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舟的话对于赵合欢来说，算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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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事无论是戚陌还是颜庭知，都说五皇子颜庭怒后面的势力盘根错节，有心想要一下铲除，但未必那么容易。
赵合欢和天圣帝也有那么三四次的接触，虽和她说话时皆是笑脸，可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
连这样一个帝王在得知五皇子为了皇位有可能和敌国有牵扯的时候都没有立马收拾局面，赵合欢还以为这件事情不会如颜庭知所说的那么快。
赵舟看着赵合欢若有所思、紧皱眉头的样子，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
却不曾想赵合欢也问了一句，“这事是谁先提的？是大皇子还是陛下。”
赵舟深深看了眼孙女，这丫头果真知道这件事，哎，不想让她掺和进来还是掺和进来了。
赵舟只能无奈地道：“是陛下。”
“快要结束早朝的时候，陛下突然间就说了此事，说要软禁五皇子。”
“大家听了之后分别议论纷纷，你也知道我朝重文轻武，那群文臣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他们非要陛下给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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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赵舟还不自觉地喝了口水，现在想想那场景，吓人啊！
那些见天儿之乎者也的文臣们，每次说个事儿能吵死，他头早就炸了，陛下那脸黑得，一点不夸张，就像是那锅底灰，没法看。
润了润嗓子过后，赵舟又感慨道：“这胡御史还好去江南了，要不这会，我还真不一定能回来。”
赵合欢在赵舟的书房里走了两圈，看了一眼赵舟，摇了摇头，最后坐到了赵舟对面的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合欢又想了一会，方道：“那次孙女不就和祖父说过，五皇子好像不如看上去的简单。”
“嗯，说过。”
“当时你说，五皇子可能也在朝廷中培养了一批人。”
“但他本身出宫建扶的日子就不长，在宫里的时候也是有宫女出身的太妃养育，所以他在朝廷中安排的那些人，在陛下眼里应该不足为奇啊？”
“都是儿子，大皇子、二皇子现在都要去争那把椅子，五皇子为什么不能争呢？”
赵合欢没想到她祖父赵舟居然还有公平的意识，并没有因为五皇子的出身而否决他的继承权。
赵合欢故作高深的在赵舟面前摇了摇手指，道：“他确实能争，可他想要争的手段已经有了超脱陛下掌控的趋势，陛下不软禁他软禁谁。”
别说，赵舟虽然讨厌参与到储位之争中，可他必须要密切地关注着皇子之间的动态，这对于他甚至是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一个整体的其他国公府、将军府都很重要。
他们只忠于君主，但不能不考虑和深思君主所做的每个决定、所说的每一句话。
看着老头子着急的神色，赵合欢知道这事情可能真得挺严重，毕竟五皇子倒了，可身后的一屁股事情还不知道戚陌和颜庭知能不能处理好呢。
赵合欢站了起来，又坐了下来，盯着赵舟的眼睛，颇为认真地道：“前些日子大封使团到汴梁为陛下庆寿。”
“大封？和大封有什么关系？”赵舟看着孙女那张巴掌大的脸此时很是严肃，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站了起来！
“你是说，你是说没有什么势力支持的五皇子和大封！”
话没说完，赵合欢就点了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在！”
这次换赵舟站起来“溜达”了，一天转圈，他还一边嘟囔，“怪不得，怪不得，我说陛下怎么脸那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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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们天天吵架，我看他的脸也没那么黑，原来如此！”
“你不知道，因着前朝乱七八糟的事情，燕云十六州被割让给了大封。”
“自太祖登基以来，这十六州就成为了太祖的心病。”
赵合欢点了点头，说道：“《大封地志》，孙女看过，燕云十六州在我大胤国土之上，如果属于我们大胤，和大胤作战时，就可以作为缓冲地带。”
赵舟的眼睛一亮，道：“你还懂用兵之道？”
赵合欢眨了眨眼，道：“这就是用兵之道？孙女只知道若是有燕云十六州的缓冲，汴梁城就不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赵舟点了点头，再次赞许地看着赵合欢，道：“你若是男子，必定是我荣国公府的助力！”
赵合欢撇了撇嘴，道：“祖父，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您咋还重男轻女呢。”
赵舟摆了摆手，说道：“祖父一样很疼你，可惜的是你这一身的才能不能在朝廷上施展一番。”
“你哥哥虽然才华横溢，可性格执拗，等我走了，你要多多规劝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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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赵合欢只能点头了，封建社会里大家族为什么追究多子多福，不就是希望能够延绵祖先的荣耀吗？！
