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小子瞎胡闹点的菜是吧？”厨师看了眼台号，横眉冷竖地盯着李正。
李正乐了：“是我点的，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厨师怒道：“你要是点的合适，我肯定做啊！但你看看你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打印纸，念叨：“酥黄、挂霜花生、风味茄盒、雪绵豆沙、干煎黄瓜香、锅塌豆腐、糖醋鲤鱼、拔丝苹果、开边蚕蛹、九转大肠、老式烧牛肉、东北酸菜扣肉，一共十二个菜，你看看有一个像正经人点的吗？这顿饭你是想吃到明年是吧？”
“那不能够，我们赶时间，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吃完。”李正憨厚笑道。
“你还有脸笑！”厨子气坏了：“十二个菜，你特么来考验我厨艺来了还是正经吃饭呢？还有，这后面的备注是什么鬼？每样菜只要半份？”
“嗯嗯，半份。”李正一本正经：“我们就俩人，十二个菜都要整份的吃不完。”
“……”厨子憋了半肚子气，最后鼻子都歪了：“菜单我给你退了，今天你姐一大早买了盆鸡爪回来，柠檬泡椒凤爪，刚泡好的，一会儿给你来一份。晚上饭点儿我很忙的，闲的时候开开玩笑没啥，这种时候就少玩……”
“干姐夫，我们毕业了。”李正眨巴眼睛，看着厨子。
厨子一愣：“毕业了啊……毕业了好，等着，我去给你们做菜去！”
福隆饭庄开在江宁大学边上不远，这里的常客基本都是大学生，李正他们几乎一个礼拜来八次，早就跟这里的老板老板娘混熟了，李正以前嘴甜会哄人，老板娘看着喜欢，就认了个干弟弟，每次来吃饭都会送个今日特色菜。
李正他们毕业了，就说明往后可能来不了几次福隆饭庄了，厨子，也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一想到又要送走一届江宁学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很快，老板娘从厨房端着一份凤爪出来，放在李正他们桌子上：“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姐说一声？”
“刚来，这不是看你们在忙么，就没打扰你。”李正笑着夹起一块鸡爪，酸辣鲜香，入口弹牙，手艺堪比五星级酒店。
“好吃吧？”老板娘笑着说道：“这可是你姐夫在五星级酒店做行政总厨时候的拿手菜，跟外边卖的都不一样，绝对的招牌水准。”
李正挑起大拇指，赞道：“头子！我姐夫做的每道菜都特别好吃。”
老板娘乐得花枝乱颤：“行，听你姐夫说你毕业了，也该回家了吧？今天这顿饭我们来张罗，你们等着吃就完事儿了。”
说完，她转身又钻回厨房。
凤山嗦啰着鸡爪：“你这样真的好吗？”
“啥好不好的？”
“咱虽然毕业了，但你的情况我还不了解吗？你那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呢吧？”凤山翻着白眼道：“这俩月你哪天不能来吃饭啊……”
“以后可真不一定能吃到喽。”李正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
福隆饭庄在江宁小有名气，每天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要不是凤山早早过来占了个位置，他们今天不一定能排上号。
等《创世纪元》正式开放，来店里堂吃的人就少多了，但是附近玩游戏的既不可能不吃饭，也不愿意自己下厨，索性就在福隆饭庄定了个长期外卖。
一到饭点儿，福隆饭庄得往附近送上千份外卖，一个多月的功夫，差点儿没把两口子累进医院。
后来店里的伙计要么是回家专门玩创世纪元了，要么是嫌工作太累辞职了，招人又招不到，最后慢慢缩小营业范围，到最后更是把门一关，两口子索性回老家养老去了。
所以李正才说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能吃到这里的饭菜。
在老板的安排下，李正跟凤山两个人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地吃了一顿，临走时候老板娘说啥都不要钱，李正自己扫码付了五百，拉着凤山就溜了。
“怎么样？我刚才跟你说的，你考虑一下？”路上，李正感受着夏日夜晚的闷热，额头冒汗。
“组建一个游戏工作室……”凤山苦笑：“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不得把我腿打断？”
家里开着个游戏制作公司，结果继承人不务正业跑去当专职玩家，玩的还是对手的游戏，这要传出去，不得笑死人。
“而且我角色已经创建好了，是个战士，没法跟你一个盗贼打配合啊……”凤山深思熟虑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个答案，李正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强求，估计你玩不了多久就会被家里揪回去，在这里你听我一句劝，创世纪元未来在游戏市场上的霸主地位谁也撼动不了，如果你真的接手家里的公司，趁早做好后手，千万别搞得破产之后欠一屁股债。”
“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凤山笑了笑，摆手道：“我先回去了，最近我都住在春风旅舍，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嗯。”李正目送凤山离去，他知道今天一别，过不了几天凤山就被家里人叫回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对方的消息，连创世纪元里创建好的角色，也没再登陆过。
李正想了想，给凤山发了个信息：“我在游戏里叫月下独舞，有事记得上线找我。”
“好。”凤山很快回信：“我还是以前的id‘栖梧拾荒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天赋是b级财富之眼。”
李正一愣，这天赋怎么跑凤山那儿去了？记忆中凤山玩的也是战士，但天赋仅仅是一个c级的力量增幅，提升15%角色基础力量值。
到了后期属性数值都起来之后，c级天赋一点也不比b级的差。
区别只在于，越是高级的天赋，发挥作用的时间越靠前。
跟凤山分开后，李正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道去了一趟超市，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回家后，上网开始网购，下单买的全是方便食品，把身上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几天，他就呆在出租屋，没事收收快递，往家里搬东西，或是搜肠刮肚，把记忆中的一些攻略给写出来，保存在加密文档里，防止自己哪天忘了。
没过几天，老爸李腾飞打来电话，把体检结果告诉李正：“我去查过了，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先听好消息吧。”李正知道，坏消息肯定是在胃里发现了瘤子。
“嗯，好消息是爸得胃癌了，但瘤子是良性的，尽快开刀拿掉，应该没啥大事。”李腾飞那边说道。
李正一愣：“这算好消息？那坏消息是啥？”
“坏消息是，开刀要花不少钱，不过你别担心，爸那几个朋友帮忙凑齐了，就是以后你要自己赚生活费了，爸这里周转不开。”
李正哭笑不得，这算个毛的坏消息，不就是自己赚钱么？
等游戏开放之后，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你住院需要人照顾吧？要不要我回去？”李正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李腾飞连连拒绝：“爸这里有人照应，你从小就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儿，可别回来给我添乱。”
“？？？”李正头一歪，察觉到老爸的语气里有些异样。
还没来得及多问，电话就被挂断了，在挂断前一秒，李正听到对面出现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
“沃德发？！！”李正认出那个声音，惊愕不已。
这不是老公得食道癌去世的魏阿姨吗？
自己老爸啥时候跟人家搞到一块去的？
记忆里好像没这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