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以泽压根没理会顾少延疼的紧眉,他现在心里的怒火不比顾少延的少。
他的工作没了,唯一的工作没了,不仅如此,还要被顾少延关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切断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甚至拿江初白作为筹码威胁他,断绝他一切能逃出去的可能。
顾少延轻飘飘的一句“没了”,他的工作就轻易被丢弃。
凭什么?
他坐直身子,拿出一副几乎仇视的目光瞪着顾少延看。
顾少延被他看的心里突突直跳,又难过又害怕。
难过楚以泽为什么这么狠心,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他错了他可以改,而且已经在改了,但楚以泽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可眼下的情况,他更多的是害怕,万一他时间不够,楚以泽以后不要他,跟别人结婚了怎么办?
“滚。”
顾少延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噏动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明天来看你”。
“别来了,我嫌烦。”
“总归要吃饭。”顾少延站起身,凌乱的头发显得他有些狼狈。
现在楚以泽的一日三餐都是顾少延一手负责,他每天就是公司和别墅两头跑,再怎么强装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高能度消耗,他现在人也跟着虚弱了许多。
“不用给我做饭了,谁的我都不会吃。”楚以泽淡淡道。
“你想绝食?”顾少延不可置信。
“你逼的。”楚以泽望着某处发愣,他现在看不到顾少延的表情,“反正“死”过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你敢!”那人一喝声,气的脖子粗红,一路蔓延到头顶,三两下揪起楚以泽的衣领,但又怕弄疼他,连忙松了手。
“你就这么想走?留在我身边这么难吗?非要我他妈的跪下来求你是不是?”顾少延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牢牢地按在胸前,忍者绞心的痛,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在改变,你能不能看看我,我真的在弥补我曾经犯过的错,我想要对你好,想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只要你愿意,我能比以前对你还好,好一千倍一万倍。”
“让我看你?”楚以泽开口讥讽:“你是在恶心我吗?”
顾少延闭上眼,默声不开口,只是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好像抱得紧一点,就能让二人的心里的更近一些。
但心理又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楚以泽从来没对他说过如此伤人的话。
他的宝贝儿从前对他那么好,可以为了他不喜欢酒气立刻戒酒、为了给他拍出一张最完美的照片,在如此繁重的学业里腾出时间去学摄影、为了他的一句我回来了苦苦盼了四年……等等等等。
只是可惜,顾少延眼拙手笨,愚昧不可及,把这么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的推出去,在他们这面纯白的墙面上划开巨大的一条裂缝。
随后的四五天里,顾少延都没再出现,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躲在角落里伤心,但楚以泽懒得管,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壳子,空荡荡的。
他像往常一样,抿两口早饭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出几个人都没发觉。
午不闻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道:“夫人,夫人?夫人!”
喊到第三声,楚以泽终于反应过来,他扭头,睁着两只无神的双眼,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看着他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午不闻心都揪到了一起,他心疼道:“夫人,您可以出去了。顾总在山城给您新买了一套别墅,您可以先住在那里,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换,还有您的工作,顾总……没有帮您辞退,夫人还是可以照常去上班的。”
楚以泽死寂一片的眼神中终于多出几分生气,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反复跟午不闻确认:“是真的?现在就走?”
午不闻用余光撇着楚以泽激动的双手,眼神一垂,“嗯,夫人先上车,行李有人帮忙收拾。”
“麻烦了。”楚以泽激动之余又想起来什么事,“把我送到山城就可以了,别墅什么的,告诉你们顾总还是算了,我已经和他离婚,也不用再整藕断丝连那套了。”
午不闻:“这些话我会带给顾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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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顾少延带走的太匆忙,原本想的是上午拿离婚证,下午带着行李租房子的,不过现在看看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拿离婚证和租房子中间隔了将近一个月而已。
他收拾好行李,没好意思让人把自己送到山城,而是在机场那里直接让午不闻走了,他独自一人飞往山城,反正很多次了,他早习惯了。
飞到山城,刚好到下午,简单吃了个路边摊,担心今天找不到房子,就先找租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