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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完结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青宇那个家伙,天天带着我去云城的各个角落,吃那些稀奇古怪的美食来着。kenyuedu.嫂子你也知道,我从小在美国长大,这还是头一回到云城。虽然老妈开的那家中国连锁餐馆在美国唐人街也很有名,还到处扬言是原汁原味的中国美食,咳,其实我一直心存疑惑……呵呵,果然这次跟宇混了几天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正宗地道……”

  静敏一边龙飞凤舞地说着,一边还指手画脚地将吃过的各种小吃一一比划,说到最后,竟连嘴角都笑弯了,俏丽的脸上洋溢着少女青春飞扬的色彩。

  白姝安面带微笑默默地听着,此刻两人已经走到车前,回首对着夕阳里走在身后的两人,静敏朝宇做了一个鬼脸,宇也报以调皮一笑。

  如果她猜得没错,宇和静敏必是互生了情愫,“真是一物降一物”,原本那么爱显摆的宇在活泼如精灵般的静敏面前,竟也变得拘谨小心起来,果然爱情的力量真正具有无穷的生命力。

  白姝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希望,当感情成为一种牵绊,也许静敏就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云城了吧……

  第六十三章留在云城

  乾贵驾车将几人送回洛园时,天幕渐渐黑了下来,晚餐已然备好。

  一楼大餐厅里,洛天齐和阮凌秋相对坐在西式长餐桌两头,洛涵风和白姝安分坐一侧,他们的对面则坐着静敏和宇。

  餐厅里静得出奇,只有几个女佣不停地进进出出,断断续续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她们忙碌地上前,俯身到餐桌更换菜式碗碟时衣服间窸窣的摩擦声,还有主人用餐时沉甸甸的银器与白瓷碗之间发出的沉闷碰撞声……

  气氛诡异地安静,白姝安自然已感受到异样。

  这是她嫁入洛家后的第一顿家宴。今晚,连平日里黄雀般叽叽喳喳的静敏,竟都能忍住不出声,她禁不住开始暗自揣测,莫非这洛家人平时吃饭都是这样严肃正经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吃着再高档的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微微抬头,偷偷斜睨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洛涵风,发现他正悠闲自然地吃着盘中餐,再快速扫过宇和静敏的脸庞,那两人神色沉重的样子如出一澈,看来问题必然是出在他们俩人身上,难道他们的事竟已经……

  慢吞吞咽下一块牛排,手中刀叉还在不断地拉扯着剩下的另一块,餐厅里顿时发出“吱嘎吱嘎”如拉锯般的不和谐曲调……

  洛家人的餐点以西餐为主、中餐为辅,经过这段日子在莲心岛的磨练,她庆幸自己的胃竟也开始渐渐地适应了。

  这时,阮凌秋最先用完了盘中食物,随手拿起身侧的纯白毛巾擦了嘴,扫了一眼正在一侧默默低头啃着鱼排的静敏,眼睛直视着端坐在对面的洛天齐,平静的嗓音如桌前瓷器间发出的泠泠碰撞声,冷冷响在空旷寂静的餐厅里:“静敏后天跟我一起回美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想回去!”静敏的声音低得如蚊蝇,却清晰地钻进了在座众人的耳中。

  “我已经离开十几天了,再不回去,公司会出乱子的。”音量压低了几分,语气也稍稍变得柔软,却依然是不容置疑、不容妥协的口吻。

  “要回你回,我不回去!”静敏依然固执着,却不敢抬头面对阮凌秋的目光,只好带着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了洛天齐。

  “先听听静敏留下来的理由吧。”洛天齐搁下手中刀叉,带着鼓励的眼神深望了女儿一眼,向阮凌秋提议道。

  “那个……”见妈妈没有异议,静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道,“反正我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到哪儿不是找个事做。美国那边,我又不是没去试过,那几个大师就知道倚老卖老,我的设计水平虽不是出类拔萃,但中等的水平总有吧,他们却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不想再回去受气。

  再说了,爸爸集团的经济实力在国内已经首屈一指,这几天我经过深入调查研究,发现爸爸旗下的服装品牌,特别是高端品牌‘梦如婳’,那些设计师的水平中规中矩、缺乏新意,如果有了我的加入,必定能让它耳目一新,我要让‘梦如婳’不仅在国内市场独树一帜,还要渐渐地走向国际,气死那几个臭老头!

