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的时候,他非强令学员们先做完一百个伏卧撑,一百个仰卧撑不可,搞得那些体力不济的学员腰酸背疼手发抖,拉枪栓连拉好几次都无法送弹上膛。
鹤立鸡群的武文涛是最受陆大伟特殊照顾的学员,完成规定的伏卧撑仰卧撑后,再追加托举约莫五十公斤的弹药箱五十下,而且还必须立姿操持81-1步枪射击。
此外,军事搏击课目也让学员们非常烦恶,倒功、散打、硬气功、扛摔、器械等近身格斗技能的基本功训练常常令他们头晕目眩,鼻青脸肿,久而久之,他们几乎人人胳膊大腿到处瘀青,个个皮破肉绽,浑身伤痕累累。
陆大伟偏爱近身白刃肉搏,是以在这个训练课目上,他对学员们极为苛求,闪避动作稍微迟缓,便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出拳和出刀动作略显涩滞,也会被他批得体无完肤。
原本就身怀绝技的武文涛自负已经做得非常准确和到位了,可是不但得不到陆大伟的半句首肯和夸奖,反而还要忍受陆大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刁难和夹磨。
有道是严师出高徒,在一年多的时间当中,陆大伟从实战角度出发,根据自己所学和总结得来的实战经验,拿出了很多残酷的、变态的、甚至虐待人的训练方法。
三大队三区队的八十多个原本青涩的孩子在陆大伟的折腾下,死硬地坚持着,苦撑着,少数几个承受不了的人想过放弃,但看到富家子弟武文涛的表现是那么的出色,经常被教官加重负荷,但武文涛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毫无怨言,榜样力量促使他们狠起心肠,勇敢承受,打消掉自暴自弃,半途而废的念头。
大三的最后两个月,学员们再也没有一个人有半句怨言,再也没有一个人在背地里辱骂和诅咒过陆大伟,他们开始明白这个恶魔教官的良苦用心,懂得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只有从汗水,泥泞,烈阳,暴雨中摔打出来的军人才是真正素质过硬的军人。
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
这句时髦广告词被学员们拿来当成勉励自己的座右铭。
当陆大伟一行人穿过峡谷之时,两百多个不同类型的显隐靶尽数被击倒,他们各人都疲态毕露。
陆大伟抬头仰望天空,暮色苍茫,天光暗淡,饥渴与疲惫相互勾结,双重袭扰着学员们,他不得不下令大家在谷口停歇,给身体补充能量后方才继续行军。
长途跋涉,道路险峻异常,期间还要穿插模拟实战射击训练,小伙子们喘息的时间微乎其微,早就衰疲不堪,饥肠辘辘,大多数人都海阔天空地啃起压缩干粮来,那管得好不好吃的,不被陆教官逼着嚼虫子就烧高香了。
陆大伟喝下一口清水,包在嘴里慢慢咽下去,看见不少学员就着水正在啃压缩饼干,他脸庞上翻起一抹神秘的,狡黠的笑意。
第二天,响晴的天空一碧如洗,不见几丝云彩,火烈的太阳似一颗巨大的火球,炙烤着莽苍万物,丛林里又湿又热,使人恍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闷热难当,也烦躁无比。
小伙子们几乎人人汗出如浆,在林中艰难地穿行,前后左右的稠密枝叶,无情地抽打在他们身上,皮肤上,纵横纠结的藤蔓,加上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各种横行霸道的蚊虫不时地侵扰着他们,令他们这群太平盛世里长大的90后孩子吃尽了苦头。
不过这些困扰对于经过严酷训练的他们来说并不难以克服,真正令他们疾首蹙额的困难还是饮食问题。
出发之时,他们各人仅携带了一壶饮用水,几块压缩干粮,还未挨过战斗射击训练完成,个别人就已经断水断粮了,在饥渴交加当中撑过了一个晚上。
现在,小伙子们已经在恶劣的丛林中行军了一个上午,中间从没停下歇息过片刻,如此高强度的身体运动,体能和体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即使像谢玉伟,张昭这样体魄雄健的大汉,也绝难经得过饥渴的双重压迫。
张昭的体能服,迷彩服已给汗水浸湿,黄豆
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滴,他除下头盔,露出一颗热气腾腾的光头,嘴巴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步伐也全然丧失了之前的刚劲有力,不禁暗里咒骂起陆大伟来。
饥饿倒还好忍受一些,最为恼火的事情是水源难寻。
小伙子们喉咙干得像火烧,嘴唇干得起皮,四肢百骸酥软乏力,如泻了气的皮球一样,个别体质稍差的人一交跌下去后,要挣扎好半天才爬得起来。
一个昨天还生龙活虎,血气方刚的特学员已经进入脱水状态,体能被榨干,行进起来举步维艰,活脱儿一棵沙尘风暴中的小树苗。身边的战友不时从树枝上抻下一把青叶或就地抓一蓬野草,塞进他嘴巴里,让他咀烂吮吸水分,好补充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
武文涛虽然不惊不咋,但也渴得急煞了眼,他找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嫩树,赶紧抽出95式军刀,右手用刀刨土,左手扒土,三两下就在嫩树根部挖掘出一个小土坑,然后俯伏下身子,将头部埋进坑内,一个劲儿地吮吸着土壤里散发出的湿气,缓解着那酷毒难忍的焦渴。
这种救急的办法,多年前,师父郑天龙带他去丛林狩猎的时候,就已经教过他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谢玉伟的两片厚嘴唇直干裂得起皮,喉咙更像塞了一把烫沙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热辣的气息。
此刻,他对陆大伟不免抱有怨愤情绪,因为陆大伟这个恶魔式的军事教官为了让本次野外训练考核更加贴近实战,为了使学员们的训练环境更为艰恶,刻意把行军路线选定在远离水源的地段,理由很简单,实战当中,这样做可以避免与敌人驻军或者猛兽遭遇。
吴洋暗里把陆大伟骂得狗血淋头,忽然间,他一眼瞥见前方耸立着一棵高大的古树,比他家的水缸还要粗的树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苔藓,植满了五花八门的野草,藤萝更是盘缠纠结,有一条差不多有手腕粗的白藤从树腰垂直延展到树根,还蔓延到侧旁的另一棵小树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