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下第一汴梁城

  赵合欢五更天醒了,这是王春妮早上起来给她爹妈和弟弟做饭的时间,她只能说王春妮的身体是有被虐记忆的。

  洗漱完毕,赵合欢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大厅后面的厨房,开始揉面做馍,今天的早饭是肉夹馍。

  没有炉子,赵合欢果断地选择将馍烤熟,她先架起大火烧热锅,后转小火,然后在锅中擦少量油,让馍借着过去慢慢烤熟。

  小火慢烤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发酵的过程,慢慢地,面粉的香味就开始飘了出来,果真那句话是对的,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欢乐的“战歌”又被哼唱,随着小调的起伏,把子肉也被有节奏地剁好,最后就是肉馍合一,变身肉夹馍!两个字,完美!

  赵合欢又贴心地熬了一大锅小米粥,然后,她就准备上楼喊“金主爸爸”起床。

  早在赵合欢起床的时候,戚陌就醒了,可能是睡在外面的原因,他睡得并不踏实。

  戚陌做了一夜的梦,梦中有追杀打斗的场景,也有赵合欢和张氏脸交替出现的场景,他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

  赵合欢走到大厅时和站在二楼走廊上的戚陌眼神撞了个正着,她笑着喊了一声,“戚少爷,早啊!”

  亲切、非正式地问候让戚陌没来由地放松,他朝着赵合欢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赵合欢吐了吐舌头,装什么高冷啊,又不是北极熊。她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冷酷闷骚男戚陌释放出的最大善意和礼貌了。

  南桑起得比二人都晚些,他是闻着香味走到了戚陌的门口,请安之后在得到戚陌眼神允许之后,方才坐了下来。

  把子肉经过一晚上的腌制滋味儿更胜,且有了胶质,此时又配上热乎乎的馍,咱就说还要什么马车!

  这顿早餐三个人吃的都很满足,特别是戚陌,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简单也可以很美味。

  戚陌发现每次吃饭,只要南桑说饭菜很可口,赵合欢的眼睛笑得就会像月牙,原来她喜欢被吹捧啊,不过她的手艺确实很好。

  戚陌也想说点什么评价,也想看到弯弯的月牙眼,但自小少言的性格,让他有话难开口,尝试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闭嘴。

  赵合欢还是上不去马,这次戚陌先将赵合欢抱到了马上,随后自己才翻身上来。南桑觉得主子对赵姑娘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不好说。

  赵合欢很喜欢戚陌身上的味道,有檀香味,也有阳光的味道,让人格外的舒心,为此又赠送了戚陌一个微笑。

  耳朵尖的微红暴露了戚陌此时很害羞,不过,这个小姑娘的腰可真细啊,想到这,他的耳朵更红了。

  赵合欢不喜欢骑马,更不习惯在戚陌的怀中骑马,身体僵硬不说,还屁股疼腰疼,活生生地遭罪。

  剩下来的两天赵合欢只做了两顿饭,这是戚陌要求的。赵合欢乐得省事,跟着他们主仆吃了酒楼、住了驿站,感觉就像是一场不花钱的出游。

  赵合欢不知道的是,戚陌看着她因为骑马又捶腰又揉腿,还想吐的样子,心中有了丝不忍。

  这两天看着赵合欢下馆子时眼睛里的小星星,戚陌就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他决定再带她吃几顿馆子,真是个没见识的小姑娘。

  遇到戚陌他们的第四天清晨,因为追风的加持,赵合欢终于到了之前小镇人嘴中的天下第一城,汴梁城的南熏门下。

  到得早,城门还没开,但进城的人马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赵合欢看了看,还有一些担着猪羊肉进城的肉贩子。

  “那是到街市上卖牛羊肉的,好多杀猪宰羊的作坊都在京郊。”

  赵合欢转过头对着“热心”解答的戚陌少爷报以感激的微笑,戚陌依旧侧了侧头,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到处对着别人笑啊。

  五更天,城门开启,三人进了城。赵合欢眼前的汴梁城一下子生动了起来,路上有行者打扮的人敲着木鱼报晓,门桥、市井间的人群突然间就多了起来。

  天色还未全亮,酒楼门口已经有人点着蜡烛售卖粥饭、点心,期间还有挑着担子卖炒肺、馄钝的。

  看到有人当街提壶不知在售卖什么,赵合欢好奇地问道:“戚少爷,那是卖什么的?”

