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的纱布,更是崩裂开来,显得更加狰狞。
也许是意识到想要解决那个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人,就必须越过这个大块头,刘妈妈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了魏白身上。
魏白察觉到,她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衣服的警徽上微微停留了一瞬,紧接着就不明原因地暴走了!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之后很长时间,魏白都没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他只见到一个残影一闪而过,身前的刘妈妈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他便感到自己的腹部仿佛被炮弹击中!还伴随着撕裂的疼痛!
只一瞬间,他便浑身冒起了冷汗!
魏白双手像铁箍一样,紧紧抓住还在不停往自己体内钻孔的异物,试图将其甩开,却始终无法成功。
那一刻,周遭突然变得特别安静,他听见自己的腹部有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魏白微微低头看向险些一招致命的异物,心道,啊,果然是发疯了的刘妈妈。可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怎么能快到自己反应不过来?算了,十分钟也不知道到了没?
他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似乎快要抓不住这个自己不能理解的“异物”了。
他最后的想法却是,还好这里就是医院,起码昭昭不用头疼怎么把自己运到手术室了。
乾昭昭看着手中的灵符好不容易再次成型,再一抬头,却发现身前的死铁塔竟然开始软软地瘫倒!
这个家伙都半昏迷了,还不忘死死箍住发狂的刘妈妈!
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一大片血色浸透了他的衬衫,沾染在刘妈妈的脸上,手上,衣服上,以及牙齿上!
“余卿卿!”乾昭昭急了。她大喝一声,一巴掌将手里成型的灵符连同载体的黄符纸尽数拍在了刘妈妈的脑门上。
刘妈妈的身体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乾昭昭连忙用力抱住魏白的胳膊,伸出脚就朝刘妈妈没头没脸地踹了过去,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也没能把魏白往后拖动半步,只堪堪将刘妈妈从他身上踢了下去。
刘妈妈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被动与魏白分开后,却仍旧坚定不移地朝这个方向爬过来。
“余卿卿!别装死!”乾昭昭连滚带爬地从魏白身上翻过去,倚靠着他的身体,半坐在地上,挡在刘妈妈和他之间,不停挥舞着手中已经完全没有效力的黄符纸,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架势。
“开口说话!我知道你有怨恨,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更何况你已经杀了两个人,再造杀孽,你自己就要万劫不复了!到时候我们想救,也救不了你!”
☆、55他不行!
刘妈妈,或者说附身在刘妈妈身上的余卿卿,眼神没有一丁点儿波动,只死死看着魏白,在灵符的镇压下,艰难地爬行着,“我要杀了他。x”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平静地仿佛是要杀死一只鸡。
“他不行!”乾昭昭张开双手,护在魏白身前。
她那不算娇小的身材,与魏白那两米高的大块头相比,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可笑,有一种顾头不顾腚的诡异既视感。
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遮挡不住那个死铁塔,可还是努力地挡住余卿卿的视线,仿佛只要看不到,她就不会对魏白再起杀念一般。
“余卿卿,他前几天刚刚调来山阴市!你被欺负的时候,你被逼跳楼的时候,甚至你含愤杀人的时候,他都不在这里!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存在!他才是真正无辜的!”
余卿卿的动作微微停滞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好半天才慢慢道:“他身上有叔叔婶婶的味道,他去过我家,他拿到了我的日记,却不帮我。”
“对!他来医院之前刚去过你家!”乾昭昭飞快地说道,“你在南郊的那个家,那个门槛你还记得吗?他帮你爸爸妈妈敲平了!”
余卿卿的眼珠有些干涩地转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投向一旁病床上的刘橙,慢慢调转了方向。
“别去!”乾昭昭欲哭无泪,超负荷多画了一次灵符,又上蹿下跳躲了半天,她是真的没有力气移动半分了。可都到这时候了,要是眼睁睁看着一万块飞走,她会哭死的!
“余卿卿,你一开始就并没有想杀刘橙,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收手?”
余卿卿缓缓爬着,脸上表情僵硬,不知是因为附身他人,还是本就面无表情,“我想杀她。她该死。”
“她不该死,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否则,上午在火车站,你就不会手下留情!”乾昭昭咬着牙,学着她的样子,也开始向病床爬过去。
“我没有手下留情。”
“你一定要把自己扣上坏人的帽子吗?你根本就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不是吗?否则那么大的事故,怎么可能只有刘橙一个人重伤?”
乾昭昭见她动作略有迟缓,顿时力量倍增,连爬行的速度都快了一丢丢。
“刘橙只告诉她妈妈,说撕了你的准考证,却没再说别的!可我知道,她后来一定还做了什么!她帮了你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独独对她犹豫!”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是因为她心里对你愧疚!觉得自己做的再多也不值得被原谅,也无法赎罪!她不是因为害怕才帮你的!她是真的不愿意让所有的一切发生!”
余卿卿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她,“极乐苑真的能看到所有记忆?”
乾昭昭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她的身上,双手象征性地抱住她的腰,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看不到。我们只能看到你们想让我们看到的。我刚刚说了,刘橙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后面的事。其实我也很好奇,那天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余卿卿任由她没有半点束缚之力地抱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监考老师不让我考试。刘橙替我作证,求情。”
仿佛是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余卿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
她在计划死亡的那几天,其实反复回忆了那短短十多分钟发生的所有事。
她不怪监考的老师,没有准考证,就无法证实她的身份,不让她参加考试虽然不近人情,可也情有可原。
她想向憎恨沈莉陆晓琪一样,憎恨刘橙,可她也做不到。
她看得出来,刘橙站出来为自己作证,证明她余卿卿就是余卿卿本人时,是真心的。
她看得出来,最终刘橙急得哭出来,并不是在惺惺作态。
她甚至隔着考场的玻璃,看见刘橙直到交卷时都空白了一大片的试卷。
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
她看着病床上的刘橙,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同情,再度慢慢行动起来,“她其实也很可怜,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住手啊……”乾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