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将阴沉的天映亮,火墙一般围着李长生的府邸烧,李长生府邸外一群群的弟子涌入灭火。
谢棠她们几人出现在府邸门口时,门外指挥弟子灭火的李氏大弟子愣了一下。
“我们……”明照不太会撒谎,有些紧张的结巴。
谢棠先一步道:“我们路过此地,突然看见天火降落便急急赶了过来,没想到哎呀,竟是李伯父的府邸被天火点着了。”
明照:“……”
裴问月:“……”
绿苗:“是啊是啊!这么大的火咱们快去帮忙吧!”
李氏大弟子的目光在谢棠一行人身上来回,他没有看到沈玉琢,这和沈玉琢与师父计划好的不一样……他原本被派遣了在外等着沈玉琢将谢轻寒引来,没想到突然天火降落,全乱套了。
而这来的竟是谢轻寒的妹妹谢棠。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听见耳朵里李长生的传音——“放她们进来,引入内宅。”
引来谢棠,还怕谢轻寒不来送死?
他便急忙开口道:“多谢诸位,师娘和小师弟还在内宅中,还请诸位帮我找一找她们。”说着匆匆忙忙指挥水车穿过烧着的大门冲进了府邸里,高声道:“先去内宅救师娘和小师弟!”
谢棠他们果然随着他一同进了府邸,跟着他一路往内宅而去。
进了府邸,明照才明白过来这府邸内设了结界,这么大的火落在府邸上却只是烧着了外围,和零星的火舌舔着了院子里的树和几间房的屋脊。
只是浓烟滚滚、火光滔天的烧在头顶的结界上看起来太吓人。
不少冲进来的弟子推着水车在灭屋脊上的火,谢棠她们跟着李氏大弟子一路往内宅奔,听他在高叫着小师弟的名字,“成道!成道!”
这小师弟李成道是李长生唯一的儿子,今年才刚刚六岁,明照见过几次,只记得羸弱多病,小小年纪却被李长生用丹药供着,供成了筑基期,硬是逼着辟了谷,看着十分的可怜。
明照忍不住跟着叫了一声:“李成道?”倒像是真来救人似得。
李氏的大弟子奔入一间卧房内,再无动静。
明照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棠,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谢棠已蓦然回头。
只见背后的院门大门忽然紧闭,脚底的地面如同泡沫一般猛然消失了。
“小心!”裴问月伸手抓住谢棠的手腕,身体却被一股力量拽着下坠。
头顶烧着大火的结界也在瞬间塌陷朝他们拍下来,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只能任由脚底的力量拽着他们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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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掉进了巨大的陷阱里,却是很快就落了地,落地的刹那头顶的“地面”便又重新出现封了住。
一片的漆黑,裴问月抓紧谢棠的手腕低低问道:“你还好吗?”
掌心却是一空,谢棠挣扎开他的手掌低说一句:“小心恶鬼。”
下一瞬,裴问月只觉后颈一凉,阴冷的风从背后扑过来,他转身一掌劈出去,只劈到一股绵软的阴风,双脚就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了住,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身侧剑光闪动,朝他面门劈斩下来,他立刻要出掌。
“别动手。”谢棠慌忙抬剑用剑鞘架住了那闪动的剑光,手指一顶,她手中的灵剑出鞘半寸,凛冽的灵气与紫光迸发而出,将眼前的景象照亮。
也将裴问月后颈的阴风驱散,他脚下抓着他的那东西骤然松开了手。
他在紫光中看见谢棠凛冽如剑的双眼,她在剑光之下美的咄咄逼人,她手里抓着明照握剑的手。
原来刚才那一剑竟是明照,他险些被明照劈了,也险些将明照劈了。
裴问月看见明照一下白了的脸,明照忙道:“我刚才闻到了恶鬼的气息,我以为是恶鬼对我动手……”
他也是。
红药和绿苗握着剑朝他们靠过来,警惕的道:“我们好像中计了……”
还没说完,红药的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剑,她被人挟持着猛然后退。
“红药!”绿苗急叫一声。
四周的光忽然“噗”的全亮了起来。
劫持着红药那人的脸被照亮,正是那李氏大弟子。
“放了红药!”明照提剑低喝。
“别乱动。”李氏大弟子盯着谢棠说:“听说你十分在意这位红药师妹,你也不想她命丧于此吧?”
谢棠拉住了绿苗,冷笑道:“你听谁说的?沈玉琢?”