  戚陌看了一眼,道:“有的是卖洗面水,还有卖茶汤的,你要尝尝吗?”

  啧啧啧,赵合欢摇了摇头,在心中感慨,谁说古代就都落后了?这脸都能上街洗,奶茶还是移动铺面,这就是懒人的福地。

  汴梁城沿街的铺面鳞次栉比,大都是两层高,有的还有三、四层高,酒楼有酒旗、彩门、灯箱装饰,浩浩荡荡的,一条街竟然看不见头。

  戚陌看着身前左瞧右看,颇有些看花眼的赵合欢,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要是被他相熟的人看到肯定会觉得稀奇。

  戚陌故意放慢了速度,以便让赵合欢好好看看汴梁城,跟在后面的南桑对戚陌的这一举动十分不解,主子不还着急回去吗?!

  最后,戚陌停在了一家三层楼高,名为丰乐楼的酒楼前,他刚将赵合欢抱下马,就有人来牵马。

  酒楼里的茶博士看见他,满脸堆笑,掌柜的也是笑脸相迎:“世子爷,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世子爷?”赵合欢对这一称呼有点陌生,她茫然地看着戚陌,戚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戚陌的手还在赵合欢的头上,人却是愣怔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南桑因为吩咐给马喂一些草料的事情,比赵合欢二人进来的晚一些,他进来后就看到了戚陌的手放在了赵合欢头上的一幕,他的心在呐喊,他希望全汴梁的人都来看一看,他家爷不排斥姑娘!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戚陌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往二楼走。

  赵合欢倒是没觉得怎么了,对戚陌的身份她早就有所猜测,只有不止柴米油盐贵的富家子弟才会给她一日二两银子的工钱。

  现下赵合欢的注意力是丰乐楼,从外面看只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进来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

  丰乐楼的大厅非常大,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开放空间,和刚才看到只舍得点蜡烛卖早餐的酒楼不一样,丰乐楼里面灯火通明!仟仟尛哾

  每个开放的空间都有纱幔围着,灯火映照之下朦胧闪烁,大厅里的柱子直接通到三层,雕梁彩绘,十分华丽。

  戚陌站在楼梯上回看赵合欢,突然间心悸动了一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说得就该是现在的情况吧。

  上了二楼后,戚陌没有停留,直接去了三楼。

  跟在戚陌后面的赵合欢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脑海中销金窝的概念一直在刷新。

  丰乐楼二楼是雅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一个玻璃制的灯箱,上面写着二十四节气,应该是房间的名字,随处可见的花架上放置这兰草、茉莉,比起一楼的富贵、花哨,二楼更为典雅。

  戚陌在三楼一间名为兰芷的房间前停了下来,看了看还在张望的赵合欢,他轻咳了一声,道:“进去吧。”

  赵合欢点了点头,一只脚刚迈进房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在鼻间萦绕,她脱口而出,“和你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在前面引路的掌柜的赶忙低下了头,他现在恨不能自己的耳朵也是能闭上的,这是他能听的吗?

  戚陌耳朵尖的热度和红色就没退下去,他模糊地应了句:“是,我让他们熏的。”

  南桑此时正在心里梳理这“小本本”,比如主子认为赵姑娘做的饭好吃,主子摸了赵姑娘的头,主子为了赵姑娘吃了猪肉等等,这是他从公主娘娘那里讨赏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