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礼堂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卡恩到的时候,晚餐已经开始有一会了,她一眼就瞄到了马尔福正在拆他妈妈寄来的包裹,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包装在精致的盒子里,被他揭开盖子显露出来。看起来这次寄来的是水果口味。
站在他肩膀上,属于马尔福家的猫头鹰,像有所察觉一样,猛的一个急转头,就看见了从密道抄近路过来的卡恩,顿时扇扇翅膀,头也不回的抛弃了脚下踩着的主人,跃雀的飞到卡恩头顶上,扒拉了下她的头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了。
卡恩给它喂了几颗动物难以抗拒的魔豆,便头顶着它,边擦眼泪边在血人巴罗边上坐下来,虽然哭的令她自己心烦,但还是在心里照例夸赞了下巴罗,只要他在,她就永远都有一个四周空空的好座位可以坐。
“我就说它怎么忽然飞走了,果然是看见你了,你怎么……是谁干的?”马尔福捧着装糖果的盒子走到她边上,先抬眼看了看血人巴罗,见他好像在发呆,根本没看他们后,才放松的对卡恩说,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半晌才低声问道。
“…不是我干的。”卡恩本来正在往盘子盛奶油汤呢,空出去的耳朵倏然听他那么一问,下意识的抬起头,懵懵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马尔福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破天荒的耐心和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你声音怎么了,变声期到了吗?”卡恩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住了,顺手抹了把眼泪说。
“……”
马尔福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才开口说:“我看你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他仔细端祥着她说道,虽然眼睛哭的红红的,连脸颊都泛起了两抹薄薄的红晕,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但是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淡定地令人火大的表情。
“我是没事。”卡恩给了他一个不理解的眼神,就扭过头继续盛她的汤去了。坐下后,刚好看见弗雷德和乔治也在对面的格兰芬多长桌前坐下。
他们虽然打了一架,不过身上看起来都没受伤,就是头发有点乱,即使变成这样了,也不耽误他们俩使坏的小心思,弗雷德正坐在哈利旁边,强行揽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劝说着哈利也喝下一口泡泡水。
乔治也不甘示弱,握着他亲爱弟弟的手,正在对他狂风怒吼着,说一些类似于:喝啊!为什么不喝之类的话。罗恩被他这反常的行为吓得缩着脖子直往后躲,但手又被乔治紧紧的拽着,怎样也挣脱不掉,场面看起来分外好笑。
其他人见他们俩这样哪还敢靠近啊,靠近了还不立马被逮着,顿时都逃的离他们远远的,全当没看见哈利和罗恩求救的表情。
马尔福也顺着卡恩的视线看到他们,嘴巴比大脑行动还快的立马嘲讽道:“两个蠢货,又被自己的发明玩了。”
说完,他冷漠的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卡恩,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发疯的韦斯莱双胞胎,又扭头看了看低头喝汤,只能看见头顶和盘子里汤面上跟下雨似的不断泛起涟漪的汤。
“好了,不要再给你的汤加盐了。”马尔福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让她抬起头来,然后把她的盘子推到一边,还顺便给她擦了下眼泪。血人巴罗敛着眼皮瞅了瞅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盘子,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只能吃残羹剩饭的幽灵,霎时悲从心来,狠狠瞪了马尔福一眼,气愤离席。
走了最好,他抽空对着血人巴罗的背影耸了耸肩,不在意的想着。
“你刚才是不是和那边那两个讨人嫌的家伙在一起。”马尔福盯着她说。
“对呀,你真聪明。”卡恩挪到血人巴罗坐的位置,拿起她的汤勺,对马尔福称赞的说。
被她爽快的态度梗住一下,马尔福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又和格兰芬多的人在一起,你看他们把你变成什么样了,成这幅蠢样子。斯内普教授从刚才到现在都看你好几次了。”
“斯内普教授在看我?”卡恩愣了一下,赶紧抬起头望了一眼上座的斯内普,还真是!四目相对下,斯内普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也顿了一下,才嫌弃的移开视线。
卡恩转过头,这次没有强行忍住痛哭流涕冲动,掉着眼泪对马尔福认真的说:“感觉真好,我和教授的感情又进了一步,你说我现在请他给我开小灶他会不会同意?”
