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掀开被子,原本就惹人怜惜的容貌上更添三分苍白的病容:“恐怕她是要拿萧美人当刀使,为的是要逼我亲自去。”
是逼她亲自去告假还是逼她亲眼看着皇后风光,苏皎皎不得而知。
可她只清楚一点,若她今日不去,无辜的凌霄哪怕原本只是为了逼她前去而故意舍下的圈套,也会因为她不遂皇后的意而真的受到莫须有的处罚。
如今陛下厌极了她,皇后又视她为眼中钉,无数的人都想踩她一脚来博得帝后的欢心。
哪怕苏敞如今在朝中还是皇帝宠信的重臣,再大,又如何大得过皇帝和皇后去。
何况苏敞和她本就不亲厚,她人在高处时内外联手,如今她没有了价值,苏敞也未必会继续将她这个所谓的女儿放在眼里。
苏家还有两个嫡女一个嫡子,那才是他如今的心肝肉呢。
鱼滢看到娘娘这是打算起身去凤仪宫,当下便跪在了她脚边,红着眼劝:“娘娘!您如今生病受不得冷风,若是出去一定会再发起烧的,就算凌霄知道了您为她拿自己的身子冒险,您让凌霄如何心安呢?”
周围的人均跪下来,仰头劝着:"还请娘娘保重玉体,不要以身犯险。"
苏皎皎轻轻将她的手推开,转身去换上衣服,温声说着:“你们都是我珍视的人,如此情景,我如何坐视不理?受了风寒就好好养着,皇后也不会真闹出人命来。”
“时间不等人,快些来帮我,凌霄就能少一分危险。”她柔柔说着,面上因为咳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鱼滢心疼的流着泪,却知道娘娘最是倔强,她决定的事无人能改,便咬牙站起身为娘娘多穿了几层里衣,选了最厚的一条披风给围上:“娘娘,奴婢陪您一起去。”
昨日大雪,今日雪停。
化雪是最冷的,就算穿的再多,也难挡寒气。
鱼滢此时悲愤交加,对皇后一党可谓是深恶痛绝。
出了这样的事情,身后的鱼霭和凌云也上前要陪着苏皎皎一起去。
多去一人少去一人也是一样的,只是跟着多少让她们也放心些,苏皎皎便不曾拒绝。
推开宫门,外面刮起凛冽的冬风,带着化雪时的寒意,从脖颈和袖口灌入身子里,冷得她浑身战栗。
从关雎宫到凤仪宫的距离不远,但苏皎皎身子虚弱,如今又起了低热,走起来便格外的艰难。
她强撑着身子走过去让人通传,远远地便听见从里头传开银铃般的笑声。
通传的宫女足足进去了一刻钟才出来,屈膝说着:“珍昭容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进去呢。”
苏皎皎这时候已经在寒风中足足站了一刻钟,这么冷的天气,她手中的手炉都已经凉透了。
旁边的鱼霭狠狠瞪了一眼那通传的宫女,扶着苏皎皎说着:“偷懒的奴才!昭容娘娘如今身子不爽,竟也敢让娘娘等这么久!”
苏皎皎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鱼霭的手背,等迈进门槛,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暖意,她几乎冻僵的手指也堪堪灵活了些。
屋子里穿着各色宫裙的妃嫔坐了一圈,都是熟面孔,再一垂眸,瞧见被人押着跪在角落的凌霄。
看到苏皎皎进来,凌霄坚韧不屈的神色顿时有些震惊,眼眶里带上了泪光:“娘娘如今还病着,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坐在位子上的萧美人见苏皎皎真的来了,想起小福子的事有一瞬的心虚,但一看如今里头还坐着这么多人,皇后又在主位上,胆子也壮了起来,梗着脖子讽刺道:“兴许是珍昭容听说了自己贴身的宫女犯了错,想赶来游说吧。还真是主仆情深呢。”
苏皎皎虽带着病态,眼神却很清明,淡淡睨了眼萧美人,其中暗藏的微芒如同利刃,看得萧美人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她不紧不慢地解下披风交由鱼霭拿着,上前向皇后行礼,耐不住咳了几声:“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座的宫妃们也一齐给苏皎皎请了安,皇后才笑着说:“不过是你的宫女说错了几句话,怎么还要你病中亲自过来。”
皇后笑意温和,似是极为关心苏皎皎:“昨儿就听说你身子不适去不了初雪宴,还不曾叫人问候你,今儿瞧着病的更厉害了,可叫太医瞧过了?坐下说吧。”
“雨荷,看茶。”
苏皎皎福了福身,退到位置上坐下后才说淡淡着:“昨儿身子乏累,谁知夜里就发了热,今晨已经请过脉了,说是风寒,只要不受冷风,将养几日便好。”
她刻意将不受冷风几个字略略加重了音,冷淡地看向皇后。
谁知皇后恍若不曾听见一般,说着:“不严重便好。如今冬日天冷,容易招病,女孩子家更得保养好自己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