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坊至尊房,陈安财大气粗,玩的正是陆巡今日教的炸金花。
这一千两,也是他炸金花赢来的。
所以他觉得,今天能够赢一万两不足为过。
因为陈安已经发现了一些规律。
只要牌小就不跟,牌大就猛押,简直稳如老狗。
“同花顺。”到手一副牌,陈安眼睛都直了。
这副牌,起码值个五百两。
“五十两。”直接下注。
“我跟。”
“我跟。”
房间内,显然都是一群不差钱的人。
最后开牌,陈安兴奋大笑:“我同花顺,不好意思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搂钱。
“等一下。”对面人冷笑:“我炸弹。”
这……
陈安当即心头一凉。
这一把,他输了整整一千两。
一时间心头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
“还玩吗胖子?”对面人冷笑道。
另一人跟着嘲讽:“我看没钱了吧?没钱就下去,换个人来。”
陈安红着眼。
可是也知道这朝夕坊的规矩,没钱是不能闹事的。
黑脸看向旁边的姑娘:“你们这不是可以借钱吗?我要借一千两。”
那姑娘故作为难:“我们这有规定,借钱的话,需要有抵押。”
“我在南陵巷有两座院子,够不够?”陈安当户部主事多年,自然没少捞油水。
所以家中有些积蓄。
不过,在朝夕坊面前,都不够玩。
姑娘轻笑道:“那我去给你喊人。”
“再拿一千两。”
陈安彻底输红了眼,可他还没停下,继续挥手:“再来。”
“再来。”
“大爷实在不行了,你已经拿了七千两了。”在第八次的时候,旁边的姑娘语气微沉。
陈安心中咯噔一下。
七千两是什么概念,他太清楚了。
可是不扳本,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赔。
没了之前的气势,低声道:“再拿一千两就行。”
姑娘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
就是不给呗?
陈安顿时火气上来,怒骂道:“怎么,怕我给不起?”
“哟,这不是户部的陈主事吗?”一道声音响起。
崔娘摇着扇子进屋,旁边还跟了几个壮汉。
“崔娘。”在朝夕坊的话事人面前,陈安也不敢放肆,低声道:“我也是老顾客了,再拿个一千两玩玩,不过分吧?”
“以你户部主事的身份,的确不过分。”崔娘笑道:“只可惜,你已经不是户部主事了。”
陈安黑脸:“崔娘,一点银子而已,我又不是不还。”
崔娘继续冷笑着:“你一共拿了七千两,我算了一下你的两座院子,加上积蓄,顶多值两千两。”
“你拿什么还?”
“我……”陈安一时说不上话来。
确实如此。
崔娘又道:“现在,还钱吧。”
“我……我没那么多钱。”陈安支支吾吾。
崔娘黑脸:“所以,你是想不给了?”
“不是。”陈安赶紧道:“我现在确实没那么多钱。”
崔娘可不会同情这种人,冷声道:“你的两座院子,我会派人去收,现在,通知你的家人,拿钱来赎你吧。”
“五千两,一分不能少。”
陈安瘫痪在椅子上。
在长安城,欠了朝夕坊银子的,还没人能跑掉。
还不上的,剁手剁脚,家破人亡。
他算是完蛋了。
顿时跪在地上:“崔娘,你放我一马,给我个机会。”
崔娘一脚踹开:“朝夕坊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只给你半日时间。”
“明天天亮之前拿不出钱来,后果自负。”
“不要啊。”之前春风得意的赌徒,此刻只想活着:“你给我个机会,放我一马,求求你了。”
“哟,这不是户部的陈主事吗?”
陈安跪地求饶。
陆巡和吴礼幸灾乐祸的走了进来。
陈安一愣。
他们两怎么会在这里?
瞬间明白了什么。
跳起来怒骂:“你们阴我。”
“不是你说要玩的吗?”陆巡冷笑道。
陈安脸色阴沉无比,最后看向崔娘:“你跟他们一伙的,设计害我。”
崔娘似笑非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但是欠了我朝夕坊的银子,你若是不还,那就先剁了你手脚。”
说着拿出字据:“这上面,可都是你亲自签字画押的。”
陈安脸色难看无比。
明明是被人设计害了。
可偏偏没有反驳的理由。
斗不过崔娘,只能看向陆巡两人:“你们玩我,我要告你们去。”
“陈主事难道忘了,我们就是官?”吴礼也是一脸玩味:“不过我们见到的是,你欠钱不还。”
“按照大唐律,这事官府是不管的。”
一句话掐住了陈安的命门。
陈安忍着,他只能忍着。
最终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巡笑了:“不是你说要玩死我们的吗?”
“我还等着跟你玩呢,就怕,你没机会了。”
陈安是个明白人,此时也冷静了许多:“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错了。”
“我给你道歉。”
“请你放我一马。”
“道歉?”陆巡可不打算原谅这种人。
沉声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还要大唐律做什么?”
“何况,我给过你机会了。”
陈安也是愤怒起来:“你就算弄死我又怎么样?”
“又不是我要弄死你。”
“这一切都是别人让我干的。”
陆巡眯着眼。
这些他都想过了,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所以没有说话。
陈安接着道:“你也不想想,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那般为难你们?”
“是林云指使我的。”
“林云。”陆巡和吴礼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吏部侍郎的儿子。
就那个在醉月楼和他们抢姑娘,被打了一顿的人。
也就是说,陈安只是个炮灰。
怪不得陈安会去为难许二婶,还说他得罪了人。
陈安为了自保,此时什么都拱了出来:“我不知道林云为何要对付你。”
“但是他允诺我,只要收拾了你,就利用他爹的权利,把我调去吏部,那边有两个主事的位置。”
合情合理。
户部和吏部的主事,虽然官称一样。
可是权利不一样。
等同更上一层楼。
陈安脸上满是哀求:“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可以放过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