  怎么样,妈妈,是不是很为我的远大志向感到自豪,就看在我好不容易想认认真真地干一件事的面子上,让我继续留在云城吧。”

  静敏眉飞色舞地说完后,带着恳求的语气、期待的目光,万般虔诚激动地望着阮凌秋。

  不知是因为听到静敏不愿回美国的理由过于充分,让她有些讶异,还是出于其它的未名原因,阮凌秋的脸色竟在瞬间变得惨白,放在桌下的一只瘦削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了垂在腰间的餐巾。

  “不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口气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静敏原本自信满满的目光在瞬间失了神色,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如此固执,想必这几天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却没想到这样轻易就受到了否决。只得再次向洛天齐投去惨兮兮的目光。

  “我觉得静敏的理由挺充分的,既能发挥专长,也可以实现理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究竟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凌秋,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你别让静敏太难过。”

  这是白姝安第一次听到洛天齐呼唤阮凌秋的名字,这一声苍老的呼唤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柔情,听起来格外地迷人动听。

  阮凌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未可明见的迟疑和迷惘,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静敏的理想是做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而不是留下来帮你收拾那个烂摊子,帮你将那个破品牌发扬光大……”

  白姝安明明看到洛天齐的脸上凝起了一股愠怒之色,却终究没有发泄出来,骤然拧紧的眉又渐渐舒展,那张与洛涵风有几分相似的冷峻桀骜的脸只飞速掠过一丝痛苦,便再次呈现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脸,语气沉着淡定,没有一丝起伏。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同意静敏留在云城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并不是只有你这个妈妈关心静敏的前途,作为父亲,我当然也会全力地支持她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们集团完全有能力帮助静敏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推出属于她自己的服装品牌。”

  听到这里,白姝安突然抬头望了洛天齐一眼,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几经岁月洗礼,默默绽放着属于他的光华,高大的身体在银白器具间隐隐生辉,对于他的隐忍大度,她突然生出一丝敬佩之意,奇怪,她明明应该恨他才对,却为什么一次次对他产生出不一样的感觉?

  静敏的眼眶红红的,泪眼婆婆地望着阮凌秋。

  此时,原先一直静坐在旁边默然无语的洛涵风,突然开了腔,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谦卑和柔和,“妈,静敏初到云城,也就是图个新鲜,等过一阵她在这里玩腻了,就算您不催,她估计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的。从小到大,她的脾气你最清楚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专机送她回去。”

  阮凌秋对洛涵风的劝告仿似视而不见,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动摇,是啊,她这个女儿从小贪玩,做事没有定性,往往都是三分钟热度。

  小时候立志想当画家,她千方百计请了名师来教她,结果老师换了好几个,她的兴趣却越来越淡。

  长大一些,她又说想当新闻记者,于是到处找老师学发音,练口才,结果呢,这热度大约持续了两年,才上了中学,她又想当老师了……

  总之,她的脑子里会不断地生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达不到目的就绝不肯罢休。

  等到她上大学的时候,梦想几经改变,最终是选择了服装设计师。因为她说,她要设计出天下最美的衣服,让自己和妈妈成为永远的女王和公主,就冲她这句话,阮凌秋就妥协了。从此心甘情愿地为她鞍前马后,铺路搭桥。

  只是大学毕业后,她原本是把女儿安置在纽约最好的一家时装设计公司里,本希望她能定下心来好好学些本事,为她日后创建自己的品牌打好坚实的基础。

  可是她才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公司里那些资深的设计师纷纷来向她投诉,说她自恃甚高,目中无人;说她动不动耍大小姐脾气,无法与人合作。

