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地向上翻转枪管,杨从海左手将那发高爆榴弹塞进枪管内,旋即锵地一推压枪管,复位闭锁,冲林青松大喊道:“快,抓住我的腰带”。
“是。”林青松左手抠紧舱门边上的扶手,右手揪住杨从海背后的战术腰带。
右膝跪在舱门边沿,左手撑在门框内侧,杨从海右手单手端着95式步枪,主眼通过瞄准具快速锁定丛林中一个耸立在树冠之上的了望塔楼,上面有一挺轻机枪正吐着火舌,子弹啾啾地掠过直升机,构成的威胁很大。
就在杨从海即将扣动扳机敲掉那个火力点的关键时刻,机身忽地一颤,带得他身子晃了晃,右手臂抖了抖,枪口一偏,高爆弹打了出去,但却脱离了轨道,从那座了望楼的右侧飞过去,撞到挨着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枝杈上,轰断了枝杈,卷起漫天飞舞的落叶。
“哎呀!”林青松气得眉毛紧紧绷成一团,向驾驶员粗声大气地喊道:"古首长,飞稳一点儿,让我们连长敲掉那挺该死的机枪。"
丁当的一声响,一只热气腾腾的弹壳掉在机舱地板上,欢快地蹦蹦跳跳,翻翻滚滚,杨从海抓过林青松递来的一发高爆弹,边装填弹药,边嘶声呼喊着,“老古,拜托你飞稳些,让老子把那该死的机枪手炸个稀巴烂”。
“知道了,别吵吵。”古上尉咬紧嘴唇,小心地摆弄着这架武装直升机。
此前,他只驾驶这架武装直升机飞行过不到十次,虽然对它的功能操作滚瓜烂熟,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心,生怕它会在这危急关头出漏子,毕竟这是没经历过战争历练的,不像雌鹿,阿帕奇,黑鹰那样久经战火考验。
杨从海还想再给那座塔楼上的机枪手一发炮弹,但已经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了,他气得嘴巴一歪。
这时,前方的小山包上,飞过来一串子弹,嗖嗖嗖地掠过机
身,那里有一个用编织袋构筑的环形工事,有一挺双联重机枪正在嘭嘭嘭地喷出两条桔红火舌,妄图封锁住直升机的去路。
“老子就拿你开刀。”杨从海瞄准小山包上的重火力点,稍稍瞄准后,狠狠一扣扳机,骂了句,“请你们跳跳空中芭蕾舞吧!”
嗵,杨从海的虎背熊腰微微一颤,呜的一声炮弹破空尖啸,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暴响。
山包上腾起一团火红的云,仿佛爆米花出炉的那一瞬间的景象,那挺双联重机枪给气浪掀飞到空中,连翻好几个跟头后,落到山脚下的树林里。
“耶!”林青松右手一竖拳头,欣喜若狂,“连长,你的***真的是大大地给力呀!”
“什么大大地给力?”杨从海释然地长吐一口气,迅速地退出弹壳,右手往林青松跟前一伸,“给力个屁呀,别拍我马屁了,快,赶快拿弹药给我。”
蓦然在此刻,只听古上尉嘶声吼道:"大家赶快坐好。"
人随吼声,他狠狠地往前一推操纵杆,机头猛不丁向前下方一伏,直升机发呜的一声尖啸,呼呼地向前俯冲出好几米。
嘘的一声尖啸,左首飞来一发拖着一条长长白尾巴的炮弹,堪堪地擦过机身,差点跟高速旋转的尾翼发生对撞。
突如其来的巨大簸动,令武文涛一行人在机舱内颠来倒去,有如置身于大浪中的小艇一样,各人的胳膊,背脊,脑袋,额头等身体部位磕磕这,碰碰那。
没等武文涛他们几个人喘过气来,古上尉握着操纵杆的大手又狠狠地往后一拽,猛地轰大油门,机头陡然朝前上方跷了起来,呼呼地向上爬升了好几米。
又一发炮弹从右首飞来,在空气高速飙进,拖起一道白色的残影,几乎是贴着直升机的底盘掠了出去。
闷闷沉沉的两声巨响,两发炮弹一
头扑空中后,朝相反的方向飞出十几二十米远,各自化作一团火烟,爆炸的威力全给空气稀释掉了。
爬升、俯冲,两个战术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此刻,古上尉脸色白得跟刚刷过石灰的墙面差不多,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他的脸颊流到他的下巴和腮帮,扑簌簌的往下滴落,心里的巨大惊骇,见于颜色。
在这天摇地动的大颠簸当中,蹲着身子组装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的李平先是一个前扑,额头嗙的一声,碰到舱壁上,登时肿起一个乌疙瘩,他还没稳住身子,又随着猛烈簸动的机身一个仰八叉,后脑勺撞到了徐帮成的身上,撞得徐帮成一个趔趄,脑袋一侧砰的一声,磕在座位靠背上面。
还没装上三脚架的87式榴弹发射器,咣当一声跌落在机舱地板上,随着机身颠簸的幅度,咯吱咯吱的滑到机舱右边。
武文涛赶忙伸出右腿,挡在舱门口,阻住差点滑出舱门外的榴弹发射器,待机身平稳后,他才一脚将榴弹发射器踢到李平跟前。
爬起身子,李平用手揉了揉肿痛的额头,抱起榴弹发射器。
胡大伟左手紧紧抓住靠背,右手抠住座位下沿,努力稳住随着剧烈簸动的机身,晃来晃去的身体。
杨从海也没稳住身子,一个趔趄侧身歪倒下去,撞在紧抓着他背后腰带的林青松身上,两人抱在一起摔成一团。
压在下面的林青松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背后的座位边沿,脑袋里面登时七荤八素。
幸亏武文涛眼疾手快,及时抓紧门框内侧的扶手,稳住身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这突如其来的大颠簸中,磕磕这,碰碰那,搞得个鼻青脸肿,头晕目眩。
这一刻,古上尉又惊又累又繁忙,使尽全身的解数,控制住左倾右斜,晃晃荡荡的机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