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相约出游

  听到朱厚照如此推崇宁王,张鹤龄当真是哭笑不得。

  醒醒啊,正德皇帝!

  那宁王将来可是要造反的,而且是在你当皇帝后造的反。

  若说弘治对宁王不加防范,那倒也没什么,反正他英年早逝,明年就要嗝屁了。那会儿,宁王还不会反呢!

  可是你朱厚照得提高警惕,一定要对宁王多加防范啊!

  可是眼下,朱厚照一脸得意,喜滋滋咧嘴狂笑。

  “这宁王叔真是够意思,居然送了匹宝马给本宫。”

  “啧啧,那踏雪乌骓毛发黑亮,骠肥身健,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宝驹良骑啊!”

  敢情宁王是送了匹马给他,难怪他那般兴奋。

  看来这宁王倒有点眼力界,知道看人下菜谱,见这朱厚照素来喜好武事,便送他乌骓宝马讨好。

  张鹤龄翻了个白眼:“你明日要出宫,该不会是要纵马巡游吧?”

  朱厚照小鸡叨米般点头:“不错!本宫得了这么匹好马,当然要寻个空旷场子跑一跑马。”

  他又拍着张鹤龄,串供道:“所以舅父大人,明日若父皇母后派人来问,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就说我一直在你府上用心读书。”

  “不行!”

  面对这种欺骗父母的行为,张鹤龄毅然决然地摇头拒绝。

  “啊?为何不行?”

  朱厚照咧了咧嘴,哀求道:“舅父大人,这点小事你都不肯帮忙?”

  “纵马出游太过危险,这么危险的事你却找我来背锅,我才不答应呢!”

  张鹤龄当然不想无端担这风险。

  万一朱厚照摔出个好歹来,张皇后和弘治不又得埋怨自己?

  “哎呀,绝不会出问题的!”

  “舅父难道还要怀疑本宫的骑术?”

  朱厚照甩起手连蹦带跳,耍起了无赖。

  张鹤龄依旧摇头:“反正我是不愿担这责任,我这就去向陛下申明,明日我不在府内,没空招呼你。”

  说着,张鹤龄便即回头,做势要向皇帝打小报告。

  “别别别!”

  朱厚照却一把拉住了他,哀求道:“舅父,你可千万别向父皇告状,否则往后我都出不了宫了。”

  他拉住张鹤龄:“你要怎样才肯答应,不妨直提条件好了。”

  张鹤龄却嗤笑了声:“你当我是有意拿捏,想从你那榨取好处么?我是真不想担这责任,总之你别想借探我的名义溜出宫跑马了。”

  “哎呀,舅父大人……本宫自幼骑马武刀,身手那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我绝不会因骑马受伤的……”

  朱厚照尽力卖弄着本事,哀求张鹤龄答应。

  张鹤龄思虑片刻,仍是摇头:“出宫太危险了,即便你不伤在马上,遇到其他岔子也是不好。”

  “再者说了,若这事将来露了馅,你父皇定要生气责备的。”

  一番劝说,那朱厚照似也失了兴致,他垂头一叹:“本宫不过是想出宫骑一骑马,为何就那么难呢!”

  张鹤龄可不会心软:“真要骑马,宫里那么大的地儿,足够你纵马驰骋了……”

  “宫里骑马有什么意思?巴掌大点的地方,没趣没趣……”

  朱厚照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正自叹气,却又想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忽地两眼一亮。

  “有了!”

  朱厚照抬起头来,兴奋叫道:“不如这样,明日你陪我一起纵马游玩,如何?”

  他似乎已被自己的主意给打动:“这样一来,我也不算欺瞒父皇,而且又能骑一骑那乌骓宝马了。”

  “我跟你一起骑马?”张鹤龄稍作思虑,立时摇头,“我可骑不好……”

  身为权贵,骑马自然是会的,但前身那点骑射本事,实在拉胯得很,张鹤龄实在没什么自信。

  朱厚照凑上来道:“哎呀,你就坐在马车里跟我一道采风闲逛便是……”

  “你若真不放心,派人跟着我便是,绝不会出意外的。”

  他这主意,倒是不赖。

  张鹤龄想了一想:“那你得保证,明日要听我的安排,绝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朱厚照已经乐了:“一言为定!”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转身朝坤宁宫去:“舅父,咱可说好了,我明日一早,就去你府上找你!”

  看他远去的身影,张鹤龄只能摇头叹气。

  ……

  回了府内,张延龄仍在院中等待。

  “阿兄,这些礼品该如何处置?”

  张鹤龄刚进院里,自家兄弟就迎了上来。

  张鹤龄想了想:“先留下吧!过两日我再写封回信,以表谢意。”

  “留下了?”

  张延龄脸上已露出笑意,他立马转身,在货担里摆弄搜刮起来:“不错,这么些好东西,退回去着实可惜!”

  张鹤龄想起回信之事,又追问道:“你可知晓那送礼之人住在何处,那是什么人?”

  张延龄抬起头来:“我记得那人好像是……是宁王府的长史,叫什么牛羊什么的……”

  “牛羊?”张鹤龄一愣,怎么会有人起这么个名字。

  想是自家弟弟见到这些珍宝,被晃得五迷三道,便没顾得上听人家姓名。

  “那长史住在哪里?”张鹤龄又问道。

  张延龄想了想:“似乎……似乎是住在城南驿站里。”

  张鹤龄立马道:“好,我这两日便去拜会。”

  那长史是王府属官,按说该长伴宁王身边,平日里应该长驻南昌府。

  他此时该是临时跑到京师,怕不会住太长久。

  细想下来,他住在驿站,是最好的选择。

  光明正大地住在朝廷驿馆,总比偷偷摸摸跑来京城送礼要好得多,至少不会惹人怀疑,猜他是暗中勾结朝臣。

  张鹤龄回了自己院中,便叫来红袖,替自己写一封郑重回信。

  信中自然要先来一番感恩鸣谢,再将他宁王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最后再哭一番穷。

  哭穷的目的嘛,自然是让那宁王再多赠些珍宝礼品来了。最好是直接送银子,免得太多珍宝无处变卖。

  但光凭一张嘴就想让人家送钱,这自然是不现实的。

  张鹤龄思虑再三,又让红袖在信中添了几笔。

  “小弟不才,近来略立寸功,深得陛下看重,被委以教授太子之责。”

  “太子待小弟也极是亲近,常以政事考教咨垂。”

  “身负重责,小弟压力山大啊!”

  得让那宁王看到我张鹤龄的价值,让他知晓我能提供帮助和情报,只有这样,他才舍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