李氏大弟子不言语。
裴问月扫视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一间偌大的地下室,四周和头顶全设了结界,明显就是一个布置好的大陷阱:“我们是中计了,他故意引我们进这院子,院子下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我们。”
明照脸色发白的说不出话,他不敢思考,若李长生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他们掉下来,那引他们来李长生府邸的沈玉琢……
“沈玉琢是不是还告诉你,别直接对我动手,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谢棠合上灵剑,冷飕飕看着李氏大弟子,“最好劫持红药和绿苗来要挟我,因为沈玉琢知道她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动了动手指间的凤凰指环,原本藏在指环里的沈玉琢果然不见了。
她们在进府邸时将沈玉琢藏在了指环空间里。
“她果然跑了。”谢棠对着指环说。
绿苗握着剑气的眼眶发红,真是沈玉琢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再为了李长生来害红药和阿棠?
红药看着她,很细微的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便更想哭了,红药一直待沈玉琢那么好,沈玉琢刚入门派那两年红药尝尝带灵果去给她,她那时也会挽着红药的手臂说:师姐这么温柔一定有很多师兄师弟偷偷喜欢你……为什么沈玉琢会变成这样?
李氏大弟子动了动手里的剑,威胁道:“你可以不管她。”
剑光在红药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绿苗急道:“不要!”手被谢棠抓了住。
谢棠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站到了身后,“既然落进你们的陷阱里了,就别废话。”她语气冷极,“出来吧,李伯父。”
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开门声。
几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铜墙是一道可以升起的大门,大门隆隆升起露出门后的李长生,以及……他背后吊在丹药炉之上的一个人。
那人被铁链贯穿了琵琶骨吊着,血将他的身体染红,从他光着的脚滴下,正好滴在丹药炉之内,丹药炉内传出恶鬼的尖叫声,它们如同饥饿的困兽一般砰砰撞着丹药炉试图出来,将流血的人生吞了。
那人低垂着头,仿佛受难的神。
谢棠欣赏着这幅受难图,眯了眯眼,那人正艰难的抬起头,在沾满血的乱发中透出一双漆黑的眼,与她的视线相撞。
可不正是温纯吗?
“温纯?”明照吃惊的上前一步,看向李长生,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圣女剑:“你……竟真要将温纯和修罗圣女的脐带一起炼药逼他入魔?”
李长生坐在四轮车里被弟子推出来,手里那把圣女剑在闪动着红色的光,这说明它嗅到了魔种的气味:“沈玉琢不是都和你们说了吗?是真的,这一点她没有骗你们。”
他看向谢棠:“只是她办事不力,说要将谢轻寒引来,却只是把他的妹妹引了过来。”李长生对谢棠笑了:“不过没
关系,谢轻寒如此在意你这个妹妹,知道你在这里定然会立刻赶过来,是不是?”
“你到底要做什么!”明照上前护在了谢棠身前。
“我是为了仙宗啊。”李长生毫不赧颜的道:“我早就说了谢轻寒是修罗圣女之子,你们偏要说温纯是,如今我将温纯抓住了,只等谢轻寒来,一试便知谁才是魔种。”
“谢师兄不是魔种!”绿苗怒道:“若我谢师兄赶过来,你以为你还能活?”
李长生靠在四轮车里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玩笑,问道:“谢轻寒如今还能握剑?左手被玄度大师医治好了?那可真是难得。”
裴问月忽然冷笑了一声:“原来李家主还不知道,谢师兄重塑肉身,如今是佛心莲骨了。”他好的可不只是左手,是脱胎换骨。
四轮车里的李长生果然一愣:“佛心莲骨?”
这下轮到谢棠惊讶了:“怎么沈玉琢没有告诉你?我哥哥已脱下凡胎,重塑了莲骨佛心之体。”
“李家主竟认为谢师兄是魔种。”裴问月也道:“若他真是魔种,如今也脱胎换骨了。”
谢棠看着李长生,“他真的会杀了你。”她语气没有半点威胁,只是在温柔的陈诉:“你竟然还想着引他过来,试他是不是魔种?”就算引他过来,也试不出了,他已不在是魔骨魔血了。
“佛心莲骨……”李长生猛地扭头盯向右侧某个角落里,那里人影晃动,他一伸手,那人影就跌了出来,跌在他的脚边。
正是沈玉琢。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沈玉琢的脖子:“谢轻寒已是佛心莲骨?”这世上只有曾经的臧一大师是佛心莲骨,若谢轻寒真用半生莲重塑肉身,成了佛心莲骨,怎么可能还试的出来!
