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在得到荣国公赵舟的授意后,没遮掩地就将江荷和冯全送去了官府。
府门一开,还在门外等着确认赵合欢到底是不是荣国公府嫡长女,其实是嫡长孙女的百姓还在,看着一个虚弱的女子和五花大绑的大汉被推了出来,大家都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妥妥就是将赵姑娘送出府的那个姨娘啊!此时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这就是赵家大爷的那个表妹,爬上他床的那个表妹,最后给赵家大爷做了姨娘。”
“啊?那她身边的这个大汉是谁啊?该不是她的姘头吧?”
“啊?这个故事这么精彩和刺激吗?”
赵府所在的大街尽是勋贵、高官人家,所以很多些仆妇其实对荣国公府的后院多有耳闻。
特别是镇国公府也有一位急着爬上床的表妹,所以仆妇们就凑在一起大声讨论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
“这荣国公府和镇国公府是对门的邻居,还都有老太太家那天来投靠的表小姐,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镇国公能把持住,依旧只取万寿公主一瓢,这赵大爷啊,没把持住,不然家里也就不会这么多烂事了。”
“是啊,听说大夫人在府里早就吃斋念佛,不愿意再和赵大爷多说一句话了!”
“你们想想,倒回十几、二十年,那大夫人,张大小姐,可是和万寿公主一样,并称咱们大胤朝的双姝啊!”
镇国公府的奴仆们因为自家世子爷和国公爷都去了隔壁“看热闹”,便也有几个得脸和大胆的婆子出来探听消息。
可当听百姓们提到了他们镇国公府上住着的那位想爬床的表小姐时,面面相觑,没别的原因,她们也不喜欢啊,可架不住老夫人一生病二哭闹,缠着国公爷天天在身边侍疾啊。
那国公爷不忍心装瞎伤了大公主的心,他们可不是傻子,那个什么劳什子狐狸精表小姐真是太不要脸了,摆起谱来比老太太更盛。
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也就是戚陌的外祖母白老夫人,出自河东白氏,虽不是什么名门,却因为世代书香门第,又于河东的名门望族柳氏还有裴氏多年通婚,所以也是自命不凡。
当年老镇国公跟随太祖和今上平定天下的时候,就和太祖皇帝定下了万寿公主,却不知白氏在家给戚焱定下了娘家的侄女。
因为是乱世,两家也只是口头协定,并没有过礼,等老镇国公带着儿子荣回故里的时候,听说了妻子结的这门亲,就有点一个脑袋两个大,呵斥妻子为什么做决定前没有和自己商量。
如果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算,那也是老镇国公和太祖皇帝商量戚焱和万寿公主的婚事在前。
老镇国公让白氏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亲自送到了岳丈家,也说明了戚焱和万寿公主的婚事。
老岳父很是通情达理,当场就说戚焱和孙女的亲事作废,并且约束家里的人这事以后谁都不能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家老家主去世后,白氏的兄长、弟弟都想着靠着镇国公府好乘凉,也就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开始捣腾起了商贾之事。
白氏兄长的嫡女,也就是之前她看中的儿媳妇因为在闺中时就对戚焱爱慕不已,自和戚焱退亲后便在家成了老姑娘。
看着自家门第的衰败和侄女的执念,白氏终于在老镇国公去世之后开始“作妖”了。
因着娶了万寿公主,所以镇国公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在公主府,又因为和万寿公主是青梅竹马,所以感情甚笃。
万寿公主对白氏也非常孝顺,老镇国公在世的时候,就曾不止一次在外人面前说万寿公主是个好儿媳妇。
可有人就是这样,安生的日子不好好过,有了大孙子也不想好好过,就是想折腾儿媳妇。
为了保住白家的家族荣耀和富贵,白氏将小白氏接进了镇国公府,还在家天天装病让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公戚焱来国公府上侍疾,一个劲儿给他和小白氏创造单独待着的机会。
万寿公主从小随着兄长们骑马、拉弓,不是一个扭捏之人,每次看着丈夫因为表妹和婆母的婆娑泪眼而为难,她干脆就疏远了丈夫。
很多人都说这公主是要将国公爷拱手让人吗?其实不是,只有戚陌看透了母亲的心思,她是觉得如果是自己的,那就只会是自己的,如果镇国公和小白氏越了雷池一步,戚陌觉得母亲是会直接和离的。
戚陌从小就是在这样一种拉扯的环境下长大的,他厌烦祖母的没事找事,也厌烦父亲的优柔寡断,所以也就很少住在镇国公府。
因着赵合欢的事情,和父亲碰上了,戚陌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跟着戚焱去了前院的书房。
那边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搞定镇国公的大小白氏族听说戚陌进了府,还去了前院和镇国公喝茶,大白氏就给侄女支招,让她去送茶水和茶点。
“陌儿自小就和他祖父亲,再就是他母亲了。”
“你如果想进戚家的门,也得讨好他,再说你在他眼前那么一晃,自有人给万寿传话,我就是不想让她过得平顺!”
