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不同声调的电子表报时音兀自响起,锐耳的音乐铃变得极度刺耳,划破死寂,刺穿黑幕,响彻天际!
起先,我等三人原以为赶来这处他人的战场,可以趁虚而入击杀“老婆子”,从而和獍行们面对面交涉达成和解。范斯甚至天真地以为仅凭自己便可以说服对方达成合作,而悲观的我却认为,这种合作根本不可能达成,但是最次,也能请他们指点迷津,快速找到瘦子马洛,从而能速速逃离此地。因此,我们中任何一个都没想过报时铃声的事。
然而,当真正赶到战场,却什么都不存在,乱战依旧在进行,可不论是人,还是他们在对付的敌人,统统都见不到真身。伴随一声怪异至极的巨响,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平静。
恰在此刻,不远处正蛰伏着条怪影,这东西窝在一条短隧道里,看得十分不真切。貌似一条蟠蛇,却有手有脚,高昂着的怪头垂着枯松又肮脏的白发,正睁着发亮的罩子在仔细谛听。它似乎感觉到附近正躲着人,意在找出具体位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报时铃声响起!
我顾不及再去看它,双腿已不由自主地开始撩动,身后两人也预感到大事不妙,紧紧尾随。我并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是任凭身体的本能驱使,心头想着:多跑一些,跑远一些,至少也应该跑到,能组织起防御圈的死角,再来应付这等乱局。
老实说前有苦战半神,那一场惊天动地的血肉搏杀,除却带给我们伤痛外,更多的是经验的累积。要应付前方那半人半蛇般的东西,心理压力已减轻了许多。真正叫人恐惧的,是破表上这个时间,十七点四十四分!我们谁都难以预料,这六十秒内又将发生什么变局!
破墟走道曲曲折折,宽处可供三人并行,窄处只有一个半肩膀。这样的地形,其实是有利于我们的。只要沿袭“幼狮军团”的做法,找到那种狭小的陋巷,仅凭步枪和喷火器,就足以应付这条怪影。纵然杀不死,也能将其击退。按照我的计略,一旦防御得法,心态便笃定下来,随后可以慢慢周旋,最终将它逼入死角,直到彻底屠戮!
谁知就是这般跑着跑着,我一味紧盯各处墙根,挑选哪里可以设下伏击圈,猛一抬头之际,却忽然发现背后的两个人,竟出现在前方,这一下子让我如坠五里雾中!
他们两个都是凡人的裸眼,每次逃命都很难跟住我的脚步,外加手电光乱晃,人特别容易眩晕。所以每一次在绝对黑暗中乱窜,俩人至始至终都会与我相距在十米之外。我每次都会窜到某个转角,稍作停留让他们跟上,随后再跑。
可这次,这俩人竟然窜到前面去了,而我却丝毫不曾感觉他们追上。这是因为我自己也在跑,脚步始终加速,直愣愣的几个大转角,绝没可能会出现这等离奇之事!见状,我不由冲着前方低声疾呼,想问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哪知,俩人闻见背后有人呼唤,竟越发飞奔起来。
我再一定睛细瞧,这才瞧透,前方跑着的哪是他们,分明就是在三角窟窿前站着的那两个壮硕男人!他们似乎拥有我一样的目视,正跑得不亦乐乎。闻见我呼叫,便加紧抱头鼠窜,眼看与我距离越来越远!
远处,一地碎渣玻璃出现在视线中,我明白自己已跑回了起点。在这处破墟丛墙,我等曾做过仔细搜索,深知地形的叵测。若是此刻我往左侧一条夹道窜入,将直插到另一头的走道,那样便能中途堵截俩人。
究竟是追着他们脚步还是返身回去找寻alex和范斯?两下相较,都很重要。前者奔跑不太可能是盲目的,他们有自己的路径,也许尾随他们就能弄明白这个鬼地方怎么才能出去;而alex他们也许正身处险境,缺了我这个矿灯,将遭遇极大不便。我正手足无措东张西望时,身后极远处传来枪声,我对着两条乱窜的身影呸了一口,只得恨恨作罢。
天顶暗青色石砖在快速移动,浑身上下挂着系着的各种绳索子弹包在相互撞击,耳边满是零碎的枪响和高喝,他们已经与敌接战了!时不时传出各种飞鸟怪禽般的惨叫,这种声音十分空灵,在各条破墟口回荡,尖利刺耳甚至盖过了俩人的枪声。这反而搅乱了听觉,令我搞不清东西南北。于是只得低头看向脚下青石砖,沿途查找他们留下的足迹,可是这一看,我彻底懵了!
