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选择

  季清欢挎着一篮子的杏花回了二夫人的院子宜兰院,她前脚刚跨进去,后脚就有丫鬟就匆匆忙忙地赶来拽她,道:“杜鹃姐姐正找你呢!”神色很是严肃,季清欢紧张的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小丫鬟说道:“我哪儿知道是什么事,杜鹃姐姐在屋里,你自个去看看不就是了。”

  季清欢挎着篮子进屋,内心有些忐忑,她见着了杜鹃,赶忙放下手里一篮子的杏花,满脸堆笑地说道:“杜鹃姐姐,我去剪杏花去了,不知道你过来啦。”

  杜鹃只是微微一笑,十分热络地牵着季清欢的手,道:“走,去我屋里说话。边说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季清欢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心里不禁提防起来了,她穿来之后,隐隐约约记得,二夫人的嫡子因为正室刚刚生育,最近正吵闹着要纳妾呢。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该怎么办啊?季清欢心里开始担忧了起来。

  但是刚走进了杜鹃的房间,季清欢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对方就把床头早已准备好的衣裳拿到她面前展开,床上还有一朵簪花,道:“赶紧的,快换上。”季清欢定睛一看,这是一件紫色长裙和桃红的褙子,比她平日里穿的衣裳都鲜艳招眼得多。

  季清欢根本不敢伸手去接,面上带笑问道:“杜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夫人赏赐的,你就拿着吧!”杜鹃将簇新的衣服推到季清欢身上,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却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道:“最近这侯府里的事你也知道的,咱们夫人最近也甚是烦恼,现在也只有你能替夫人分忧了。清欢呀,我知道你很聪明,你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只要你伺候的好,日后定能过得清闲自在。”

  因为贺书礼是大房的人,季清欢一时也没有朝贺书礼那方面想,只以为杜鹃说的是二爷要纳妾的事儿。

  季清欢声音平缓地问:“那我可还有别的选吗?”

  杜鹃努一努嘴,用目光示意季清欢看向床上那把明晃晃的剪刀,就像是刚刚专门打磨过的,异常的尖锐。心里瞬间明白了,如果拒绝会有什么结果。

  季清欢抬头,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目前只有绞了头发去做尼姑这一条路是吗?那好吧,我愿意剃光头去做姑子,一辈子吃斋念佛,保佑二房的!”杜鹃绷不住,没好气地冷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冷冷的说道:“剪子可不是用来给你剪头发的,是让你用来抹脖子的!”

  即使知道这把剪刀是干嘛用的,但是听到杜鹃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季清欢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盯着那把锐利的剪刀,手脚冰凉,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事情,她上辈子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是也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偏偏她要做个短命鬼?年纪轻轻的就穿越过来,穿越之前也没有任何预警,没有好好的和家人告别,现在又要面临这种选择。她确定了,她还不想死啊!

  杜鹃温声地劝着她,道:“只是叫你替夫人分忧,换个地方伺候人而已,还是做丫鬟,不不是让你去做妾侍,和你目前没两样,赶快把衣裳换上吧。”季清欢心里微微有些松动,稍微松了口气,倘或名义上是丫鬟,应该还是有保住清白的法子吧?虽然嘴里总是说着不怕死,但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认怂,至少季清欢是认怂啦。

  接了衣服,季清欢面容松动的说道:“姐姐出去等我吧,我换好了衣裳马上就出来。”

  杜鹃还是有些不放心,就顺手把床上的剪子给收起来了,带着安抚的口吻说道:“想好了就别墨迹了,赶紧的,是福是祸,还说不清呢。你动作快些,夫人快要回来了。”

  房门关上,季清欢就换上了衣裳,将一把青丝向上挽成个简单的发髻,但这不代表她就认命啦,她从来不会把命交在别人手里,她在杜鹃屋里顺了一支极其简单的簪子走。她大义凛然地想,若是二爷敢来强的,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与尊严,大不了和二爷同归于尽,封建社会的祸害,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换好了衣服,季清欢穿着紫色长裙和桃红的褙子立在门口,她本身就长的清丽无双,现在挽着高高的云髻,发边簪花鲜艳欲滴,妆容昳丽多姿,薄薄褙子温柔地拢住玉体,周身似笼罩在如梦似幻的仙气里。愈发衬得她面若桃花,明艳动人。

  当下就惊艳了杜鹃,她瞬间想到了之前听到的小词中的一句,“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这句话总在季清欢身上一点也不过分,不过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无论哪个主子收用了都是要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但偏偏要给了那位。掩下情绪,杜鹃领着季清欢去见了夫人。

  二夫人孙氏正坐在屋子里喝茶,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清欢,颇为满意。大房的那位哥儿有个毛病,就喜欢好看的东西,无论伺候的人还是用的东西都要挑好看的,这丫头送过去他肯定喜欢。

  正好孙氏的儿子跟丈夫都盯上了这个季清欢,她正愁着怎么处理呢,送走了烫手山芋,既解决了问题,又白白得大房的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笑了笑,孙氏敲打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不再跟你多费口舌了,你父母那里,我会派人再送些银钱过去,也算全了你我的主仆情谊。”

  季清欢低头道:“夫人还是把银钱给奴婢吧!”在她目前的印象里,原主一直在接济她父母,听孙氏的意思自己有可能是去吃苦的,以后会遭遇到什么事还不知道呢,她可不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她又不是原主,还没有傻到自己去受苦,福却留给别人享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