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制的问题好解决吗?
说好解决也好解决,因为曹髦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嘛。
自己熟读过一些历史,自然也知道后世明清时期的官制,也知道那些官制是如何相互制约的。
不需要一代代有为的君王一点点的不断思考摸索,才渐渐行成一套较为完善的制度。
所以当然算好解决的。
说不好解决呢,也是不好解决。
因为你想改革官制,那肯定会动一些人的奶酪啊。
打个比方,皇帝是一个帝国的大统领,而群臣则是小统领。皇帝的权力太大了,名义上来说大到可以决定所有小统领的生死。
可事实就一定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小统领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和皇帝他是对立的关系,不是他个人搞对立,是所有小统领联合起来和一个大统领搞对立。
这种联合起来的关系,在这个时代就是世家门阀。皇帝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人家可是千千万万的人呢。你一个大统领就想动他们所有小统领的奶酪?
不和你拼命才怪。
那么怎么办呢?
办法也是有的,就看自己的怎么操作了。
后世有句话叫,温水煮青蛙。
想不知不觉中拿掉他们的一切,这就要避免激进的做法。
重新创立所有官职并不难,大家名称换了,但等级还在嘛,就像曹丕创立的九品中正制,无论名称怎么换,品级还在就行。
自己当初还在淮南之时,就临时发明了不少新官职,什么工部尚书、什么制造局长、什么指挥使。
大家并不在意这些,大家又不傻,现在所有现存的官职名称不也都是被前人发明出来的嘛。
所以换了官职名称就是换了官制?
怎么可能嘛
那么简单,还叫动别人奶酪?
世家大族之所以成为痼疾,绑架了皇帝,原因就是他们成了一个群体嘛。
他们通过家族互相推荐为官,互相联姻,让一个国家上上下下,都成了他们的自己人嘛。
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台机器,他们就是一个国家的所有机器零件,你说你做为一个皇帝你想解决一个零件,你能解决的了吗?
你说用军队解决啊。
那只能说大家都想简单了。
再打个比方,孙奋现在手握重兵,又绝对忠于曹髦,曹髦让他杀谁他就杀谁,都不带犹豫的。
但是呢,孙奋才刚来洛阳几个月,就有世家大族要把女儿嫁给他了,还有要给孙奋的族弟引荐为地方官的。
这样孙奋不也绑定到了他们的阵营里去了?
就算在这样的情况,孙奋依然听自己的命令,遵照自己的旨意去杀已经和他结亲的联姻之人。
那孙奋的后代呢?还愿意听自己的后代的话吗?
这些也只是世家门阀恐怖的一个地方而已,但也可看出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们到底有多可怕了。
归根到底,要解决的办法是什么?是要底层没有背景的人上来为官啊,要让那些已经当过官的人不能把他们的后代以及他们全族也都带上为官啊。
这怎么解决?
当官的选拔机制!
这个时代的选官机制,是举孝廉。
按道理来说,孝顺之人也是有德之人,当个官也无可厚非。
但是孝顺之人就一定是有能力之人吗?
而且孝顺不孝顺,有没有贤名,皇帝怎么知道?
还不是底下那些世家大族说了算。
那么改革官制,就必须先改变取官制度!
…
曹髦一个人在脑子自说自话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了。
后世的曹髦就是个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人,说难听一点就是个**丝,穷困潦倒,无人欣赏,能称得上是聪明人吗?
想解决这复杂万分的官制问题,那只能不断思考了,哪怕累一点又如何呢。
…
大魏皇宫,前殿内。
尚书令诸葛诞接到曹髦的传旨后,来到了殿内。
“臣尚书令诸葛诞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此时的诸葛诞,由于当初在淮南率先起事对抗司马昭,后又因为接纳曹髦,从而被封尚书令,出力良多。
曹髦入洛阳后,因为种种原因未设丞相,所以这尚书令名义上就是现在大魏朝堂上的最高官职。不仅如此,曹髦重登大位后,又加封了诸葛诞为忠义公的爵位,而且在朝堂上也数次对诸葛诞褒奖有加,隐隐之中诸葛诞已成为了百官之首,一时巴结者甚众。
曹髦看到诸葛诞行礼后,连忙快步走上前,眼含笑意的亲自扶起诸葛诞:“爱卿,请起。”
然后示意诸葛诞坐下后,接着亲切的说道:
“朕自打重入洛阳以来,政事实在太多,想来已有近半年未和卿单独聊过了,朕今日得闲,所以特招卿来陪朕闲谈一二。”
诸葛诞听完此话,意会出曹髦言语中的亲近含义,于是心里十分感激的回道:“能得陛下如此信赖,那是臣的荣幸,陛下万事皆要操劳,是臣等的失职,臣恳请陛下,切勿太过劳累,要多注意龙体才是。”
曹髦很高兴,笑着回道:“哈哈,爱卿的体恤之意,朕知晓了,朕会注意的。”
曹髦说完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朕率大军入洛阳已有数月,之前最急迫要处理的事情,现在大多都处理好了,在外的司马叛逆也已基本肃清,所以朕现在到是不怎么忙了,也因为如此,朕才有时间和你们这些有功之臣亲近畅聊下。”
诸葛诞:“谢陛下挂念臣等,臣…”
还未等诸葛诞说完,曹髦就摆了摆手,打断了诸葛诞的说话。
“朕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朕能有今日,离不开无数忠义之臣的支持,特别是爱卿你的支持,当初在朕蒙难之际,是卿不顾个人安危,乃至搭上卿全族的身家性命,义无反顾的支持了朕,这份恩情,朕永远不会忘记的。”
曹髦眼神真挚,并言辞恳切的朝诸葛诞说道。
诸葛诞听罢,心中好一阵感动,又一阵不安,抹了眼角似乎有不经意间流出了一丝眼泪,道:“臣不过是做了一个为人臣的本分,陛下竟如此抬爱,臣实有愧耳。”
曹髦再次挥挥手,然后细言道:
“爱卿知晓了朕的心意就好,朕也不多说了,朕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卿。”
诸葛诞一听此,以为曹髦有正事要说,连忙收回情绪,正襟危坐的回道:
“陛下,您请问,臣知无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