  在那个到处呼吁公平竞争的社会里,像女儿这样恃宠而骄的个性的确是格格不入。

  唉,这也要怪自己多年来对她太多娇惯宠溺,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无法掌握控制。

  阮凌秋知道女儿是颇有设计才华的,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在经济上帮助她,但是最重要的是需要她能够正视自己的能力,能够坚持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阮凌秋顾自思索着,竟忘记了此刻正身处餐厅,身边的众人,特别是满脸委屈模样的女儿正在苦苦等待她的回复。

  她朝女儿勉强一笑,伸出一只手,漂亮的小公主很快就顺从地钻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嘤嘤地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害臊。”阮凌秋抬手拂去女儿腮边的泪痕,无限怜爱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妈妈,会担心你啊。”

  静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十分欣喜,赶紧直起身子,嚷道:“担什么心呐,爸爸和哥哥都在这,还有嫂子,他们都会照顾我的,再说了,这世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欺负我,妈妈,你就别瞎担心了。”

  “那你打算在云城待多久?”

  “我这次可是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等我做出满意作品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见你罗。”

  阮凌秋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女儿,抬手在她的俏鼻子上轻刮了下,宠溺地说:“说话算话,这次可不准反悔。”

  “反悔是小狗!”静敏幸福地在妈妈的怀里蹭了又蹭,好一会,才钻出头来偷偷望了一眼白姝安,竟向她扮了一个鬼脸,完全是奸计得逞时的促狭笑容。

  白姝安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静敏真是鬼精灵似的,为了留在云城,想出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演了这一出好戏,连阮凌秋都拿她没办法。

  此时,静敏已经从妈妈的怀里蹦出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凌秋慎重地望向洛天齐,竟一改刚才飞扬跋扈的高傲神态,口气也变得谦卑,“那静敏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她。”

  洛天齐神色如常地轻笑一声,“你还跟我客气。”

  唉,这夫妻俩上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呢?

  ……

  第六十四章幽蓝奇光

  这天晚上,白姝安一个人在衣帽间里整理两人的衣物。

  狭长宽绰的一隅之地,虽隶属于洛涵风房间的一部分,却也别有洞天。

  满满两墙的衣柜,分门别类,规划整齐,左侧为春夏装,右侧为秋冬装,上层为各式外套、衬衫和便衣,下层是各类裤装,正中间用透明玻璃砌成的长柜子,则专门用来放置饰品,一排又一排琳琅满目的名贵手表,隔着透明玻璃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白姝安才看了一眼,就顿时乍舌,这人就那么喜欢表,就算一天换一块,也可以每天不同地更换好几个月了。

  还有,此人似乎酷爱蓝色,她想起紫云公寓、还有洛园的房间装饰用的均是蓝墙,这满满的两柜衣服,竟也有一半是蓝色,望着衣柜里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衣,她突然很想给他取个小名叫“小蓝”,随口那么一叫,竟觉得还挺顺。

  “呵呵呵……”莫名地就偷偷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将右侧衣柜劈出一块空处,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衣物逐一放入其中,并罗列整齐。

  正欲关上柜门时,却见下方还有一个小格,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零散杂物,只一块静静躺在角落的素色丝绢似曾相似,俯身轻轻拾起,细细一看,却见一束白兰,枝叶葳蕤,好似散发着幽香,那花丛里还绣着一个粉红“白”字……

  白姝安脑中忽然闪过半年前,在月城湖的游船上的尴尬一幕,当时他醉的不省人事,还吐了个昏天暗地,情急之下,她只得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帕给他应急,却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物品,他至今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这不免让她心头一跳,望着手心里安然静躺的丝帕,眉心不自觉地锁了起来。

  “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什么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立在了门口。

