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什么我们要跑的这么快?”
离开曲阜之后,唐靖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往河东前进。
一路之上,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赶路。
对此感到大惑不解的人,大有其人。
鲁家派出来的护卫,更是在旁一直喋喋不休。
一名性格较为急躁的小兵,忍不住,一边推车,一边询问,帮忙扶着车子的唐靖。
“有人跟踪我们!大公子,跟了我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唐靖刚回答完,察觉到异样动静的他,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草丛,对着瑟瑟摇曳的草丛突然说到。
众人大吃一惊。
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回答。正当众人以为是唐靖一时听差,打算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毕竟,一直随同而来的鲁家亲卫,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然而,正当他们打算开口之际,平静的草丛丛忽然剧烈抖动了起来。
接二连三,穿盔甲的武士忽然从中蜂拥着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状况感到诧异不已,但随即就被愤怒填充胸臆。各自摆开阵型,将唐靖围拢在正中,同时用警戒的目光望着鲁家亲卫。
哪知道本打算开口嘲讽唐靖,杞人忧天的鲁家亲卫,在见到突发状况之后,同样也显得极为惊讶。
“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一个将军?!还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传令兵罢了。
不过,也难怪,你这份听声的本领的确令我有些出乎预料,一般人可没有像你这么机灵。只是你这份气度着实唬人啊,根本就不像是将军,反倒像是读书人,难怪我和父亲看不透你。”
草丛背后,鲁大公子拍着手走了出来,一脸的赞叹,不过眼神却戏谑不己。
“不知鲁大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该不会是想要回粮草吧?”
深陷重围之中的唐靖见此情形,非但不慌,反而不平不淡的望着鲁大公子开口说道。
语气根本就不像敌人,仿佛只是道左相逢的老友。
鲁大公子摇了摇手,矢口否认。
“不不不,我对那个东西不感兴趣。而且,父亲既然已经给了你,如果我把在带回去的话,岂不是会被父亲责骂。
我没那么蠢!再者说了,那个东西现在也不重要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
鲁大公子玩味的看着唐靖。
唐靖呆萌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我?”
“作为年长你几岁的人,我有必要教导你一下,什么叫强龙不低头蛇。有些时候,并非有理就可以走遍天下的。”
“听鲁大公子这意思,似乎打算在这里留下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像我身后这帮蠢货就不了解我的想法,非要我拿出家族令牌逼着他们才跟我过来。”
唐靖心下了然,原本他还担心是鲁伯言突然反悔。仟仟尛哾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不但要承受鲁家的压力,同时还要面对整个曲阜,然而鲁申的话却令他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呢,鲁公子你打算怎么做呢?具体的?”
没压力的唐靖,再度恢复一早游刃有余的表情,一脸惬意,仿佛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来临。
“嗯,让我想一想,你说究竟是把你五马分尸呢?还是将你直接沉河?又或者将你千刀万剐呢?”
鲁申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残虐之意,刚才当着父亲,当着鲁家上下的面,他被唐靖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发作不得。
回到后院,他立刻派出自己心腹,尾随在唐靖等人身后,确定了他们的出发时间。
随即偷偷的回到后院,盗出父亲的家族令牌,然后到封地之中抽掉最精锐的1000人马,马不停蹄的先一步赶到唐靖面前,然后守株待兔。
“不如这样吧,你问问我的手下,看他们打算让我怎么做吧。”
随着一声呼哨,草丛的另一面,忽然喊声大作。
鲁家的族兵见此情形,摸不清对面有多少人的情况下,只好撤离了包围圈,缓缓后退,结成阵型。
“还真是不出父亲所料,你真的还有其他人手!不过区区两百人,可无法对付我身后的1000人造成困扰啊。”
鲁大公子起初听到动静的时候尚有些慌乱,待等所有人出现在他面前,稍微瞥了一眼,就大概推测出有多少人,随即放下心来,依旧用高高在上的心态俯视着唐靖。
“公子,你不要乱来!抱歉,唐公子,出现这种情况,是我鲁家的不是。等回头我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主公,还请唐公子,你也冷静。”
一直旁观摸不清头脑的鲁家亲卫,这时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来到两军阵前,一方面对着唐靖委婉抱歉,另一方面却用严厉的口气告诫鲁家公子。
“福伯你让开!你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名叫福伯的男人出面之后,鲁大公子也感到颇为忌惮。
固然自己身为鲁家的大公子,地位尊崇,然而,对方跟随自己父亲多年,又是父亲早年的家臣。论身份的话,自己还得管对方叫叔叔。
不过眼下鲁大公子已然骑虎难下,更何况要让他就此放过唐靖,也绝不可能。
一念至此,鲁大公子咬了咬牙,吩咐身后的族兵,开始往前挺近。
唐靖身后,众人也纷纷刀出鞘,弓上弦,严正以待。
战火一触即发!