按照原路再次退回,地上只见我的鞋印,却一丝一毫没有他们的,就仿佛俩人压根没有跟来,始终停在原地那般!我分明记得报时铃声响起,我等皆慌作一团,头一个喊出跑啊的还是范斯,结果真正在逃命的却只有我。
与此同时,更不可思议的事紧跟着发生了。在那片乱战之地,现出了十分明显的獍行脚印,那是四组鞋印,相互交叉,来回往复,果然两男两女刚才都在这里!这些人就是一伙的!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些特殊金属材料的碎片,以及散落在水洼里的绿色珠子。顺手拾起手感软滑湿润,完全不知所谓何物!我们喷在墙上的十七点四十四分荧光字,獍行们显然是看见了,但他们却用喷漆覆盖住并打了个大叉,另外写上九点半!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是他们在提醒,所谓马洛的盲文刻字根本就是错的,在对我们做出纠正?但为何就不能写得更通俗易懂些呢?我渐渐也有了范斯的感觉,他们或许不是敌人,而是可以沟通的对象,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抱头鼠窜?
见此种种异像,我简直快要疯了!
就在此时,两条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我面前五米外的大转角处,猛然窜了出来!我刚一抬头,这两条身影就与我擦肩而过,丝毫不待停留!在两下接触的霎那,我只感到耳畔间发出“嗡”的一声,浑身被一股微弱电流贯穿,头脑立即一片空白。再一回头,两个人已是背影,这分明就是金发獍行和黑长发獍行!
“喂!你们到底在跑什么?”我只得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声疾呼,希望能得到回应。
“还剩一个半小时,此刻如果再进来人,一切就完了!”但是回应的却不是金发女,而是黑长发,她根本没空搭理我,而是在对同伴说话,口吻十分急迫:“已经丧失了一次机会,再有一次,就彻底出不去了!”
“难道将永远这么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疑似叫“艾卡”的女人也是崩溃的口吻,她有些怨怒黑长发,跑着跑着一把扭住她,道:“是你说两边都安排好的,可什么信号也传不进来,他们究竟在干嘛?再这样下去,就别指望属于我们的他们,能弄清各自的秘密!”
“可惜,我已经很多事记不起来了吖!”黑长发无限遗憾地叹道:“我们之前做了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嗳。”
话音未落,这两个女人如野地里的耗子,腿脚发力,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我发愣地看着她们跑远,这才从全身无力的束缚下缓过神来,前方枪声大作,其中夹杂着alex的粗口和范斯的谩骂!虽然这两个娇滴滴的女獍行究竟在害怕什么,我不会有答案,但至少自己人方位判明了。我使劲将一头混沌尽力摇去,追着枪击开始飞跑!
约莫就这样继续跑了半分钟,此刻电子表上时间已是十七点四十六分,我终于找到了失散的俩人,alex与范斯不知何故,此刻竟然缩身在短隧道中,正对着另一头不住射击!由于我所处位置是个死角,视线被一大堵四方形败墙所遮蔽,实难看清袭击他们的是何物。此时摆在我面前有两种选择,一是迅速与他们靠拢并肩抗敌;还有一种,绕一大弯,跑去墙垛的后侧,与他们形成夹击之势!
时间已不容犹豫,两种选择只能挑一项,相较下来前后夹攻更为精妙。我转身疾走,开始紧贴败墙移动步伐,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他们的正前方。才一探头,迎面就是两颗猎枪子弹紧贴太阳穴擦过,纷纷锲入墙头,碎砖如雨般溅起!
同时,我也看清俩人在袭杀的对象!这就是此前我模模糊糊望见的那条怪躯,这东西个头并不是很大,但身体像条蛇,移动极快,丝毫不亚于半神!它正紧贴败墙盘旋着滑动,俩人乱射一气,竟无一发能击中它。这个东西上蹿下跳正得意地不住发出怪禽般的叫声,持续刺激他俩。这根本就不是在攻杀,而是它在设法耗尽他们的弹药!