“她胡说!”沈玉琢无法挣扎,她在被李长生放出去时就下了噬心蛊,若她不听话就会被噬心而死,“他们胡说!佛心莲骨哪儿那么容易得到!”
她说的坚定,可心里却是慌的,怪不得温纯会落进李长生手里走了反派的剧情,原来是谢轻寒抢走了男主的机缘!谢轻寒得了男主才得的佛心莲骨,那必定会抢走大半的男主气运!
怪不得她的女主气运会被抢走那么多,原来是谢棠和谢轻寒抢走了她与温纯的金山寺机缘!
“你信他们做什么!”沈玉琢抓住李长生掐着她脖子的手,恨恨道:“你还不快将谢棠抓住!抓住她就等于捏住了谢轻寒的软肋,逼他过来你不就知道谁在撒谎了吗?”
“沈玉琢!”明照盯着她,握剑的手都在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助纣为虐,陷害同门!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沈玉琢顿在那里,回过头来眼中满是眼泪和愤恨,多么熟悉的话,曾经这些话是这些男人对谢棠说的,可如今……
她无话可说,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已没得选了,只能孤注一掷的绑定温纯,才有一线赢的希望。
“你还不动手!”她再看李长生,只恨不能亲自动手,那么多的废话是在等谢棠反击吗?
趁着现在红药在他们手里,趁他们在这陷阱里。
她见谢棠要动,立刻道:“你又想使用五雷轰顶或是地火吗?我劝你最好不要,这陷阱下埋满了水银,除非你想害死这里的所有人,拉大家一起给你陪葬!”
“哦。”谢棠踩了踩脚下的铁板地面,下面是空的,“原来这陷阱是你专门布置来克我的。”
李长生不等她再说话,抬手一挥,一道道黑色鬼影从四周冒出冲向谢棠,“谢棠,不想你的朋友死就乖乖别动,我不会要你的命。”
李氏大弟子抓住了红药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看谢棠。
谢棠却仿佛没听见任何威胁,看着红药快语道:“去找我哥哥来。”
红
药心领神会,捏住了掌心里早就抓着的【传送符】,闭眼用灵力驱动。
一瞬之间,红药凭空消失。
李氏大弟子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紫色的剑光就已逼到他眼前,剑光中他看见一双寒气逼人的眼,他慌忙抬剑格挡,巨大的紫色剑光灭顶而来。
他被从头到顶劈斩开。
血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只听见一句冷漠的话:“脏了我的剑。”
李长生立刻从四轮车中陡然起身,那紫色的剑光已逼到他脸前。
太快了!
谢棠这两招又快又浩大,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剑招,不敢贸然硬接,只慌忙躲闪。
却没想到,谢棠只是虚晃一招,手腕翻转带着剑光削向了他握着圣女剑的手,那剑光如同天网,他难以躲闪,只来得及将圣女剑丢入左手中。
右臂就被谢棠的剑光削中,断骨切肤的痛。
他低叫着仓皇而退,撞在背后的丹药炉之上,被削掉一半的右臂血流如注。
谢棠就落在他的四轮车之上,衣裙在紫光中翻飞如蝶,握着剑轻轻一甩,垂眼看四轮车下的沈玉琢。
血滴在沈玉琢脸上,她听见谢棠冷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杀他用剑便够了。”
沈玉琢在紫光下浑身冰冷,这何止是女主光环……谢棠突然会这么多剑招,变的这么厉害,绝不是只有女主光环……
她知道,她完了,如今的她已沦为一个配角而已,谢棠杀她,这个世界不会再崩坏。
谢棠杀她,那么轻而易举。
盛大的剑光上,她想要闭上眼受死,可谢棠却抬起头将剑一横看向了李长生:“把剑还给我,我或许还可以给你个痛快。”
沈玉琢愣在原地,她、她为何不杀了她?
谢棠却再不看她,只看着李长生,朝他伸出了手,慢悠悠道:“李伯父,你想试试被恶鬼啃食吗?”
李长生握紧圣女剑,疼的满脸冷汗,不能给她,他很清楚谢棠绝不会放过他,交出剑也是死,那就鱼死网破!
