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
江瓷闭了闭眼,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嗯。”
但等到江瓷仔细去听她的话的时候,才发现塞西莉亚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悯悯说……说,瓷器不是易碎脆弱的……只能被关在橱窗里……欣赏的漂亮工艺品……”
[悯悯,为什么这么喜欢瓷器啊?]
塞西莉亚从前很不理解,因为很多omega都喜欢漂亮珍贵的宝石珍珠,水晶之类的东西,那些比泥土烧出来的瓷器可好看珍贵多了。
后来白悯的回答让她记了很久很久。而现在,她正在把这些话,说给白悯的孩子听,
[是要很久很久的高温火炼,才能淬炼出最美丽的模样。]
“是要……很久很久的火炼,才淬炼……成最美丽的模样……”
[我的阿瓷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阿瓷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
江瓷怔住。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美好的祝愿。
这时,塞西莉亚的眼睛被血和眼泪蒙住了,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见江瓷的脸变成了心爱的圣女殿下。她想去摸摸她的脸,但是没有办法,
“悯悯……悯悯,莉亚好想你……”
眼泪冲淡了血液,于是大颗大颗粉色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坠落,
“我马上……马上就来见你……”
江瓷闭了闭眼,缓缓举起澄月拟态的长枪,
“对不起……但很快就不疼了。”
最后,江瓷用这把曾经属于母亲的武器,结束了塞西莉亚的痛苦。
她也只能以死亡的方式,解脱了。
·
“塞西莉亚那个叛徒,注定会死。”
而同一时刻,在戒律堂中。
塞西莉亚的结局也出现在了男人的口中。
现在本该在战场指挥的莱茵斯特,出现在了戒律堂内。
“教皇早就知道的。知道她故意告密是为了救白悯,但还是留下了那女人的命,只不过因为她还有用罢了。”
莱茵斯特早就知道这一点了。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嘲讽道,
“小鬼,我跟你说过,不要靠近那个女人,也不要出现在教皇冕下的视线里。可你偏偏总是要去走一条死路。”
莱茵斯特看着莽撞,看着只是个肌肉发达只会武力的alpha,但他在幻神教呆了三百多年依旧屹立不倒,靠得可不仅仅只是肌肉。
他知道很多很多秘密,也能看穿很多人的想法,他只是不屑于说而已。
就比如教皇知道塞西莉亚爱白悯,也知道贺准居心不良,但他留下前者而要除掉后者的原因,只是因为贺准对他没有用处只有威胁,而塞西莉亚不一样,她是教会里唯一一个有可能获取到裴长云部分信任的人。
那个女人只是一把备用的匕首而已,于是才勉强被留下来了。因此霍朝克隆体这样看似绝密又紧要,还专门针对裴长云的任务,哪怕莱茵斯特没有任务失败而受到处罚,教皇也一定会交到塞西莉亚的手上。
而在最后的作用被榨干之后,塞西莉亚就会死。
此刻贺准全身被锁住,跪在地上。他本来被士兵救回之后,就该被带回科学院继续关着的,但是教会的人忽然出现将他劫走了,光脑也被毁掉了,而最后一点内容他还没有解密出来。他被带回了圣迹白塔的戒律堂,贺准一直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执行各种可怕刑法,包括死刑的地方。很多犯了错的教徒进来之后,再出去时,都不会活多久。
现在他的手脚,和脖颈都被铁链锁着,双手拉高,一副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囚犯姿态。
事实上这也没错。
刚才他就已经知道了,教皇对他下达了处死的命令,大概是因为忌惮他父亲曾经做出过抑制圣痕的药物,所以对方甚至要求曼德拉长老亲自执行他的死刑。
教皇要杀了他,这在贺准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最后藏着的一记后手到了,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
贺准眼神一沉,他不能死在这,他察觉到了手肘处发烫的信号器,那说明江瓷离得很近,甚至外面的混乱,八九不离十就是江瓷造成的。
所以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至少死之前,他得先想办法见江瓷一面把情报传递出去。这时,青年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莱茵斯特。对方正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嗤笑,
“现在马上就要死了,觉得后悔了?想求我救你?”
“……”
贺准沉默片刻,才开口。
“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的路是我选的,莱茵斯特你的路,你跟幻神教这个魔鬼的交易,不也是你自己选的么?”
他抬头,看向那个高大而危险的alpha,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去了解莱茵斯特这个人,了解他的过去,他的性格,他的喜恶,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