相比之前的半神,想要击中它的难度系数大了许多。因为半神的速度再怎么快,它起码也是个人形,有一定体积。在攻击时,半神会不停贴身近战,这样可以趁它跑近一斧子将它砍飞老远。而这个东西,身体狭长,角度刁钻,受力面就像清淤桶般粗细,速度又是飞快。最要命的是,它很聪明,根本不上当,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上下翻飞,除非是奥运金牌选手,任谁都难以击中!
而更要命的是,此招虽是高招,但我假如从侧后窜出,也等于跑进他们的射程,这般铁莲子横飞,我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自己被打成了筛子。而躲在短隧道里的alex和范斯,从神态上看,倒是无惧于这只东西,并仗着自己弹药充足,丝毫不愿停手,激战正酣。
这一下,搞得我是两头为难,究竟是再跑回原路窜进短隧道?还是冒险从背后突袭?以我这么烂的枪法,必然将好事不成反拖了他们的后腿。我急得满头是汗,只想抽支烟考虑对策,也就在我伸手掏口袋时,不由计上心头!
在两只裤袋里,我摸到一大把细碎坚硬的小物,伸手带出来一看,原来是楼里螺母铁钉,当时是为了防范碎颅者,特地揣兜里制造杂音所用,而在这里,却是能派上大大用处!
我立即扯烂内衣t恤,将这些铆钉螺母扎成小包,随后掏空所有口袋,大概弄成五个,身上便再没有了。趁着俩人换弹之际,将小包贴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抛滑过去,时隔不久,五包铁钉便悄无声息地被丢在了怪躯不足一米的范围内!
跟着,我翻出那只没有的爆裂的尖椒玻璃泡握在手中,照准怪躯正不断蠕动的身躯狠命掷去,趁它还未落地开花,瞄准距离最近的螺母包打出一枪!这一枪实在争气,可谓是我此生最精准的一次打靶,子弹不倚不歪正巧击中布包,伴随着玻璃泡炸开的巨响,一团接近原子弹爆炸般亮度的白光闪起,飞溅开来的铁钉和铆钉窜上火苗,顿时将那一头打得满目斑斓!
既然自由射击难以击中目标,那就需要大范围粗暴攻击的霰弹类武器,可惜我们并没有这种东西,哪怕范斯掏再多钱,枪械店老板在看过一切证件可以合法卖出,当天也拿不到。那么,就只能自己研发铆钉包,将这个不停乱窜的东西从墙头击落!
果然,蛇形怪影伴随着冲天污血,从天花平板上跌落下来。四下里流弹纷飞,对面两人也是防不胜防双眼被亮瞎,正闭着眼胡打一气,越发不肯收势!飞蝗般的子弹横飞,好巧不巧又击中另外两只布包,更多的铁钉、螺母以及铆钉被溅开,直打得这东西浑身开花!
待白光稍弱,我向对面喊了一声,让他们住手,便飞窜出来,对准这东西尾部射出高热火焰,霎那间蛇形怪影身躯大半被烤焦,在青石砖上加剧扭曲滚卷,两端败墙被它桶子粗的身子撞得纷纷开裂,成吨的尘埃扬起,很快吞没了它的身段!
这般的近距离,其实看与不看差别并不大,这东西显然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嚣张,移动速度慢下来许多,我只管闭眼冲着前方上上下下喷火,那就必定能烧死它。老实说,工具店里能卖出这种烧草玩意,实在是我想不到的,它的喷射最远距离是八米,最近为五米,一罐小小的燃料却可以连续喷发许多次。果然,北卡人民就是强悍,捍卫自己的武器拥有权那叫一个意志坚定,像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如果是换在了加州或纽约州,此类东西绝对无法通过立法对民间开放!
既然提到枪械,就不得不详细讲一下美国的枪械管理政策。
美国在枪支政策的政治争论分歧广泛。包括从实用性方面的争论:枪支拥有权是制造还是在遏制犯罪?宪法层面的争论:美国第二修正案(secondamendment)应该如何诠释?到道德方面的争论:个人通过持有枪支获得自我保护的权利与维护公众安全和人民的利益之间应该如何平衡?总结来说,对持枪权的政治争论主要集中在下面两个基本问题:
·政府是否有权管控枪支?
·如果是的话,公共政策是否可以有效管控枪支?