小白氏如同骄阳里的一朵小白花,期期艾艾地坐在绣墩上,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道:“我都听姑母的,这就去茶房给表哥和陌儿送些点心去。”
小白氏从茶房去书房的一路,婆子们皆是撇嘴。
这荣国公府因为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小姐脸都快丢尽了,听说还害了赵大爷以后都不能有子嗣,他们府上的老夫人怎么就想不开呢?
怎么就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领呢?
小白氏的腰肢很细,走起来真是有弱柳扶风的妩媚,看得那些前院的管事、小厮们都赶紧低下了头。
他们不明白,这女眷什么时候被允许进到国公府的前院书房了?
戚焱的侍卫戚大和戚二如同两尊门神一样站在了书房门外,面对着双眼似含泪又似含着愁的小白氏就是不放行。
直到小白氏在书房外期期艾艾地喊道:“表哥,表哥,我听说陌儿来了,特地来送些点心和茶水。”
本来就不愿意在国公府待着的戚陌蹙了蹙眉,脸接着就黑了,他毫不避讳地望向父亲,冷声说道:“今日荣国公府上的事情父亲也看到了。”
“有的人不能往家领,祖母糊涂了,你不该糊涂。”
这话一出,镇国公戚焱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承认为了母亲纵着小白氏一直留在镇国公府不对,可这话从儿子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哪里就有儿子教训老子的事情?
戚陌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因为受到赵合欢一事的刺激,继续道:“小白氏什么样的人您最知道。”
“她大龄未嫁一直待在我们国公府算是怎么回事?您不知道外面人传成什么了吗?”
见父亲戚焱的脸色终于有了点纠结,戚陌又道:“荣国公府的事情肯定会被言官闹上朝堂,父亲绝对住在他家对门的我们府上会怎么样?”
“母亲一直没将小白氏的事情和太后娘娘、陛下禀告,就是给了您时间处理这个事情。”
“您自己看看,这都多少年了!”
最后,戚陌决定给父亲戚焱来一剂猛药,“你拖得越久不解决,母亲就会越疏远您。”
“母亲的性格您最是了解,要是这事因为荣国公府的事情也被捅到了御前,和离对母亲来说也都不是事儿!”
“和离?”戚焱听了儿子的话一下子就从座位了弹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在戚陌眼前转圈圈。
“你是不是从你母亲那里听到了什么?”
戚陌决定让父亲好好想想,丢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后,推开书房门就走了出去。
出门的戚陌和在外面含着盯着门的小白氏对上了,小白氏看着集中了万寿公主和自家表哥有点与一体的戚陌的脸,立马眼神又朦胧起来。
戚陌一身恶寒,大声喝了一声,“什么时候镇国公府的前院书房,后院的女眷都能闯了!”
“表姑虽不是我戚家人,可到底在这借住了多年,自己去领罚吧!”
“如果不想领罚,就快些搬出去,白家又不是没了人,何必非要赖在国公府!”
说完也不管小白氏哭得梨花带雨,袖子一甩,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前院、
戚焱当然在屋子里听到了儿子的话,是啊,父亲曾经定下规矩,有信件、情报集中的书房不准后院的女眷靠近。
如今母亲为了能够保住白家的富贵,竟然连父亲定下的规矩都不顾了!
戚焱没有出去见小白氏,而是对门口道,“去,将守着后院和前院的婆子叫来,先打二十大板,然后发卖出去!”
“是!”
此时的小白氏已经忘了哭了,她的脸色刷白,此时不像是骄阳里的小白花了,倒像风雨中飘零的小白花。
“让戚管家找两个婆子将表妹送去老夫人院里,问问老夫人,国公爷定下的女眷闯前院书房的规矩她是不是还认!”
“认得话就送表妹去功德坊领罚,我记得是响鞭五十。”qqxδnew
“不认的话,直接将表妹送回白家,以后不要再来我国公府了。”
“认就领完罚送回白家!”
“是,爷!”
小白氏听到戚焱对自己毫无怜惜的处罚时,整个人都发抖了,然后就一翻白眼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