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不喜欢愉才人,愉才人毕竟是陛下的新宠,今日还是二皇子的百日礼,她在这样的场合如此猖狂,就算是她的表姐,宓贤妃也不得不秉公处置,以免落人口舌,也惹了陛下不满。
她放缓了语气说着:“陛下,萧美人脾气是不大好,若是言语之中有误会,推了愉才人的确是她的过失,臣妾即刻去看望愉才人,再对萧美人施以惩戒,以平复愉才人的委屈。”
此时,坐在下座的毓贵嫔冷笑了声:“贤妃娘娘仅凭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认定这是误会,未免有失公允。何况臣妾进宫后也听说了点闲言闲语,知道萧美人是宓贤妃的表妹,贤妃娘娘又一向不喜欢愉才人。愉才人如今就算是受屈的那个,恐怕贤妃娘娘也未必能秉公处理吧。”
毓贵嫔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如此直白,就是当众不给宓贤妃脸面的意思,她毫不畏惧地同宓贤妃直视,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宓贤妃怒目而视,强压住火气,冷冷牵唇说着:“皇后养病,便是本宫代为执掌后宫。如今只是宫女一面之词,自然不能直接拍板就是萧美人的错。萧美人和愉才人同为天家嫔御,理所应当要调查清楚,让真相大白,才不会寒了主位姐妹的心。”
“若是一味听一家之言,岂非以后都是弱者有理了?那还要本宫做什么,只比谁会哭就是了,毓贵嫔,你说可是?”
毓贵嫔还想说什么,沈淮已经没了耐性,冷声说着:“诗槐说的有理,既是冲突,自是不能偏一概全。等调查清楚,在赏罚分明便是。”
说罢,他看向底下的宫女,说着:“愉才人如今安置在何处?”
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的小宫女闻言,忙说着:“小主腹痛,已被安置在御花园周边的空室里,这个时候,想必太医已经快到了。”
沈淮沉声唤着:“蔡山。”
“你去瞧瞧愉才人的情况,再着人将萧美人带来。”
蔡山瞧了陛下一眼,躬身说着:“是。”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宓贤妃和祥贵人了。
这是宓贤妃第一次办春日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而祥贵人和二皇子作为主角,心情却是又不悦又复杂的。
她不满自己儿子的百日礼被这样的破事打断,但也知道,愉才人和萧美人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是说好了,暂时不让宫里的人知道她们私交的事,但前些日子将她举荐给皇后以后,她便来往的更勤了些,自昨日珍贵嫔来过,今日更是明目张胆。
这些事先都是不曾同她商议过的。
其实祥贵人也大概猜得出愉才人为何跟她走得近。
这便和溺水之人抓住海面上唯一一块浮木是一样的,好不容易瞧见一丝希望,自然希望紧紧抓住,好脱离如今的险境。
她如今有二皇子,只要走得稳,往后的依靠已经不愁了,可愉才人却不是。
她们二人之间,有恩情,也有互相利用和小心思。
但今日之事,祥贵人可以确定个七八分,是愉才人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为之。
是想向自己证明她的心意,也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价值。
祥贵人低头逗弄怀里的小小婴儿,温柔地笑起来。
要是能让萧美人吃个亏,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没过多久,宫人领着满脸惊惶又忿忿不平的萧美人过来,躬身道:“陛下,萧美人到了。”
沈淮淡嗯了声,淡声问:“方才愉才人的宫女来报,说你和愉才人在外起了争执,还掌掴了愉才人,将她推入花坛里,害得她腹痛不止,可有此事?”
听到陛下质问,萧美人的神色顿时慌张起来,跪下解释道:“陛下明鉴!是愉才人先踩到了妾的裙摆,妾才有些不开心,何况是愉才人以下犯上,冒犯了妾,妾才一时情急……”
沈淮皱眉道:“这么说,这些事都属实了?”
萧美人骄纵蛮横,他一直都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在除夕后大封后宫时只封了她为美人,而没有念着萧氏的功劳继续抬举她。
原本今日亲自带着她来,也是念着萧氏近来战功不断,想要借机在晋一晋她的位份。
可萧氏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以美人的位份掌掴愉才人,又如此僭越无礼,实在不成大器。
萧美人急急说着:“虽属实,但愉才人却也……”
“够了!”沈淮冷声斥责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僭越无礼,是视宫规于无物,更是目中无人,粗鄙骄纵,枉顾朕对你数次的宽容!”
看着萧美人的嘴脸,沈淮耐性尽失,只冷淡道:“朕念在萧氏屡立战功的份上,不对你处以重罚,但你次次逾矩,娇纵跋扈,朕却不能不惩治于你,否则,后宫诸人岂非人人效仿。自今日起,日日到宓贤妃宫前罚跪一个时辰,罚抄宫规百遍,还要亲自向愉才人登门致歉,若是再不涨记性,那边加倍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