第一类,统称为以权利为基础的论点,包括宪法第二修正案的论点、州宪法的论点、自我防卫权利的论点、反对暴政和侵略的论点。第二类公共政策的论点,围绕在民兵,减少枪支暴力和枪支死亡的重要性,此外还可以包括关于反抗外来侵略的论点。
历史学家理查。霍夫斯塔德在他的文章《美国是一种枪文化》中提出了“枪文化”的概念,用来描述美国人长期以来对武器的热爱。很多美国公民接受并赞同拥有枪支权利是美国传统美德的一部分。一些人,特别是美国中西部和美国南部的人,认为个人拥枪自我防卫是美国身份认同的中心特征。这源自美国的边疆开拓史——枪支,作为早期美国白人对抗印第安原住民、动物、外敌的自我防卫武器,是美国19世纪向西部扩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开拓者需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而枪支的重要性来自美国文化的狩猎活动。直到今天,狩猎仍是这个国家一种流行的体育项目。
主张限制政府权力的自由意识主义者也支持持枪权。他们认为持枪是天赋人权,不得剥夺;民众持枪可有效抵制gov扩张,防止政府滑向集权gov.
1995年,根据美国枪械管制局及爆裂物管理局的保守估计,全美枪支的数量为2.23亿。2005年,18%的美国人拥有枪支,相比之下美国的北邻加拿大有3%的成人拥有枪支。到了2011年,34%的美国成年人拥有一支枪,其中46%为成年男性,23%为成年女性。2011年,美国47%的家庭拥有枪支。枪支也是当代美国流行文化的一个突出爱好,并频繁出现在电影、电视、音乐、书籍和杂志上。
美国的各个州对于枪械管理和平民持有枪支的限制都不同,他们是根据各个州实际面貌为出发点,立法并通过该州平民最大限度能购买到何种民用版枪支作为防身武器,并对购枪人做出一系列的评估和证件审核。
举个例子,譬如像alex与我这种身份的人,是根本无法购得枪支的。因为我是越境在逃犯,他是非法滞留者。我们都无法提供固定居住住址和社保号,来去没定数,而且有案底。
而不似我们这种的,难道就能想买什么枪就买什么枪了吗?其实也不是,民间持枪都有限制,那就是不能超越警员所持武器的规格,哪怕是半自动武器,也都限制在民用版。而且每个州的武器限制都有明确条款,电影里买一大屋子在家办成武器博览馆的那种基本在现实里是不可能的。
这就不得不再举现成例子,才能说明状况。譬如说,纽约州对武器的管控条例就十分严格,而毗邻它的宾夕法尼亚就相对宽松了许多,如果再将宾州去和南部州相比,那便是小巫见大巫。
那么,譬如我要买枪,我跑去了宾州购买了自己想要的武器,但你带不进纽约州,虽然纽约到宾州只隔着一条林肯隧道,但你带着宾州武器回纽约,被看见就会遭收缴,还会得到一张传票,你要准时出庭受审被罚款。除非是像我们这种的,压根就没想过,打算把喷火枪带去佐治亚,直接用完直接丢掉的,那就没事。
对于购枪者的审核仍需要具备几大条件。
一是年龄标准,必须为成年人,二是没有犯罪案底没有暴力袭击他人被拘留过,三是精神面貌正常,没有嗑药吸毒等前科,四是身份认定,拥有绿卡或公民,合法移民签证,需出示居住证明,驾照不管用,还得出示出生证明和id.五在获取持枪证之前,先考取一个猎枪持有证明(huntinglisence),最后要通过一个叫dros的进程考核(dealer’srecordofstate),也就等于卖枪给你前先对你的背景做统一审核,这么个进程。
某些人要说了,你骗人,我看电视剧里有些人家里还有狙击枪各种重武器你怎么解释?