他猛然抬起手,一剑刺入了丹炉之上温纯的心口,同一时间按下机关,吊着温纯的铁链“划拉”断开,丹炉的盖子“轰隆”掀起,他绝不会将圣女的脐带交出去!只要和魔种融合,他就能得到魔种的所有修为,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他握紧剑死死捅入了温纯的心脏。
温纯痛的抓住心口的剑,血混着红光迸发,他看着谢棠,就如同一块肉掉进了脚下的丹药炉——
不。
他抬手抓住了丹药炉的边缘,无数的恶鬼在他身下撕扯着他。
李长生避开谢棠刺过来的剑,双手按下机关,丹药炉的盖子“轰隆隆”在盖下去。
温纯琵琶骨在往外流血,他没有一丝的力气,抓着丹药炉边缘的手指在发抖,他听见沈玉琢在喊他:“温纯!谢棠救救温纯!”
谢棠一袭白衣落在了他的手边,她如同一只蝶落在丹药炉之上,握着剑垂眼在看他。
她的剑尖轻轻巧巧就抵住了要盖下来的丹炉盖。
那张脸与儿时的谢棠重叠,他仿佛看见一脸稚气的谢棠出现在关押他的笼子外,看着他说:“你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他望着她,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狗一样望着她。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儿时那样伸手摸摸他乱糟糟的发,对他说:“我替你把脖子上的锁链打开,但你不能跑。”
——她打开了他脖子上沾满血的锁链,给他水喝。
——他震开关着他的笼子,推开她,逃了。
他骗了她,所以他要补偿她,他在魔道里守着她,偷偷陪着她,他通风报信将她的地址送出去盼着万宗门来救
她……
他跟着救她的马车后护送着她回门派……
他想拜入沈兰时门下,好好守着她,弥补他儿时骗了她……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说:“你这样看真像一条丧家犬。”
他喉头发颤的开口叫她:“仙君大小姐……”
她记起来了吗?儿时她解开他的锁链,他问她叫什么,她告诉他,她叫:“仙君大小姐。”
她一定能记起来,因为魔道五年里,他偷偷守着她,总会叫她:仙君大小姐。
她那时还会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叫我?之前有个人也这么叫我,可是他骗了我,我恨他。
温纯望着她,啃食着他腿的恶鬼往下拽着他,他死死抓着边缘等着她想起来。
她却没有一丝表情,松开了剑尖,从他的眼前闪身而去,如同一轮远去的明月。
丹药炉的盖子“轰隆”砸下,砸在他的手指之上,他摔入密不透风的丹药炉之内,被无数尖利叫着的恶鬼淹没、撕扯。
他感觉他的眼珠子被抠了出来……
他听见谢棠在外说:“我为什么要救他呢?我和他又不熟,他若真是魔种就该死。”
不熟……
她与他不熟吗?
她没有记起来他吗?
他是笼子里的被她放开的魔种,是魔道里她的小乞丐……
她到今日还没有认出他,记起来他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了!
他宁愿她恨他,要报复他,可是她怎么能……记不起来他!
恶鬼的利爪伸进他的胸膛里,他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扯了出来,很痛,痛的他想吐。
恶鬼撕开了他的喉咙……
插在心口的圣女剑红光越来越盛,他看到自己的血快要将丹药炉灌满,看见自己的皮肉七零八落的被咬下来。
他要死了吗?像被野狗分食的一块肉。
不,是丧家犬,一只什么也没有的丧家犬。
“温纯、温纯……”
似乎是沈玉琢的声音,她在外哭着叫他。
可是他想听听谢棠的声音,他伸手抓着啃食他耳朵的恶鬼,努力的去听外面的声音,却什么也听不到。
她走了吗?她就这样走了吗?甚至没有留下来看他死了没有……
谢棠,谢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他恨极了,她可以恨他怨他,可决不能就这样记不起来他!
他抬手抓住了心口的剑,被抠空的眼眶里红光盈盈,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了。
突然之间,他耳朵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冷漠没有温度。
——“您已触发反派系统,是否绑定【反派系统】,成魔复生?”
这个声音……那么像谢棠。
他在那一刻以为他幻听了,临死前的幻听。
可那个声音又响在他脑子里。
——“怎么是幻听呢,我是被您激活的【反派系统】,是否绑定我,复生成为魔帝?”
——“您只需回答【是】与【放弃复生】。”
温纯什么也看不见,脑子里全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太像太像谢棠了,仿佛谢棠在问他……是不是要复生成为魔帝?