“大公子,趁还没有造成真正的麻烦收手吧。你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等回头我慢慢告诉你。现在,先让我们的人手回去吧,别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名叫福伯的男人见此情形,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鲁大公子,同时内心感到悲哀不已。
想他堂堂鲁家世代清明,怎么会在这一代出现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平常无所事事就算了,现在还跑出来惹事生非,如果他真有能力摆平的话,他倒也不介意重点是看自家大少爷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善后。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丢人现眼?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么一伙人大摇大摆的从曲阜出来,究竟惹来多少人的视线吗?
假如唐靖他们在路途当中遭遇不测,难道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吗?到时候鲁家百年清名将瞬间毁于一旦。
“福伯,你让开,我不想伤害你。”
接二连三被人顶撞,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鲁大公子决定不管不顾。
挥手吩咐亲卫将名叫福伯的男人强行压往另一边,同时,再度率军欺身向前。
事情到这个地步,福伯即便有心劝阻,也无力回天,只好转头望着唐靖,用着悲怆且焦急的声音嘶吼着。
“快走,不要回头,我来拦住他。”
“走?有那么简单吗?”
鲁大公子,邪魅一笑,挥挥手,从中分出500人,绕到唐靖身后,形成包围之状,这下子唐靖即便想逃,也无路可走。
“大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真的不听长辈的劝告吗?”
“长辈,他算什么?我呸!倒是你,还能够如此平静,真是令我叹服啊。”
“现在怎么了吗?”
唐靖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天真的看着鲁大公子问道。
“你傻了吗?看看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鲁大公子放声大笑,唐靖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
”是啊,我已经被你逼得无路可逃了。”
“但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唐靖的目光忽然变的毫无情感。
“大公子,你唯一错的一点是,从始至终就不是1000对200,而是1000对1000啊!”
唐靖话音刚落,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草丛里,忽然又钻出数百名壮汉,各个手持长短不一的武器,呈半包围状,将鲁大公子一行人包围在其中。
为首者,赫然是一名年纪不过十岁左右上下的,手持银色长枪的小女孩。
“怎么可能?这些人什么时候?”
出人意料急转直下的情形,令鲁大公子一行人感到诧异莫名。
眼下的情况极为糟糕,由于听从了鲁大公子的命令,分出了一半人手到对面,导致眼前的人手,根本就不足以应对突然冒出来的数百名壮汉。
固然唐靖那边的形式更加恶劣,但重点是,如果鲁大公子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小命难保。
因此,本来应该堵截唐靖归路的另一半人手,见状,也顾不得鲁大公子的命令,纷纷回转阵型,警惕的望着,突然冒出来的这群人。
“从我开始运送粮草的时候,我就让我的副官安排人从我出发开始,就立刻追上宁宁他们。
真的很庆幸,幸好我让宁宁陪在他们身边。
本意只是想作为一个保底手段,毕竟,我第一次押运粮草,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圆满完成?
