自己办的?

  “封建社会的权贵生活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操心直接连洞房都给我布置好了……”

  张鹤龄走了进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动……”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中腹诽一下,张延龄让他来房中歇息,这房中又被布置成这幅模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张延龄的手笔。

  而根据那小子的性子,床上坐着的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少女。

  果然,张鹤龄所料不差,那床上坐着的身影听到推门声时,身子便已是不由自主的发抖,在听到张鹤龄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那穿着嫁衣的身影竟噗通一声,直接从床上跪落到了地上。

  “伯爷饶命,求伯爷饶了小女吧。”

  张鹤龄走到床榻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另外半边床榻,开口道:“你且先起来,坐下说。”

  “小女子不敢,求伯爷饶了小女吧……”

  张鹤龄伸出手去,掀开这女子的红盖头,顿时脑海中的记忆涌现,也大概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袖?怎么是你。”

  这叫红袖的女子,张鹤龄并不陌生,或者说很是熟悉。

  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这红袖乃是醉夭夭的头牌花魁。

  而醉夭夭,就是原主砸掉的那艘画舫。

  至于这红袖,更是名满京师,被醉夭夭捧成花魁,自然是耗费了不小的功夫。

  而画舫中的花魁,若想保持身价,自然是秉持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原本的张鹤龄在她身上也砸了不少的银子,可惜那老鸨子死活不肯松嘴,这也导致了张鹤龄勃然大怒,出手砸了画舫。

  “必然是张延龄看到我受了如此‘屈辱’,所以强行派人抢了红袖过来。”

  张鹤龄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当下也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发展轨迹与规则,大明朝时期,既然画舫青楼存在而没有被取缔,自然也就意味着这是一种时代发展的必需品。

  而自己或者张延龄仗着权贵身份打砸抢,看似合乎这个时代的发展规则,那么也定然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刚刚我才下定决心做个好人,我那好二弟就立马给我安上一个欺男霸女的名头啊,这下好了,少不了又得到宫里去一趟了。”

  张鹤龄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砸了人家的画舫,说不定人家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会把这事儿闹大。

  可是,把花魁抢过来,等于直接就掀了人家画舫的生意。

  敢在京师开画舫的,背后必然有权贵撑腰,连人家老底都抄了,人家权贵能罢休才怪了!

  所以,这事儿肯定会闹大。

  “麻了,真的麻了。”

  张鹤龄感觉有点头疼,这个好二弟还真会给自己找事儿啊。

  “难道我穿越过来没办法改变命运?还要继续做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可我只想做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