家里有狙击枪的人,前身就是部队退役下来的老兵,狙击步枪是严格管控的系列枪械里大头,普通平民家里是绝对不允许存在。一般平民家长枪包括rifle或shotgun,短枪是pistol和handgun.至于特别有威胁的重武器,只允许在特定的场合使用,例如靶场、各地的训练营、以及民兵团的特训地。前提就是,远离人群聚集的郊县或空地。
当然,假设这个人对武器痴迷到难以自拔的程度,非要整一大屋子的尖端武器怎么办?方式方法还是有的,一般是两种。
一种是申请成为武器商,也就是开枪械店的店主,那么你什么武器都可以拥有,绝对能够让你在地下室内乱射一气过把瘾。
还有一种,那就需要你有实力、战绩和资金了。这种方式就是自己开办民兵组织,自己要有块属于你不动产的地,还得是远离城市,最好是山谷和河溪。当然没有这些条件你也可以租赁,然后召集爱好者参加。但是,这里面有个先决条件,你办这个民兵组织的目的,绝不可以是阴谋颠覆国家或gov,你只能在假设有外敌入侵时作为配合国民警卫队的一种武装存在参与抗击。而且,你不可假以这种方式收敛钱财,例如提出什么加入我,你出一笔费用我就给你办绿卡等等,一经查出就得蹲号子。
至于你想给自己什么军衔就什么军衔,别说四星、五星上将,你哪怕是八星上将国防部长也没关系,反正你的辖地就一片山头。
而在2007年或者是2008年,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了,当时就有这么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收取学员金钱,鼓足了劲吹可以帮人办绿卡,结果一经举报立即就被法办了。
好了,废话说到此也已足够,再回头来说说这场败墙之战吧。
短隧道里的俩人见远处火光四起,顿时明白过来这把火是我放的,一边低头躲避耀眼白光一边窜出,也不敢靠得太近,与我隔开八米外纷纷打开喷火枪制阀,朝着青石砖上翻腾的妖物狂喷。我足足用完一罐燃料,再迅速补枪,将那个东西打得千疮百孔这才罢手!
伴随着浓烟尘雾逐渐消散,蜷曲成团的怪躯显露出原型。此前我深以为是蛇,其实不然。这东西的躯体犹如百脚虫,它是由一段一段的硬甲构成长串的躯壳,体长约莫在五米上下。而它的手脚却是人类的肢体,又显得十分幼细,与它那种攀岩爬壁的轻盈身姿不成比例。而它的脑袋,却是个比起常人略小的人类头颅,此刻已经让烈焰烧得焦黑一片。不过,在我特殊的视线里,却显得通亮发白,参照美术学院所画的石膏像来辩,十分神似伏尔泰。
我记得头一次画到这个老头时,光是猜测它是男是女就想了半天。而此刻这具焦尸残骸,也同样难以辨别。总之,这东西的头颅怎么看都与铁仙女有着极大的不同,那分明就是张人脸。至于性别,依旧不明!
范斯见我们前后夹攻杀毙了这头怪物,不由喜出望外跑将上来,一把将我抱起原地转了个圈,不住问我适才究竟跑哪去了。而alex则更狠,他担心这东西还未僵死,伸手一刀便斩下这头妖物的脑袋,用脚踩得稀烂!
“不是你发一声喊,大叫快跑我才开始跑的吗?怎么反而来问我?”我盯着胖子,点起一支烟,问:“我还奇怪你们究竟跑哪去了。”
“我根本未曾喊过,大家当时也确实在跑,但最后绕来绕去就莫名其妙跑进了短隧道里,你还是头一个招呼我们躲进去,并且说这里足够狭隘,可以集中火力攻杀对方。”范斯愣了愣,也点起一支weed,道:“可结果我们在前面打得正酣,一回头你没影了。跟着,也不知你是怎么忽然跑到它背面去开火。为何不打声招呼?你又是怎么钻出去的?”
我明白这么说大家可能都无法明白,便将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全盘托出,并招呼俩人不要停留在此,开始往“仙境”回去。当我提到两个女獍行从我正面窜过时,alex的脸色大变,他皱起眉头,叫道:“刚才咱们喷杀的那个,绝对不可能是老婆子!”
我与范斯并肩赶上,问他何以如此确定。法国小青年转过身子,从自己裤兜掏出属于自己的玻璃泡,道:“这总是他们的常规武器吧?你觉得比起咱们的枪弹如何?”
尖椒玻璃泡在历次血战中,均扮演着遇鬼杀鬼遇妖屠妖的优势,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消朝前甩出去,那就是一打一大片。跟着白光亮起只消产生一星半点的火苗,那整段空间便会全部起火。这种怪火燃烧起来密度极大,如果敌人是一大群老鼠,或者更加细小的虫蚁,根本就是半只也近不了身,统统被焚死在火焰圈里!
