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依旧没有开口。
倒是姜公豹似笑非笑：“怎么，陆大人这是舍不得，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姜大人。”另一边。
一直未开口的袁天罡面露沉色：“张氏说得对，我大唐儿女，要有担当。”
“一百大板，怕是年轻时候的姜大人都受不住吧？”
“你想做什么呢，我懒得管。”
“可是你如此欺负孤儿寡母的，难道不觉得过分吗？”
语气中满是不爽。
毕竟你针对大理寺我可以不管，针对我好兄弟，针对隐世高人，那我袁天罡可就不能不说了。
姜公豹只是冷着脸。
你跟陆巡一伙的，在这装什么呢？
可袁天罡是大国师，不能硬来，故作阴阳怪气：“回大国师，我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大唐律之上。”
“我曾记得，着大唐律，当年大国师也是其中之一，难道大国师现在觉得自己着的大唐律有问题？”
袁天罡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记下了这个老匹夫。
过了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你。
沉声道：“大唐律没错，只是张氏一个弱女子，受一百板子，确实过分。”
“所以在此，我以大国师的身份，免去五十大板。”
“同为陪审，这一点，可让吴大人，还有李尚书来决定，如何？”
“大国师所言极是，我赞同。”不给姜公豹说话的机会，吴宣世先开口。
李白驹是聪明人，也跟着点头：“我赞同。”
姜公豹呼吸急促。
这三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再闹下去，对他没好处。
气得身子发抖：“大国师都说了，我当然没有什么异议。”
“不过这五十大板，必须由我的人来打。”
姜公豹都看在眼中，袁天罡等人是要护着张氏。
帮着陆巡。
减去五十大板，到时候大理寺的人再放点水，张氏不会有任何问题。
“诸位大人，民妇愿意受着。”看到了吴宣世等人脸上的不满之色，张氏再次开口。
这几位大人帮她说话，帮她说情，她已经很感动了。
五十大板，应当她来承受。
袁天罡三人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陆巡。
“大人，请相信我一次，我可以的，为了我的女儿。”张氏望着陆巡，眼中只有感激。
陆巡也明白，姜公豹今天不搞出个结果来，决不罢休。
现在各退一步，若张氏能承受住这五十大板。
一切事情结束，倒也没有什么后患。
吸了一口气：“好，你放心，我今日一定不让你白挨这五十大板。”
张氏欣慰一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承担的。”
场下，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姜公豹。
记住了这个壕无人性的老匹夫。
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张氏能够受得住这五十大板。
到时候姜公豹定然无话可说，此案结束。
“去。”姜公豹挥手，两个护卫上前。
张氏没有反抗，趴在了地上。
嘭。
姜公豹的两个护卫脸色为难。
他们虽然是姜公豹的护卫，可也知道什么叫人情。
五十大板真的用力，能把张氏打死。
所以前面两下，收了些力气。
看得一边姜公豹怒吼：“你们没吃饭？”
二人对视一眼满是无奈的看向张氏：“对不住了。”
说着用力了几分。
嘭嘭。
不到十下，张氏几乎昏死过去，脸色苍白，满是汗水。
嘭嘭。
又是十几下，张氏紧咬牙关。
一边陆巡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姜公豹这个老匹夫，必须弄死。
三十大板。
四十大板。
皮开肉绽。
张氏裤子染得通红。
看得现场不少人纷纷流泪。
他们信了那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五十大板打完，张氏愣是没有哼一声。
“你怎么样。”陆巡第一个冲上前，看着张氏，脸上尽是担忧。
“大……大人，我没事。”张氏脸上满是汗水，声音有些虚弱：“打……打完了吗？”
“打完了。”陆巡点头：“你很不错，坚持住。”
说完起身看向姜公豹：“姜大人，可满意了？”
姜公豹冷哼一声。
见张氏没被打死，他更为愤怒：“就算如此，张氏杀人是事实。”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开恩可以，但是再打张氏一百大板。”
还来？
现场老百姓也是彻底怒了：“你还将军呢，你有人性吗？”
“你这是草芥人命。”
怒骂声不断传来。
不过姜公豹已经不在意了。
他此刻不需要什么形象。
要的就是整死张氏。
“姜大人，问你个问题。”忍着杀了姜公豹的冲动，陆巡道：“若是你养了个女儿，被他嫁的男人天天家暴殴打。”
“你会如何？”
姜公豹瞪着眼睛：“犯法就是犯法。”
陆巡转身，看向现场百姓：“张氏一案，所有人都在看在眼里。”
“没错，我承认，我的确护着张氏。”
“并不是因为我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而是我觉得她是个可怜人，大家想一想，若是你们有一个女儿，被人这样虐待家暴，你们一定也很不愿意吧？”
“没错，法律无情，但是人有情。”
“所以今日在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巡转身，看向吴宣世等人：“诸位大人，既然是公审，那就让所有人来审如何？”
吴宣世顺水推舟：“如何审？”
陆巡道：“大唐律不能违背，但我觉得，人该有情，有良心，才是人。”
“所以我请求，让现场所有人来决定。”
“让整个长安城的人来决定，要不要法外开恩。”
“若是大家都觉得，张氏一案可以法外开恩，那就坚持我大理寺原来的宣判。”
“若是大家不同意法外开恩，那我陆巡，甘愿同张氏一起被治罪。”
为民请命。
袁天罡先开口：“我同意。”
李白驹点头：“我赞同。”
吴宣世更是心中乐开了花。
今日一过，大理寺的名声会更上一层楼。
姜公豹这么一闹，也算抬了大理寺一手，故意把声音放大了许多：“我大理寺赞同。”
白杨村众人先开口：“请求大人法外开恩。”
“法外开恩。”台下无数人喊了起来。
陆巡激动，右手举起：“让她生，让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