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谁先走谁后走都是无所谓的事,苏皎皎也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可毓贵嫔若是当成是理所应当,绿宛又气焰如此嚣张,那她也容不得被人骑在脸上打。
从前她柔弱谦卑是因为深宫无情,她为求自保,不愿意被人太过忌惮。
如今陛下宠爱,她又位至主位,苏敞也算是个聪明人,就不必再让自己处处受制,处处容忍了。
毓贵嫔自从入宫后,陛下一直对她不错,但只有最近几个月才去同心殿的次数稍多了些。是陛下的表妹又如何,她只要能把陛下的心一直拢在自己这里,也就不怕陛下喜欢谁,宠爱谁。
陛下毕竟是陛下,指望他能对谁从一至终,那才是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从前宓贤妃就是个傻傻的痴心人,如今毓贵嫔也是。
爱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被情绪左右,更何况是帝王之爱,那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苏皎皎从一开始就不信,以后也不会信。
毓贵嫔也迟早为她的可笑和天真付出代价。
她们的仪仗一前一后进了御花园,墙外停着一溜烟儿的步辇。鱼滢扶着苏皎皎下来,鱼霭忙上前给她撑伞,这才挪步走进了春日宴内。
绕过一堵花墙,就听到里头传来似有所无的谈笑和说话声,琳琅满目的美人们,个个生得千娇百媚。
苏皎皎恍然想起自己去年参加春日宴的时候,还只是区区一个选侍,在梨林靠宓妃的消息“偶遇”陛下后,才破例被陛下带去了春日宴。
那时候的自己人微言轻,为了打断春日宴,故意怂恿了当初的姬良使去向陛下告知自己中毒一事,又御前失仪,失了帝宠,这才有了她后面的青云之路。
如今不过一年,她已经位至贵嫔,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苏选侍了。
“走吧。”
皇后称病不出,王淑妃还在照顾大皇子,一直不怎么出门,如今陛下左右坐得最近的,就是宓贤妃和苏皎皎。
只是皇后虽称病,她的位置也需要留住,亦示皇后尊荣。
宓贤妃在下首第一次座,剩余的就是珍贵嫔和毓贵嫔。苏皎皎莲步轻移,挪到了位置上,先给宓贤妃行礼后,才施然落座。
她掀眸往下看了一眼,大部分妃嫔都已经坐下了,瞧着倒热闹。
御花园门口,祥贵人亲自抱着二皇子沈南熹从陛下特赏的步辇上走下来,身边还跟着愉才人。
鱼霭为苏皎皎斟茶,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满地小声说着:“奴婢瞧着愉才人和祥贵人感情当真是好,昨日才在一处,今日又是一起来的。”
苏皎皎淡淡收回了目光,说着:“陛下心疼二皇子,特赐了祥贵人步辇出行,四人抬的步辇速度可不慢,愉才人又怎么撵得上。怕是愉才人算好了时间在门口等候,特意和祥贵人成双入对,是做给宫里其他妃嫔看。”
鱼霭瘪嘴道:“从前从未听说过祥贵人和愉才人交往过密,如今愉才人这么巴巴地粘着祥贵人,也不知祥贵人愿不愿意。娘娘,您帮了祥贵人这么大一个忙,祥贵人还瞒着您愉才人的事,可见忠心还有待考较。”
“不着急,祥贵人心思深,又聪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未必肯死心塌地跟着我。忠不忠心是其次,用不用得上才最要紧。眼下不必对她约束太多,日后有得她要做选择的时候。”
苏皎皎吹了吹杯中香茗,看着愉才人日益娇艳的容貌,心中升起不禁两分疑惑。
自年宴那次相见,她就发觉愉才人不见丝毫落魄,反而越发美貌了。
昨日在南薰殿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如今愉才人为了春日宴再精心打扮,那种感觉便愈发强烈。
倒是奇了怪了,如她和宓贤妃一般,日日用着最好的胭脂水粉,也不见这样明显的增色,怎么区区愉才人,就宛若脱胎换骨了一般?
苏皎皎将思绪暂且压下,看着祥贵人抱着二皇子上前向宓贤妃和她行礼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先到的妃嫔陆陆续续向祥贵人贺喜问安,将贺礼送上,一派祥和安宁的模样。
这时候,拱门处传来高声唱礼的声音,说是陛下驾到,苏皎皎等人才一同起身向陛下请礼。
她掀眸看过去,却见陛下身边还跟着一人,模样娇羞,竟是许久不见的萧美人。
苏皎皎秀眉微挑,颇有些惊讶。
萧美人自从上次被宓贤妃杖责以后便一直不怎么出门,并且再也没有登过绛云殿的门,她这么安生的时候不多见,差点就让苏皎皎忘了后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萧氏一族多出将臣,听闻近来在朝中屡建军功,萧美人有心争宠,陛下自然不会不赏这个这个脸面。
诸位嫔妃起身后,陛下才淡声说着:“韶仪正巧在路上偶遇了朕,朕便带她一起来了。兰心,扶着你家小主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