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仙殿的一草一木皆看得出是用心打理,不少名贵的花草,寝殿内更是精致奢华,恍若仙宫。
足以看得出陛下有多么宠爱珍昭容。
巨大的落差感袭来,温婕妤的眼底一片温热,鼻尖也酸涩起来。
可她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自然不能让娘娘看到她这幅不体面的样子。
今非昔比,她务必得识时务才是。
被凌云引着进了内殿,珍昭容正靠在软塌上看过来。
温婕妤忙上前福身行礼,低声道:“妾给珍昭容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苏皎皎打量她一眼,依稀记得从前温贵嫔温柔端庄的样子。
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她已经憔悴了许多,记忆中那双温柔沉静的眼睛添了细纹,眼神也闪躲怯弱了些。
深宫催人老,不得圣恩又没有足够的靠山,再美的女人也会迅速凋零。
苏皎皎温声说着:“快快请起,鱼滢,看茶。”
温婕妤有些局促地坐在苏皎皎的下座,双手紧张地攥起来,放在了双膝上。
她和珍昭容了解不多,但能在两年中杀出一条路走到主位上的人,定然是不简单的,虽然珍昭容看起来十分好说话,可毕竟不相熟,也不知能有几分把握……
只是不论结果如何,试一试,也总比一直活下皇后的阴影下来得好。
温婕妤试探性地开了口,说着:“娘娘,妾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苏皎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面上却笑着:“不知是何时,值得你夜间前来。陛下信任,将大皇子托付给你,你如今膝下也是有子嗣的妃嫔了,怎么会想起来找本宫?”
她瞧了眼周遭,说着:“都下去候着吧,本宫无碍。”
待周围没人的时候,温婕妤才跪下来说着:“娘娘,妾愿为娘娘效劳,还请娘娘不要嫌弃妾。”
看着温婕妤的模样,苏皎皎却没阻止,反而问着:“为什么呢?”
"你也是陛下太子府时的旧人了,陛下一登基便封你做贵嫔,当初王庶人出事要为大皇子寻找养母也是第一时间想起你,可见你当初在陛下的心中是有分量的。本宫虽是九嫔之一,可按资历,却是不如你的,本宫倒不知究竟是何事,竟能让你起了这样的心思。"
温婕妤伏身下去,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和咬牙切齿:“娘娘,妾从前是皇后一党,虽不曾为皇后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事事皆是为皇后考虑,更是忠心不二,从未有过什么背叛的想法。可大皇子一事,本就是陛下的意思,妾从未想过,皇后竟会起了杀大皇子,再栽赃给妾的念头。”
“当初您救起大皇子一事,陛下深深斥责了妾。是妾失职不假,可妾回去后反复地想,却始终觉得不对劲。”
“妾不曾生养,抚育大皇子更是放了一百个心,事事交代,事事小心。那日妾实在是熬不住了想午睡一会儿,便嘱咐乳母带着大皇子在宫里玩,千万别放出去,谁知一醒来便听到大皇子落水的消息。”
她顿了顿,眼中含了泪:“宫中主仆分明,若无主子的指示,嬷嬷们怎么敢违逆妾的意思私自带着大皇子出去,又这么不小心,偏偏带着大皇子去了有水的地方呢?除非,嬷嬷们忠心的根本就是其他人,而非是妾!”
“自此,妾一直暗中打听调查,终于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在背后谋划,为的就是营造出大皇子是不慎落水的假象,然后再让妾承担一切的罪责。这件事后,妾也曾想过问问皇后到底是为什么,可皇后不是称病就是有事,要么就是含糊其词,装作不知。”
温婕妤抬起头看向苏皎皎,满脸的泪痕:“可这么多年,妾自问了解皇后几分,她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事情就是妾查出的那般,妾实在没想到,妾如此忠心的待她,她却只把妾当成可以随便利用的棋子。若非陛下仁慈,恐怕妾早已经去了冷宫了。”
“可如今妾过成这个样子,不都是她的手笔吗?”
“这么长时间以来,妾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等这个机会。而您,是现在最有希望扳倒她的人。”
苏皎皎静静地看着她,倒没想过,当初她随手设计的事,背后竟还有这样的纠葛。
皇后为了权势地位玩弄人心,视人命如草芥,是最最佛口蛇心的女人。
她大抵也猜不到,那个一向温顺没主见,凡事都听她的话的温婕妤,竟然能为了复仇而潜伏这么久。
苏皎皎的眼底带着探究,淡声说着:“本宫凭什么信你——”
“你,又能给本宫带来什么好处?”
温婕妤咬咬牙,仰头说着:“事关大皇子中毒一事,妾还知道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