她不怨赵舟，反倒还得替这身躯的主人王翠花感谢赵舟，没有养歪赵毓岭，也算是给张氏以后的生活做了保障。
看着赵合欢有点走神，赵舟又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些重，忙找补道：“瑶瑶身为女子，已经是汴梁城的翘楚了！”
“昨日赵贵道府上找你，刚好我在，就找他说了几句话，他一个劲赞赏你，说你是做生意的好手！”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当官，想要做出成绩，那都是要有真本事的，而你就是那个有本事的人！”
好吧，赵合欢承认老头的“小嘴”确实比较能说，已经找不回来了！
“哎呀，这又说哪去了，说五皇子，继续说五皇子！”
“哦。”
“戚陌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皇城司的副指挥使吗？这事调查之后，他就汇报给了陛下。”
赵舟的眼睛一眯，皇城司？不对，皇城司一般不会去过问皇子们的事情，一定是秘阁！
不过赵舟没有想到戚陌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赵合欢！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和你说了？”
赵合欢挑了挑眉，道：“这事虽然重要，可是他当局者迷了，还是我把五皇子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他呢。”
赵舟眉毛上扬，大笑道：“不愧是我孙女，确实聪明！”
“可能便是五皇子也没有会想到看破他的人是你！”
“你们都是长时间对着他那张无害的脸习惯了，所以才会被他蒙蔽！”
赵舟又在原地走了两步，问道：“这事大皇子知道吗？”
赵合欢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赵舟，道：“祖父您就别装了。”
“戚陌能在府上来去自由，肯定是您给开得后面。”
“我猜你俩准是做了什么‘买卖’，有的事情戚陌虽然不会和您说，但是他和大皇子的事情你肯定知道。”
“我猜你俩达成协定的桥梁可能是我，毕竟你们俩除了邻居也没啥关系。”
“他会告诉我一些事，也是借由我的嘴提醒您呢，对吧？”
看着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孙女，赵舟的老脸一红，她猜得八九不离十，自己还真是拿着她做“筹码”套戚陌那小子的消息呢！
猜中了的赵合欢也没有责怪赵舟，在这世道里谁活着容易啊，老头子只不过是想保住荣国公府的这一大家。
即便是这样，赵舟的老脸也羞得通红，赵合欢一看，算了，还是她先翻篇吧。
“祖父不用多想，戚陌知道，大皇子就一定会知道。”
“戚陌不管谁做皇帝，他只效忠陛下，可确实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和大皇子结成了同盟。”
“关于五皇子，他们应该会分享。”
赵舟的老脸更红了，人家戚陌为了保护孙女和大皇子形成了某种共识，他竟然是利用戚陌对于孙女的好感，额，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好祖父。
最关键的是孙女还替荣国公府赚着大钱，赵贵进府说，只炭这一项就比去年的收益增加了五成不止，现在粮食的收益也开始慢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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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合欢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同志心理活动还挺复杂的！
“祖父！”
“啊，哦，对，大皇子知道。”
“大皇子知道，那陛下对五皇子出手，肯定是大皇子推波助澜的。”
“您为什么这么说？”赵合欢当然知道这事确实颜庭知推了天圣帝一把，可她觉得作为天子近臣，老头肯定对天圣帝的了解也很多。
“因为诸皇子之中，陛下最看好大皇子，且一直没有没有掩饰这种喜爱！”
“至于那些支持二皇子的都是眼瞎的！”
“哦？”
“所以祖父觉得，陛下是想将皇位传给大皇子？”
刚才还在嘟囔和骂骂咧咧的赵舟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刚才是被套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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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孙女狡黠的眼神，赵舟确定，他是被套话了，避开不该说的，他知道：“陛下应该是怕大皇子在早朝上把这事说出来被大封的人记恨上，才选择自己说出来的。”
“那陛下为什么不说明五皇子通敌呢？”
“五皇子本身就不受宠，走上这条路，陛下心里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些愧疚的！”
“再说，皇子通敌，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一旦揭露出来五皇子就是死，我想陛下原是还想饶他一命。”
赵合欢点了点头，好吧，就是帝王对儿子们都无语了，也如其他父子那样，想着给他们留一条命，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舐犊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