  并不魁梧的身形却挡住了大半扇门,瞬间就将通道里的黑暗隔绝在外,一双幽深黑目带着探究的意味,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姝安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藏到了身后,将丝帕丢入柜中,手肘轻轻一推,已将柜子合上,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防若未闻般,继续将衣服从皮箱里拿起,理顺,挂进柜中,并不与他答话。

  洛涵风自然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着气,遂轻咳两声,往前迈了两步,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语气淡淡地说:“这些事情放着让巧月她们来做就好了,你不用自己动手。”

  “这也不做那也不做,那我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了,难道天天待在房里剥指甲、涂脸抹粉消磨时间吗?”她话里有气,句句尖酸刻薄,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气。

  他却低头一笑,再走近两步,修长的身体已然靠在她旁边的衣柜上,“要真能这样,也挺好的,我就省心了。”语气轻缓,甚至还有一丝轻佻。

  她忍着心中的怒气,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重重地关了柜门,打算离去。

  长臂一伸,自然而然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被他这样一个长手长脚的人挡在前面,却已经无路可走。

  自从出了昨晚的事之后,白姝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根本已经无从捉摸,此刻面对他的胡搅蛮缠,只觉得忍无可忍,但又不想再采取争锋相对的态度,那样的刺痛,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遂作出不听不看不理会的冷淡样子,只笔直地立在他的眼前。

  很久之后,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听到耳边一阵窸窣碎响,低头一看,见他的手上拿了个精致小巧的爱心圆形盒子,天然的淡蓝,像江南的晴空,安静祥和。

  只不过又是蓝色,突然想起自己给他取的“小蓝”这个绰号,心中不免漾起一丝笑意,但面对他冷意淡淡的样子,只得忍住。

  “送你的。”小蓝轻轻将盒子放在她的胸前。

  若是收了他的礼,岂不是代表冰释前嫌,原谅他昨晚的讽刺?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于是乎,她依然目不斜视地笔直立着!

  见她毫无反应,小蓝的另一只手突然向下,抓起她的手掌,用力将盒子塞进她的手心,极其不愿地解释,“礼物大家都有,当然不能少了你这份,既然买了就要给你,你如果不要,要扔还是要送人,随便你处置。”

  说完,竟抢在她前面,大步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又转身丢下一句,“既然静敏已经被准许留下来了,你放心,她不会让你闲着的。”人走后,还留下两声莫名其妙的轻笑,让她正欲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

  深夜里,白姝安一个人躺在柔软的米色宫廷风白漆雕花大床上,枕边躺着那个烫手的精致圆盒子,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心里面思前想后,挣扎许久,终是取过盒子,轻轻打开了它。

  黑暗中,清晰可见一抹闪亮的奇光四射耀眼,一颗闪耀着神秘幽蓝光芒的宝石静静地躺在内里莹润如玉的盒子里,四周簇拥了一圈如星子般璀璨的细碎白钻。

  握在手中细看,那抹通体散发着奇光的幽蓝里面,竟藏着一朵白兰模样的花朵,花朵若隐若现,却浑然天成。

  一条晶莹剔透的铂金链子将这个美丽的物件,变作了一条项链。

  白姝安心中一动,拿起项链挂在白皙的颈项上。

  那抹奇蓝好似变作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瞬间衬得整个身体都散发出奇妙的蓝光。

  如此巧夺天工的手艺,必定价格不菲,他居然说是随便买来送她的礼物,这个人对她究竟是用心良苦,还是刻意折磨?

  她随便送他的一块普通丝帕,他都完好无损地细细珍藏,如今又送他这么珍贵的宝石项链,白姝安的一颗心像是在瞬间被放到了滚烫的烈焰中,纠结得无处安放,事实明明触手可及,却不敢进一步去验证。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的目的让他最终放弃,害怕那鲜血淋漓的过去让彼此不得善终,还是害怕,他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

  现在,她把这串昂贵的宝石项链攥在手中,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送回给他?势必要受到他一番嘲弄,呵,为了钱,她连自己的感情和自由都可以出卖,再这样多此一举,岂不是显得自己更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