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夺那周家的财路,张延龄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
他低声呢喃起来,脸上慢慢多了几分笑意。
“对!姓周的靠这玩意儿敛财,若是咱们将他的财路给夺了来,定要气死那两个老匹夫!”
他霍地抬起头来:“听阿兄的,咱们就做这蔷薇露的买卖!”
张鹤龄悠然笑了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去查查账,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闲银!”
要想做生意,至少得盘个铺面,这需要本钱。
而他张家,虽说仗着张皇后敛了不少钱财,可两兄弟一向花钱如流水,手中现银的确是不多的。
作为权贵,张家最大的财产,是田地。
那京郊一小半的田产,都是他两兄弟的,每月光靠田租,两人就可逍遥快活。
但眼下,田地可不能拿来租铺面,购置原料。
张鹤龄需要的,是大笔的现银。
张延龄很快找来了管家,取来了府中账册。
一看之下,府库里的现银还当真不多,只剩下六千多两。
大几千两现银,对于寻常人来说已是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了。
但对于张家来说,实在是寒酸得过分。
那老管家倒也坦白:“两位老爷平日里开销甚大,再加上前阵子,为了这位红袖姑娘……”
说到这里,老管家朝一旁的红袖望了一眼,望得红袖羞红了脸。
“为了红袖姑娘,大老爷挥金如土,将府里现银给折腾个不少。”
“现在只剩下这六千两银子了……”
他这话说完,那红袖已走到了张鹤龄身旁:“我……我的银子都在画舫里,想是……想是……”
张鹤龄早已摆了手打断她:“我堂堂寿宁伯,花出去的银子岂有往回要的道理?”
“放心好了,就这六千两银子,便已足够了!”
他大手一挥,朝张延龄吩咐道:“你给我听好了,去那城西大市街租个铺子。”
“最好要租在那馨香坊对门,咱们和那周家对着干!”
一听要与周家交战,张延龄来了兴致,他兴冲冲将拳头一攥,龇牙咧嘴起来:
“放心好了,阿兄,我这就去租铺子去!”
说着,张延龄已乐悠悠跑了出去。
打发了自己弟弟,张鹤龄这才转头看向红袖。
那红袖此刻仍红着脸垂首不语,她今日这身打扮,再配上那俏红的脸庞,看上去别提有多诱人。
“坐吧!”
张鹤龄点了点一旁的躺椅,吩咐她坐下来。
“你不必记挂银子的事了,本老爷那银子花在你身上,乃是心甘情愿。”
“你如今已到了我伯府,也不要再惦记留在画舫的银子了。”
张鹤龄温声安抚几句,又将那蔷薇露递了过去:
“你来替我看看这玩意儿。”
红袖这才抬起头来,接过瓷瓶:“老爷叫我看它作甚?”
“你来瞧瞧,这蔷薇露有没有什么缺点弊端。”
既然要做这香水生意,当然不能和周家卖一模一样的东西。
张鹤龄打算对这东西进行改造,好制出个品质更好的香水来。
“缺点?弊端?”
红袖扑闪着黑幽幽的大眼睛,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这东西除了贵以外,再没其他缺点了。”
张鹤龄微微笑了声:“你难道不觉得……这东西离近了闻,稍有些刺鼻。可拿得稍远了些,又显得香气不足么?”
红袖摇了摇头:“没觉着……”
张鹤龄又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东西涂在身上,过不了片刻就失效了么?留香太不持久,每日得涂抹多次,不麻烦么?”
红袖依旧摇头:“没觉得啊!”
她看着蔷薇露:“这东西比一般的香粉,要好用得多呢!”
那是因为你没用过更好的香水……张鹤龄心下吐槽。
也不怪这红袖,她从未见过后世的香水,自然不知道更好的东西该是什么模样。
比起香水,这蔷薇露的香气足够浓烈,但挥发性却是太差,离得稍远一些,味道就很淡了。
可离得太近,这香气又太过刺鼻,闻多了容易头疼。
若是将其稀释开来,用更易挥发的液体做引子,引出其香味,那就完美了。
张鹤龄早已看出这蔷薇露与香水的区别,心中也已有了改良蔷薇露的全套计划。
他挥手招来张俊,在他耳边吩咐几声,那张俊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老爷,您当真要做这蔷薇露的买卖?”
红袖又凑了上来。
“自是如此!本老爷有信心,能造出品质更好的蔷薇露!”
张鹤龄信心满满。
“嗯,那……那奴家……奴家能帮你做些什么?”
红袖站起身来,垂首躬身揖了一礼,脸带微红。
她身为花魁,常以笑侍人,本是常做这福揖之礼,可此刻福身行礼时,动作却显得极是生涩。
想是环境有了变化,这红袖还不适应在伯府的新身份。
“你……你就替我打打下手好了……”
张鹤龄笑道。
红袖顿了一顿,随即点头微笑:“全凭老爷安排,奴家受了老爷天大的恩情,日后为奴为婢,来报答老爷。”
“哈哈!”
听得她温香软语,张鹤龄心头一颤,他连连摆手:
“我可不需要你为奴为婢,日后……你就做我的专属小秘好了,替我提笔研墨,揉肩打扇,如何?”
红袖点点头,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这提笔磨墨,捏肩摇扇,奴家在画舫里自是习练过的……”
“只是……”她的脸上又泛起狐疑来,“这‘小秘’,是个什么意思?”
“哈哈……小秘就是高级丫鬟,嗯……你就当成是侍妾好了!”
张鹤龄得意一笑,伸手将红袖扶坐下来,坐在他自己身旁。
一提起“侍妾”二字,红袖的脸刷一下红透了。
她低头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咬了下唇:
“奴家……奴家全听老爷的……”
一阵凉风吹来,吹得红袖身上馨香逸散。
嗅得这阵温香,张鹤龄不由心神荡漾。
“你放心好了,日后就在我府里住下。”
“待本伯爷与那姓周的斗上一斗,再替你取回籍册文书。”
“日后替你抬了籍,本伯爷再风风光光地收你入房!”
如此温香软玉,张鹤龄岂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