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三点多了,按理说这个点,老王头应该在家准备做豆腐才是啊。
难道是躲在屋里不敢露面?
想到这,我就打算直接破门而入。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陡然在我身后响起。
“小伙子,在这干啥呢?”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放羊的老头,手里还拿着根鞭子,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说道:“大爷,我找老王头有事。”
我就是随口编了个谎话,可哪知道我话音刚落,放羊老头的脸色就是一变。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我拽到了一边。
随后又上上下下的把我打量了个遍,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就问他怎么了。
结果老头的一句话,把我惊出一身白毛汗。
“小伙子,你撞邪了吧?这卖豆腐的都死一年多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一听这话,我的脑袋当时就是嗡的一声。
死一年多了!?
这怎么可能!
“不对啊,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的,还推着一车子的豆腐去卖呢。”我有些难以置信。
放羊老头叹了口气:“哎,老王就是早晨去卖豆腐的路上被大货车给压死的,整个人都压扁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哦,还是我跟村里的几个人用铁锨从地上一点点给铲起来的,你说我能记错吗?”
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天碰到老王头的一幕,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老头没有骗我的必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和老钱碰到的,根本就不是人?
张哥说老钱把我的鞋子给了老王头,死的本应该是他,但最终老钱还是死了。
他怀疑这老王头早就看穿了老钱的想法,实行了反制措施。
可现在看来,我们全都错了。
老王头之所以没中招,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人!
那他给我的那双绣花鞋……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我怕把我自己给吓着。
“小伙子,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要不你赶紧去找个先生看看吧。”老头还挺热心肠,非要给我介绍阴阳先生。
“大爷,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我还是不死心,便提出了要进老王头的家。
老头笑了笑道:“这有啥好看的,都荒废一年多了。”
我没多说,一脚踹开了本就形同虚设的木门。
穿过长满了杂草的院子,堂屋的门没上锁。
我打开来一看,只见房间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床上一片狼藉,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跟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截然不同。
当我的视线落在后墙的八仙桌上的时候,我才彻底相信了放羊老头跟我说的话是真的。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遗像,正是给我绣花鞋的老王头!
“哎呀,我说这老王怎么出来闹呢,这是哪家的小兔崽子在灵位上乱涂乱画。”
放羊老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灵位,上面被画的乱七八糟的。
我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把手中装着绣花鞋的塑料袋直接扔了出去,拽着放羊老头赶紧出来。
放羊老头还一个劲的说那么好的鞋怎么扔了,多好看啊之类的话。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出了门之后再三道谢,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包玉溪。
回到村口的时候,灵车周围围满了人,估计都是在想着这是谁家死人了。
我驱散了人群,打开车门,启动,一脚油门下去,直奔殡仪馆而去。
这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单位的,满脑子都是老王头那张老农民的脸,还有那双鲜艳欲滴的红色绣花鞋!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我是真怕那老王头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于是就去找了张哥,把我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张哥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哎……造化弄人啊。”
“老钱估计死都不知道那老王头不是人,这就是命!”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那老王头应该不会缠着你的,最近你不也没再见到他吗?”
我点了点头,这倒是。
“可那双绣花鞋,有点棘手。”
张哥话锋一转,我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那绣花鞋我已经丢在老王头家了,还有事吗?”我瞪大了眼睛。
“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吧……”张哥笑了笑。
他跟我解释说小浩在拿走绣花鞋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女人,他怀疑那就是附在绣花鞋上的魂。
最关键的是,绣花鞋是旧社会女人出嫁时穿的那种,这就意味着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在结婚的时候死的。
还没来得及去迎接新生活就死了,这种从大喜到大悲的转变,难免会让死者心存怨念。
这种魂,一般都很凶,一旦看准了谁,绝不会轻易放过。
我被张哥这些话给说的直冒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够我喝一壶的。
张哥安慰道:“你也别怕,这段时间不也没事吗?说不定人家看你小子长得丑,不稀罕缠着你呢,哈哈哈哈。”
我苦笑一声,张哥这笑话说的可真够冷的。
不过这时候我倒真希望是这样,嫌弃就嫌弃吧,最起码命可以保得住。
沉默了许久,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是能活一天是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不可。
于是我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张哥,那个齐俊才有消息了吗?”
“这个……”张哥沉吟道:“我已经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问了个遍,目前为止还没人听说过这个人,应该不是咱们本地的。”
听到这话,我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们都答应会帮我留意,等等再看吧。”张哥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对了,刚才我碰到郝馆长了,他说新来了一个接尸工,还是个老手,带你去见见。”
说着,张哥便带着我往后院停着灵车的空地走去。
新来个接尸工?
这就意味着我以后出去接尸有伴了,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恐怖的尸体。
新来的这人叫王学斌,外号大斌子,三十多岁,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几根烟的功夫我们彼此就熟悉了,这才得知大斌子原本是在隔壁县城的一家民营殡仪馆做接尸工的,不过后来那家殡仪馆出事了,这才应聘到了我们这。
正当我们聊着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上面的号码,我就知道,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