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考试对于许恒这一帮人来说不算难,毕竟跟他们的教育体系贴合,不必要专门去适应。只是他的sat考试和高考撞在一起了,一个五月份一个六月份,两边都要顾着,等于是高三的寒假以后就忙得恨不得把时间掰开来用。
阮青也进入了三轮复习,每天来来回回考试,月考周考把日程排满。
两人本就有限的交流变得更少了。
这年的高考考点设在七中。
英语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周近温一人搂了两大捧花,给阮青的是橙白色包装的,其中最显眼的是三朵向日葵,还有白水仙百合之类偏素色的搭配。
还有一捧也是暖色包装,只有一朵向日葵,周围一簇香槟玫瑰和辉煌玫瑰。阮青抱着花看了一眼,空出一只手来示意周近温看桥头的位置。
梁絮正在那静静站着。
目送周近温过了马路,阮青转身向一中的方向走去。
再过几天她就要回长新了,得提前收拾行李,免得落下东西。
七中到一中的距离不远,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阮青在这十来分钟里把要带的东西想了一遍,最后到了寝室第一件事是摸出手机发消息。
拿手机的动作利落,编辑信息的过程却格外迟疑。
阮青先给沈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正放空脑袋考虑要跟许恒说点什么,一个电话就猝不及防地打进来。
手快过脑子,按下接听键。
直到手机里传来对方低沉到有点哑的声音,阮青还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阮青?”
“嗯。”
许恒得到回应,声线扬了起来:“你现在总算考完了吧,我让周近温送你来兆津,过半个月有个避暑山庄开业……”
许恒喋喋不休了几分钟,发现阮青一声不吭,他不太自信地问:“行……吗?”
阮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格外平静的语气提问:“许恒,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许恒这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坐在车后座上,原本懒懒散散垮在车后座的身体一下子支棱起来。他看向侧面的车窗,远处兆津的标志性建筑直入云霄。
“我不确定,阮青,”最终他这么说道,“我在览澄影视大厦前远远看到过你,那时我只是想看清楚你的样子。”
“但是后来那天在一中办公室,你不知道,阮青,”许恒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我心里同时在抱怨你走得太慢和太快。我真该庆幸我那时候是坐着的。”
他看着她越来越近,心脏抽痛到让他觉得自己犯了心脏病,他眉头都快皱起来了。如果那时他站着的话,他可能会腿软。
这不是玩笑话。
怎么会因为一个连一面之缘都不算的人产生了心痛的生理反应?
许恒自己都觉得荒谬。
阮青听完了答复,回应得也很干脆:“我这两天收拾下东西,最早后天可以出发。”
许恒怔了一下,情绪来不及抽离,在记忆里翻找了十几秒,把她的话跟前言对应起来。
“好。”
只可惜这次沈老爷子坚决不肯放人。
作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传统的老头子,他之前答应阮青不回家过年都是很难得的了,上次是为了给阮青治病,这次又能为了什么?
他是老了,不是傻了。人情债难还,但至少能还。外孙女送出去,可是回不来的。
他早年东奔西跑的时候没少跟兆津那圈子里的人来往,有头脑是真的,疯也是真的。
在阮青这里,沈老爷子积威甚重,更何况她也确实没理。只好跟许恒说自己不能去了。
许恒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倒不如说阮青之前一口答应才让他意外。
阮青显然也对自己的冲动意想不到,她的言语间都夹杂了困惑。许恒听她说着说着快把自己绕进去了,忍了又忍,憋着笑把她从纠结里拉出来:“你还是一样收拾东西,回长新就回长新,我们总能见面。”
阮青于是不说话了。
许恒思维发散得厉害,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阮青,我们先说好,你不能嫌我天天找你啊。”
阮青先是答应了一声,又严谨地确认:“天天找吗?”
许恒:“嗯……我尽量。”现实条件有限,但如果精神有实体,它一定叫嚣着离开他的躯体,去跟阮青黏在一起。
如果真的这么直白地告诉阮青的话,许恒知道她不至于被吓到,但她的亲朋好友接受能力可能就不那么好了。
这两天阮青不仅要收拾行李,还被班主任叫去估分,又领了各种档案资料。
剩下的时间大多数是跟着三个室友聊天逛街。
阮青和许恒的交流成为四个人的聊天重点话题之一。
实在是怪不了她们,两个自带传奇色彩的人之间的故事,哪怕用最低级的手法描述,也足够吸引人。
阮青本人是不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的,然而三个室友偶然发现端倪后不依不饶,再加上当事人之一的许大少爷乐见其成,阮青也就把能想到的都说了。
阮青是真的没有讲故事的天赋,说得跟实验报告一样简洁明了,一板一眼的,一点修饰性的语言也没有。除了她的面部表情以外就没有别的情绪掺杂了。
好在三个人都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可以毫无阻碍地从流水账叙事里找到各种上头点,自行添油加醋。
徐确高考前两个月就回来了,能在士安待到八月份。刘双双这个时间段本来应该专心跟徐确唠一些有的没的,这会儿也把手机扣在床上认真听着。
这似乎引发了徐确的不满,刘双双的手机振动得很频繁,于是她只好抽空回几句。
这时候什么能让她们冷静下来呢?
阮青笑着总结:“我确实喜欢许恒,这已经不是他喜不喜欢我能决定的了。”
刘双双停下编辑信息的动作,皱眉:“你就这么确定你是喜欢他了?不怕是被他感动了?”
梁絮的态度相对温和:“为什么喜欢他呢?”
谢琳眨了眨眼,殷切地等着听八卦。
为什么喜欢他呢?
“不知道,”阮青一手撑着下巴,“就是觉得他该有如愿以偿的命,我非喜欢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