成为魔帝。
他被恶鬼掏出来的心脏在“咚、咚”跳动,他本就是魔种,不该妄想着隐藏魔性,干干净净的做仙宗弟子……
不该妄想着成为仙宗弟子,就可以与她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守着她……
她恨魔修,恨魔道,恨他。
那便让她恨吧,永永远远的恨他。
“是。”他回答。
他的
脑子里响起奇异的声音,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机械——
——“叮”。
——[您已绑定【反派系统】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他的眼珠子已被抠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仍然能“看见”那绿光,绿光仿佛出现在他脑子里。
绿光将他包裹,他看见绿光中幻化出一张脸——皎洁如月的脸,琉璃一般的眼。
谢棠……
那是谢棠。
他下意识抬起血淋淋的手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如同流萤一般在绿光中望着他,用谢棠的声音和他说。
——“我是您的系统,宿主。现在请您选择成为反派,我将助您已反派魔帝的身份复生。”
他的眼前还浮动着奇异的界面,上面写着——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她垂下眼来看他,说——“您只需要选择【是】。”
别无他选。
他凝视着那张酷似谢棠的脸,在鲜血中,在恶鬼的厉叫声中说:“是。”
她似乎笑了,很浅很淡,她的手掌垂下来落在他沾满鲜血的头发上说——“好的,宿主。”
却像在抚摸一只听话的狗。
脑子里响起奇异的声音,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机械——
——“叮”。
——[您已绑定【反派系统】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他的眼珠子已被抠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仍然能“看见”那绿光,绿光仿佛出现在他脑子里。
绿光将他包裹,他看见绿光中幻化出一张脸——皎洁如月的脸,琉璃一般的眼。
谢棠……
那是谢棠。
他下意识抬起血淋淋的手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如同流萤一般在绿光中望着他,用谢棠的声音和他说。
——“我是您的系统,宿主。现在请您选择成为反派,我将助您已反派魔帝的身份复生。”
他的眼前还浮动着奇异的界面,上面写着——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她垂下眼来看他,说——“您只需要选择【是】。”
别无他选。
他凝视着那张酷似谢棠的脸,在鲜血中,在恶鬼的厉叫声中说:“是。”
她似乎笑了,很浅很淡,她的手掌垂下来落在他沾满鲜血的头发上说——“好的,宿主。”
却像在抚摸一只听话的狗。
脑子里响起奇异的声音,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机械——
——“叮”。
——[您已绑定【反派系统】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他的眼珠子已被抠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仍然能“看见”那绿光,绿光仿佛出现在他脑子里。
绿光将他包裹,他看见绿光中幻化出一张脸——皎洁如月的脸,琉璃一般的眼。
谢棠……
那是谢棠。
他下意识抬起血淋淋的手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如同流萤一般在绿光中望着他,用谢棠的声音和他说。
——“我是您的系统,宿主。现在请您选择成为反派,我将助您已反派魔帝的身份复生。”
他的眼前还浮动着奇异的界面,上面写着——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她垂下眼来看他,说——“您只需要选择【是】。”
别无他选。
他凝视着那张酷似谢棠的脸,在鲜血中,在恶鬼的厉叫声中说:“是。”
她似乎笑了,很浅很淡,她的手掌垂下来落在他沾满鲜血的头发上说——“好的,宿主。”
却像在抚摸一只听话的狗。
脑子里响起奇异的声音,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机械——
——“叮”。
——[您已绑定【反派系统】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他的眼珠子已被抠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仍然能“看见”那绿光,绿光仿佛出现在他脑子里。
绿光将他包裹,他看见绿光中幻化出一张脸——皎洁如月的脸,琉璃一般的眼。
谢棠……
那是谢棠。
他下意识抬起血淋淋的手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如同流萤一般在绿光中望着他,用谢棠的声音和他说。
——“我是您的系统,宿主。现在请您选择成为反派,我将助您已反派魔帝的身份复生。”
他的眼前还浮动着奇异的界面,上面写着——是否选择成为反派?
她垂下眼来看他,说——“您只需要选择【是】。”
别无他选。
他凝视着那张酷似谢棠的脸,在鲜血中,在恶鬼的厉叫声中说:“是。”
她似乎笑了,很浅很淡,她的手掌垂下来落在他沾满鲜血的头发上说——“好的,宿主。”
却像在抚摸一只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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