“我怎么知道,别扯开话题。”马尔福说,“你为什么总喜欢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不止格兰芬多,其他学院也是,总有些猫三狗四的人来找你。”
“我也不知道。”对他这个问题,卡恩也觉得很奇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话题又沉默下来,马尔福拆开一颗菠萝口味的糖果放进嘴里,看着手里五光十色的糖纸,他扭头盯着身边安静吃饭,不时露出委屈表情,红着眼眶掏出手帕擦眼泪的卡恩。看了一会,他忽地咳嗽了下,在她目光看过来后,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当然,离那些人远点最好。
卡恩虽然不清楚他怎么蓦地这么说,但还是感动的道了句谢。
“谢谢你,德拉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借钱的话,你现在可以比其他人多向我借一加隆。”
“……你后面那句可以省略不说。”马尔福冷静了一秒,还是没忍住的说:“你有钱借给别人?要是我现在就想问你借呢?”
和马尔福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卡恩会懵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自己没有钱(毕竟他知道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穷鬼),结果听完他的话,卡恩只是眨眨眼睛,伸手掏了掏口袋。
“如果你要的话。”她从口袋里掏出四个银西可,一百多纳特,林林总总加一起也不到一个金加隆的钱币,没犹豫也没留恋的全丢在了马尔福身前的桌面上。
“还是有一点的。”卡恩慢吞吞的补充完了后面的话。
还真的就是一点。马尔福撇了一眼面前零碎的钱,又抓起来放回了她的口袋。然后努力做到语气漫不经心的说:“…你自己留着吧,我还没到这个地步……要来点糖果吗?我妈妈才寄来的。”他生硬的转了个话题说道。
虽然不理解他刚才还要借钱,怎么现在又把钱还回来了,但卡恩也没纠结,听他那么一问,立马回答说:“要,麻烦帮我把口袋装满,我只要一口袋那么多就够了,谢谢。”
“……想都别想,你上次那么说的时候,全都倒给你了也没见装满。”
“可能是糖果不占空间吧。”
“别装傻,你上次还说帮我口袋也施咒的,都过去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开始?再不开始我就告诉斯内普教授了。”
“……再等等。”等我找到咒语。
直到吃完晚饭,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肩上的泡泡还是依然坚韧的飘着,丝毫没有要破的动静。顺带一提,弗雷德和乔治还是得逞了,成功让哈利和罗恩喝下了药水。
哈利吹了个一闪一闪的灰泡泡,变得焦虑的直挠头发,饭也不吃了,咬着手指头就跌跌撞撞的跑出礼堂。看他一边跑还一边神经兮兮的回头看弗雷德的神情,卡恩合理猜测,让他现在焦虑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坐在他边上的弗雷德。
而另一边,被乔治狂风暴雨般吼了一顿的罗恩,也颤颤巍巍的吹了个七彩泡泡,看见这泡泡的第一眼,包括一直往他们这偷偷观察的卡恩在内,几个人都愣住了。
还能有这颜色?
“……我…我感觉…”他眼神迷离的闭了一下,精神又很快回归大脑,使他莫名兴奋的说:“我现在好想唱首歌,或者跳个舞也行,总之,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不不不,千万别让我这样干,乔治,救我!”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眼神却无比惊恐。说完一大串话后,来不及喘气就赶紧笑着咬牙切齿的向乔治求救道。
“好了,这下又多了一个拼命傻笑的!我真是个白痴!”乔治根本没法管他的求救,看见他那快露出牙龈的笑容就令他不爽到了极点。
幸好关键时候还有个弗雷德,满面春风的把罗恩拉出了礼堂,让他亲爱的弟弟免于在全校师生面前大展歌喉。
时间回到现在,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内,原本令人觉得阴冷异常的环境,今天却让卡恩觉得无比烦热,哭的太久,已经让她的大脑开始渐渐缺氧,变得头痛难忍,斯莱特林处于地下室的位置,更是加重了这窒息感。
在床上躺了一会,现象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终于,卡恩从床上像弹起来一样蹦下了床,深呼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就冲出了休息室,一直跑到视野开阔的大院子,被清冷的夜风吹过脸颊、发丝,她才放松的吐出一口胸口的积郁。
与此同时,那颗灰蓝色的泡泡,在夜风拂过后,如同与卡恩耳语般,发出一声细微又清脆的破碎声,便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