这一点,在玻璃泡加香水组合的攻击中,威力显露无疑。不论嚎灵还是半神,都能摧毁它们所谓的,外力无法伤及体肤的定理。气体这类东西,你要怎么防御?
那么,问题也跟着来了,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器,这四名獍行为何却是转身逃窜?而且,通过对话,他们所担忧的,却是自己可能出不去了。那这个“假如再有人闯入的话”,再有人又是指谁?难道我们是乱入的骚扰者?他们怎么会出不去?只需要跑到黑泥地就能爬圆窟出去,一切都将终结。
由此可见,他们所面对的“老婆子”,不可能是刚才那只蛇形怪物,因为这东西太好对付了。仅仅是我们三个门外汉就能将它杀毙,作为高人的他们怎会反而不及我等?
此外,范斯嘴里所说的,是我将他们引进短隧道里开火,与我的记忆截然不同。大家分明又是遇上之前的困惑,在这个关键时间点产生了物理分歧,并得不到任何原理可循。究竟,这种怪诞已经完结还是仍在持续,目前来看是个未知数,且想破头脑也不会有答案。
闲聊到此,alex让我和范斯别再继续纠结于关键时间点,建议再度折回看看那具怪躯,判断是否威胁真正荡除。我们三人相视无语,边走边开始做起准备。他们两个也从衣兜里翻出不少螺母铁钉,将我那件本已撕扯得差不多的t恤扒光,做成了约莫七个布包。纷纷填入新的燃料,塞足步枪手枪子弹。
只是很可惜,他们喷火枪里原本的燃料还剩一些,但假如再次遇险换起来将很匆忙,不得不舍弃丢在了墙根下。我回头看了一眼,心痛不已,这好歹也是四十块钱啊,就这么白白丢了,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看来我真的不该如此出手大方将钱都给了胖子,这人一点都不懂节约,大手大脚惯了,铺张浪费!
短短的十来步路转过败墙便到,在跨出关键性一步前,俩人学精了,让我先过一遍眼再出去。我定了定神,细细察看,见那东西亮色的一团仍卧在原地,但似乎缩小了许多,总之,蛇形怪物它仍死在原地。
我长吁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们莫慌,走在第一个朝那尸骸过去。而当我继续前行了几步,便刹停双腿,浑身芒刺顿起!后背脖根一阵阵寒意袭来!眼前的一幕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实在是太诡异恐怖,并难以解释了!
这片青石砖上,蛇形残骸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在它躺过的位置上,却横倒着一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跟在我身后的范胖!
“这……这根本是匪夷所思?难道还有两个范胖?这东西又复制出来一个胖子?”我双眼惊惶地盯着他,不由浑身战栗,再一回头,身后哪还跟着俩人,皆不知去向!
关键时间点的种种叵测难料,再一度发生!我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米内就将俩人甩开。而为什么躺倒在地的,却是胖子?另一个alex又去了哪里?
耳边满是各种滴水声的沉寂,蛇形伏尔泰跑得不知去向,地上的范斯肚子仍在微弱地一起一伏,这说明人还活着。凑过去看,他手中分明还抓着两个螺母的布包,这几乎是瞬发之际直接飞跃我头顶掉到这里,摆了个姿态平躺下。而更令人恐惧的是,在他身旁不到三米的墙根下,侧倒躺着一具布满虫茧的人形怪尸,那些茧子正在一涨一鼓地发颤!里头的东西,随时都可能会喷溅出来!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继续停留发呆,立刻抓住胖子的衣领往后猛拽,一直拖出八米之外,将他往短隧道里一翻,转身端起喷火枪就直直扑向人茧!就在我打算扭开阀门开喷时,却不由停下了手!
这具躯壳里,万一是alex该当如何?他此刻不见了踪影,没准就在底下!
想着,我拔出砍刀,沿着虫茧边沿小心切下去,撬掉一片,再撬掉一片,硬壳底下满是各种粉尘,假如真被藏着个人,多数也是驾鹤西去,显见已是不能活了!我犹如捏着一手烂牌的赌徒,反复思量这件事,并将最坏打算都计较清楚,再度撬开另一片更大的硬壳。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阵阵脆音,每一个虫茧外壳被洞穿,打里头飞速窜出一大群带翅的飞虫,个个都有打火机般大小,通体透明,宛如水晶制成!
它们见到我这具活肉,便不顾一切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