如果未能及时完成的话,最糟糕的情况也只能够带领所有人落草为寇。
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最开始我只是让他们一路尾随着我,一直到河东大营为止。
但没想到事情突然出现变故。于是我在打算来齐国的时候,特意派一名心腹骑上我的马,沿河奔走,路上终于遇到他们,然后将我的计划告知给他们。
因此,他们才改变了行程,直接顺着河东大营绕道齐国。
再来曲阜的时候,我又让一名心腹带上我的信物,来到大河之上等待,幸好我等到了。”
唐靖看着风尘仆仆的宁宁以及彭老大等人,微微一笑。
看他们的样子,想来在接到自己命令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赶路,沿途根本就没有休息过,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尤其是唐宁,即便相隔甚远,唐靖也能看出对方瞳孔之中布满的血丝,以及,在看到自己平安无恙之后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想必此时的她和自己一样,都在庆幸,庆幸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及时赶到。
“可恶,大好局面,竟然被你小子给翻盘了,不过那又怎样,1000对一千,虽然优势不在我,但是你们也讨不了什么好。”
见情况接二连三的急转直下,鲁大公子被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打算鱼死网破。
他自信自身装备精良的族兵,绝对不是眼前这些穿着破破烂烂的私人武装可比。
“哦,是这样吗?宁宁?”
收到唐靖的眼神,宁宁挺起手中的长枪,忽然闪身而出。
银光一闪,两名来不及反应的族兵头领,只感到眼前一黑,随即栽倒在地。
一击毙命!
众人亡魂大骇。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忽然出现在场地正中央的唐宁,感到头皮发麻。
要知道那两名头领可都在大军的保护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被人一击毙命,而且连反应都来不及。
如果说对方是一名高手的话,他们还能强迫自己接受,可是唐宁的模样顶多不过十岁啊。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居然能够将两名30岁以上,而且还全身武装的大人一击毙命,这是何等手段?
而且看其出手时果决,狠辣的模样,显然并非头一次,这就更令他们感到惊悚不已了。
“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我的心腹啊!怎么可能被人一枪就?!”
目瞪口呆的鲁大公子望着这一幕,大脑突然像断了线一般。
等到看到隔壁某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时,断线的理智忽然又重新连上。
“彭志,我认出你了,你不是水贼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难道忘记当初和我们订立的约定吗?”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鲁大公子指着彭老大西斯底里的说到,感到略微有些意外的唐靖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忽然沉默不语的彭老大。
他也没有想到两人居然认识,毕竟,一个是出身高贵的齐国八大家族之一的大公子,一个只不过是在水上讨生活,而且,没遇到自己之前生活捉襟见肘的水贼。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到底是何时相识的?
彭老大面无表情的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值道唐靖和唐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才感到一阵不自然。
抬起头,目光望向鲁大公子所在方向,似对众人解释,又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我的确和你们约定过,绝不劫掠沿途大宗族的领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和你签订约定的是当年的水贼彭志,但现在的我只是我主公挥下的一名家臣而已!既然主公有令,那么我自然会对你下手。”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鲁大公子忍不住当场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随即状若疯狂的说道。
“主公?开玩笑?!当初公主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你也不肯来!现在,你居然愿意认这个区区粮草官当主公?!”
“我不傻,分得清孰轻孰重。那个公主确实吼代我,但他想要的不是我!我不会为了自己利益,出卖我们道上的利益。我不会让我的手下白白去给人充当马前卒!”
唐靖也意想不到,事情居然还有如此前因后果。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来在自己之前,齐国的那位公主也曾经伸出橄榄枝,只不过不知为何,彭老大居然断然拒绝了。
觉得有趣的唐靖,忽然一步步向前。
早就敏感脆弱神经的鲁大公子见此情形,惊恐的往后退,颤巍巍的说道。
“你打算做什么?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齐国!就算你可以在这里杀了我,你也绝对逃不出齐国。”
“你是在威胁我吗?”
唐靖眼神一瞟,鲁公子忍不住双腿打颤。
他当然是希望唐靖能够知难而退,所以才出言恫吓。
但他也明白,自己刚才已然将唐靖得罪到死。现在要让唐靖罢手,显然并不可能。
“唐公子还请住手,还望看在我家主公的面上收手吧。”
被吓傻的亲卫忍不住松开了固定福伯的手,趁此机会,福伯再次来到二人面前,望着唐靖不住的哀求道。
“要我收手?可以啊,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唐靖俯视着早已吓得瘫倒在地的鲁大公子,以及在一旁扶着他的福伯,居高临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