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后的名字,鱼滢有些惊讶,转而低声说着:“您的意思是……奴婢还未曾想过,宓贤妃的胎竟是两波人都下了手,这是摆明了不让宓贤妃诞下皇嗣……”
苏皎皎神色平静,瞧着眼前蒙在雨中长长的的宫道,语气有些嘲弄:“能坐稳皇后位置的人,又有哪个没些手腕?当初陛下和皇后的婚事是太后一手敲定的,便是从与定国侯府亲近的大官之女中择出了最合适的一位。她家世不错,但同四大世家相较却还错了一大截,甚至连我都不如。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太子府和皇宫周旋操持,没点心机城府可是做不到。”
鱼滢点点头,小声说着:“奴婢每次见皇后娘娘,她都是一副温和公允的模样,从不苛待下人,又处事公允。据奴婢所知,宫中不少宫人都十分爱戴和尊敬皇后娘娘。”
“得人心才能得心想事成,你瞧王淑妃和宓贤妃家世高,又位高权重,但是一个刻薄阴狠,一个跋扈毒辣,宫中人人提起都畏惧不已,这样的主子,又怎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奉她为主。越是忠仆,金钱和权势越买不来忠心,皇后便是深谙此道。”
苏皎皎说完后偏头看向鱼滢,轻声说着:“你在柳太医回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告诉他尽力配合宓贤妃,不要引起太医院的怀疑。”
鱼滢点头领命:“是。”
苏皎皎独自撑着伞站在宫道上,四周空无一人,只听得见沙沙的雨声。她指骨如玉,捏着伞柄的角度略略一挪,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仰头看过去,雨丝从看不到顶的天际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有几滴溅到她下颚,冰冷的触感愈发让人清醒。
宓贤妃和王淑妃若能狠狠地斗起来,她实在是乐见其成。
王淑妃此人狠毒无比,从前在披香殿安插内奸给她下药,又使计害得她被牵连进宓贤妃失子一事里。
在她未曾得宠时,又害得姝嫔小产。桩桩件件都要人性命。若能抓住她谋害宓贤妃的证据,就算不死,陛下也绝对会为了宓贤妃和她背后的家族而重惩王淑妃,只要王淑妃失了势,痛打落水狗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切,就等宓贤妃那边的消息了……
苏皎皎在雨中站了许久,终于挪动了脚步。
也不知姬良使复宠后,朱宝林会是什么态度,姬良使又打算怎么报复朱宝林的当初谋害之仇。
算巧还是算不巧的。
从绛云殿回宫以后,当晚苏皎皎便来了葵水,身子不适,不宜见驾。
这几日里,唯有姬良使侍寝了两回。想来是她侍奉得宜,陛下今日下旨晋了她宝林位。
旨意晓谕六宫的时候,朱宝林正在绘竹馆里喝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徒然一沉。
“费劲心机搏宠的贱人,竟真的勾了陛下给她晋位!”她再没了喝茶的心思,将杯盏往旁边重重搁下,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本主有孕才得了陛下抬位,堪堪封至宝林,她不过是承了几次宠,陛下便如此抬举,她也配!”
翠梅看着小主情绪不佳,小心地提醒着:“小主,您如今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可千万仔细身子,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她宽慰着朱宝林,柔声说着:“您且让姬宝林得意几天,待您生下皇嗣,看她还怎么得意。她在雨中淋了这么久才得来了恩宠,无非是靠着那一丝色相去赌。宫里一向不缺美人,没有子嗣的恩宠终究是过眼云烟罢了。”
说起皇嗣,朱宝林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她抬手抚摸着肚子,定定地看着前方出了神,放轻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本主最大的依仗便是肚子里的孩子,这几日,甚至能频繁地感觉到他在本主的肚子里动,也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
翠梅笑着说:“小主吉人天相,定能顺顺利利地诞下皇子。要是陛下龙心大悦,保不齐便晋您为贵人呢。”
朱宝林挂在脸上的笑意立刻便淡了下去,睨着翠梅,冷声道:“贵人?本主若能为陛下诞下皇子,又怎会是区区一个贵人的位置!”
翠梅被吓了一跳,她自知失言惹了小主不快,抬手狠狠打自己的嘴:“奴婢失言,奴婢有错!”
看她反应还算快,朱宝林才勉为其难的嗯了声,瞥她一眼:“行了,不用打了。”
“你跟在本主身边若是学不会察言观色,有的是人愿意取代你的位置。”
翠梅猛地抬头看了朱宝林一眼,又讷讷地低下头,轻声说:“是,奴婢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到一侧去,不敢再多言。
朱宝林是个很有运气的主子,只侍寝一次便怀了身孕,又恰好遇上宓贤妃失子,阖宫上下都把她这一胎当成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