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延抬起头,坚定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了,行了吧。”楚以泽颇为头痛,刚才顾少延问他吃醋了没,他就说吃完这些火锅就告诉他。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两个大男人吃哪门子的醋?可他没想到顾少延是真的吃,他承认,自己想耍一下顾少延,就给他夹麻辣锅底的,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也不肯停,于是他就想劝一下子。
“你不信就算了吧,别吃了,你要是吃出个什么好歹,我就成顾宇的罪人了。”
也不知道这狗耳朵是怎么听的,只听到了那句“不行就算了吧”,非要说自己是在挑战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然后就成了现在副场景。
顾少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起飞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大汗淋漓,头发都濡湿了大半,他脱下被浸湿的西装,一边拿着纸巾擦眼泪问对面坐着的那人。
“那你说,你吃醋了没?”
“吃了吃了吃了。”见他有了停下来的架势,楚以泽拿出一副哄小孩的语气,顺便起身帮他擦汗,见顾总整个人都红了,楚以泽心头不禁浮起一丝愧疚。
他多余问那个问题。
“哼,我就知道你吃醋了。”顾少延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他强忍着不适,冷哼一声,果然,他们说的没错。
楚以泽确实爱惨了他。
“行了行了,回去吧,这里离医院不远,你还能走吗?”楚以泽准伸手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又递回给他,而他早就被辣的头昏脑涨了,急需冰凉的水源,那黄色包装的灌装啤酒,他二话不说接过就喝。
早年他刚起步时各种应酬,在饭桌上被灌酒早已成常事,这些年下来,他的酒量早就慢慢提上来了,没过多久,那一打啤酒便空空如也。
楚以泽忽然想起:“迟冬呢?”
午不闻给他指了个方向,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见那片昏暗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白,迟冬好像蹲在那里,轻轻啜泣,他问:“他是不是哭了?”
“不知道,刚才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午不闻继续帮顾少延开啤酒。
那老板娘说的也是实话,这啤酒确实解辣,顾少延的舌头正常慢慢恢复知觉,那肿胀疼痛的辣感逐渐消失。
就是这头,有点迷糊。
“那我去看看。”楚以泽指了指坐在椅子上扶额缓劲的那人,“你行不行?”
行不行?
不行我就留下跟你一起扶他回去。
午不闻是这个思路,于是他当机立断:“不行,我不行的,我都没吃饱饭也没劲,肯定抱不动顾总。”
“不行就行,那我先走了。”楚以泽脱下自己的风衣搭在顾少延身上,嘱咐那个疑惑的小秘书道:“夜深了,天气凉,打电话让保镖赶紧送你们顾总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去。”
说完他朝着午不闻抬抬下巴,往对面马路的药房跑去,刚才来吃饭的时候忘记了,他见迟冬鼻子摔得还挺严重的。
那小孩年龄不大,长得也漂亮,万一摔倒鼻骨了可就麻烦了。
他手里拿着药膏,边走边思考,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多事了。
此刻深夜,带着凉意的微风在地上卷起碎了的枯叶打着小旋,白色运动鞋犹豫地踏下去,巴掌大的小旋风顷刻消失,而刚才还蹲在这里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楚以泽看了看手里的药膏,耸了耸肩,扭头准备回去睡觉了。
风城的天空拉起黑乎乎的大幕,月朗星稀,一条又一条的长街上高楼大厦耸立,惹眼的霓虹灯勾勒出它的轮廓,映在荡着碧波的水面上,站成两行的暖黄色路灯下的车尾灯拉起长龙队形等着指示灯,汽车的鸣笛声不断,夹杂着吵闹与叫喊。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渲染着这座城市独特的繁华与喧嚣。
唯独那黑不见五指的阴影里,一双杏眼空洞,只是盯着那道削瘦笔直的背影。
楚以泽回到医院也有点累了,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去病房看看顾少延。
“他怎么样了现在?”
午不闻站在门外,看见他来了立刻迎过来,“顾总他吃了药,现在应该睡了。”
他点点头,继续问:“医生说大概多久出院?”
“要留院观察一周,这期间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挪到这里来处理。”
“你去休息吧,明天又得打起精神过一天。”楚以泽拍拍他,只是那人不安,推脱道:“没事的夫人,我明天可以午休的时候睡。”
“别担心,我就睡隔壁房,有什么动静我听得到,听话,去睡吧。”他稍微用力,将午不闻推走,然后又拧开门把手,跟他说:“我先进去看看。”
主要是拿他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