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重拍桌,冷声道:“若非如此,陛下又怎么可能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倒是奇了怪了。
珍贵嫔聪慧如狐,行事又极为谨慎,从大皇子刚中毒,晚上她便揪出了自己指到她宫里的眼线落落一事便可见一斑。
她敢确信,在她赏给珍贵嫔的暖玉枕的那一刻起,珍贵嫔就开始防备自己,以她小心的性格,在知道莲妃这个陌生的名号时,又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清楚?
皇后紧皱眉头,敛眸思索着事情的关窍,半晌,理不清的结才找到了突破口,神色顿时变得漠然。
是了,若是苏皎皎并未将莲妃一事放在心上,那她就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地将玉枕放在显眼的位置等着被陛下发现,更不可能主动向陛下提及这件事是皇后所说。
再一个,倘若苏皎皎根本不知道莲妃在后宫中是一个禁忌,也不知道莲妃和陛下的关系,那她又怎么会想到利用这一点来引起陛下的疑心!
可莲妃的事在宫中早就几乎没有任何踪迹,仅存的知道这些事的人,也都是陛下的党羽,珍贵嫔若是知道了莲妃一事,那她来针对自己,那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珍贵嫔暗中调查,又怎么会不对珍贵嫔起疑心!
苏皎皎才承宠不到一年,在后宫的势力远远不如自己,她都查不到的事情,苏皎皎怎么可能查得到?
她又是怎么做到让陛下只疑心自己,甚至当众敲打于她这个后宫之主,又抹了她上元节的权利!
皇后冷冷睇了雨荷和乐荷一眼:“去打听打听,陛下从披香殿出来的时候,可有对珍贵嫔不满。”
一盏茶的功夫后,雨荷从外面急匆匆回来,身上落了满身的雪。
她进了屋便疾步走向皇后,面上有几分忿忿,屈膝说道:“娘娘,听说陛下从披香殿走的时候虽面色稍霁,却未曾处罚珍贵嫔,还允诺了珍贵嫔择日再来瞧她。”
皇后拧眉扬声:“什么?”
陛下竟然没有疑心珍贵嫔,更没有处置她,这怎么可能呢!
敏婕妤仅仅是唱了一曲就被禁足,降位才人,她不过是提出了莲妃的名号就惹了陛下龙颜大怒,苏皎皎到底是凭什么?!
皇后深呼了几口气,竭力将不甘压下去,这才冷声说道:“陛下既然要本宫休息,那就让宓贤妃好好的出出风头。”
“珍贵嫔不是得宠么?好啊,去告诉底下的人,让他们好好夸珍贵嫔究竟是如何得宠,是如何不到一年位至主位,陛下又是怎么听信了她的谗言打压一国之母的。本宫倒是想看看,朝廷里那些言官,容不容得下妖妃祸国!”
宫中过年不比宫外热闹繁琐,都是按着宫里的规矩行事。
从前苏皎皎在筠雾馆做选侍的时候,因着位卑言轻,也无人在意她的年是怎么过。
最多就是去尚食局领膳食的时候,多加些荤腥,再给本就少得可怜的俸禄加上一成。
如今她晋至主位,又是宠妃,吃穿用度一应是最好的,内侍省侍奉的殷勤又周到,早在晨起时便听鱼滢说,内侍省的人早早来放了满堂红,为她添喜气。
后来陛下来了,苏皎皎便一直拖到晚膳前才焚香致礼,待初一的事项完成,她才懒懒地歪到贵妃榻上去看书。
鱼滢为她多添了几盏烛火,轻声说:“娘娘,奴婢听人说,陛下从披香殿出去后不久便让大监给皇后娘娘送了礼,待人走后,皇后紧接着便让殿内的人清了出去。也不知在里面说些什么。”
“您说,是不是白天那方被陛下要走的玉枕?”
苏皎皎轻轻翻一页书,静谧的殿内发出纸张翻动的声音:“莲妃的名号是一把利器,陛下对皇后定是要生恼意。”
她掀眸看向鱼滢:“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引得敏才人唱了首曲儿,陛下就动了好大的火气,将她降位又禁足,可见莲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我直白地说出,陛下反而不疑心于我。”
苏皎皎再度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诗经:“我之前叫小松子去查莲妃的事,倒是万幸我那时在宫里没什么势力,小松子问不出什么来。”
“关于莲妃的事,你们都要小心,嘴巴要严密。”
鱼滢屈膝应是,苏皎皎才不紧不慢地说着:“敏才人今日是第一天禁足,想必是恨毒了我,她那边宫人撤了不少,又被人看管着,侍奉她的人进出也会大大减少。去派人盯着缀霞宫,若是有人接触了什么异样,随时来报。”
说罢,苏皎皎揉了揉额角,说着:“初一事忙,初二就闲得多了。大封后宫以后,宫里又是一波人情往来,想必从明日开始,披香殿就要门庭若市了。礼尚往来,你也得酌情替我去各宫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