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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完结

  复仇千金太难养

  作者:温忆容

  关于本书的背景

  架空的近现代,故事主要发生地为虚构的繁华大都市云城,以及江南月城,一个豪门世家历经三代变迁,三个绝世舞女的传奇人生,一对曾经青梅竹马的亲密伙伴阴差阳错相隔天涯,由此引发出的一段段凄婉缠绵的恩怨情仇!

  故事从男主女主分离15年后的意外重逢开始写起……

  鞠躬拜谢哦,呵呵!!

  第一卷月落云初

  第一章楔子

  夜色深沉,月影凄迷。weiquxs.江南月城歌舞团的团长住宿院内,缠绕了白姝安近二十年的可怕梦魇又沉沉袭来……

  梦中天空阴沉,细雨如丝般落下来,掉在迷蒙的湖面上,幻化成无数白色花瓣,飘飘荡荡,渐渐交织成一个硕大的花环……

  她身着白色羽衣,在花环的中间,翩跹而舞……满满的一湖烟,时而隐逸了她雪白的羽翼,时而吞没了那纤长的秀腿……

  她虚弱的羽翼无法飞翔,漂浮的双腿无法入水,只能不停地旋转,旋转……直至一道闪电的光击中了她的脊背,她发出了一声撕裂般的惨叫,锥心刺骨地疼痛……

  无边无际的红,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渐渐染红了整个湖面,层层叠叠、数不清的血色落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那一堆血色里,有一个黑魆魆的魅影,苍白着鲜血直淌的脸,正欲接近她的身体,却在即将碰到时又一点点随波远去……

  她的身体里有无限的渴望,想要扑过去抓住魅影的身体,想要追上去看清魅影的样貌……可是,突然之间,她的胸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箍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痛,痛得她呼吸困难,行动停滞,她的身体渐渐地没有了力气,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到一个小女孩大声哭泣的声音,那无助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妈妈,妈妈,你快醒醒,快醒醒,陪我玩啊……”

  许久许久,小女孩的声音终于隐去,细雨漠漠的水面上,只剩下一层又一层鲜艳的红色花瓣,不知去向何方……

  当白姝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凌晨,她摸了摸沁凉的额角,还有大滴大滴的冷汗冒出,头下的一角枕巾已经湿透,再摸摸背上,也是寒湿一片,于是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

  梦中女孩的哭泣声像一个熟悉又可怕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她而去,虽然她已记不起母亲的样貌,也不清楚母亲是如何死去的,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个声音却总在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

  白姝安从小失去父母,身世不详,母亲留给她的唯一记忆除了那个可怕的梦魇之外别无其它。如今,她最亲的人,是把她养大、教她学舞、并将她培养成月城最优秀的舞蹈演员、此刻正酣睡在隔壁房间的月城歌舞团的团长林曼音。

  在过去20年随风而逝、看似无波无澜的淡然岁月里,她平静生活的一切内容是日复一日、刻苦坚毅地练舞;年复一年、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舞蹈比赛、文艺演出;还有时时希望,相遇在豆蔻年华,为她制造梦想和希望的那个他能够早日向她表白。

  的确,这是一场长达10年的暗恋,她喜欢上那个生得芝兰玉树、待人温文尔雅、在舞台上与她心有灵犀的师兄杜若旻,因为这场暗恋,使得她独守春闺许多年,美好绚烂的青春岁月里,浪漫华丽的感情篇章至今还迟迟没有上演。

  白姝安走出房间,到卫生间里掬了两把清水冲在滚烫的脸上,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面容清婉,却脸色苍白,她忽而想起今天是吴月大学79周年庆典的日子,她答应了云姨会在晚会上带去她最精彩的独舞《红楼梦影》……

  曼姨还在房中沉睡,若旻哥远在南方,窗外的树影婆娑,黑暗漫漫无边,这样的夜,只有她一个人是醒着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夜还要持续多久……

  第二章邂逅

  仲春时节,江南古城一年里最美丽的时光。绿是刚刚开了头,还没有到鼎盛的时候,垂柳的絮纷纷扬扬地飘落,悠闲地漫步空中,只做了恰好的陪衬。最妙的是那些红,千株万株如少女般俏立在湖畔的桃树,袅袅娜娜地开了,一片一片晕染的红,浸润了潮湿的空气。不待她凋零,满树满树的樱花也粉粉的笑了。那深的揉碎在你的眼里,浅的便低低地附和,孤单的如一朵云,繁华的像一片海,分不清谁是谁的红。她们只管万紫千红地铺陈着,好似一个氤氲的梦,陶醉了满城的人。

  洛涵风开着车,疾驰在山水之间,瞬间就越过了长长的湖堤,风变得凉凉的,嗖嗖地扑到脸上,他向湖心一看,那夕阳已经半个落入山间,红彤彤的光倒映在水中,与晚归的渔舟一起,叠影重重,十分地诗情画意。

  他随手打开广播,只听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介绍:“接下来为大家推荐一首小虎队的新曲《红蜻蜓》……看那红色蜻蜓飞在蓝色天空,游戏在风中不断追逐它的梦……”

  才听了两句就被他按掉了,几个大男孩纯洁的少年梦!关于童年生活,那似乎是非常遥远的记忆,空空的,没有很深的痕迹;而关于少年时代的记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似乎连想起都是令人厌烦的事……

  他换了台,一个略带沧桑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唱着:“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听到这里他再次摁断了,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便钻进了隧道里。

  过了这个洞口,再往前人家渐少,九曲回旋的林间公路两旁,树林丰茂,花草繁盛,各色参天巨木直耸入云,光影流转,斑驳陆离的地面上落英缤纷,车子穿行其间,很有置身于原始丛林的感觉。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五时一刻,突然惊觉时间已晚,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只好逐渐放慢速度,打算找个合适的位置掉头回去。

  刚转过车身,不远处,透过白色的玻璃窗,他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路旁,它的右侧车头撞到了路旁的槐荫树上,看样子是出了车祸。

  再往前看,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岁的风貌,静静地立在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下,不见一丝焦急,三月天的黄昏,斜斜的夕阳穿过粉红的花瓣儿,滴漏在她的脸上、身上,微风飘过,她的白色长裙里就像长出了无数展翅的蝴蝶,飞呀飞,直飞到洛涵风的眼睛里去。

  不知道是因那棵美丽的樱花树,还是那个奇异的女子,或许是这幅原始丛林里静谧迷人的画面,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把车子开到她面前,停了车,从窗口探出头来叫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只见那个女子诧异地抬头望向他,微微颔首之后,只幽幽地说了句:“我们车子抛锚了。”她指了指身旁的车子,声音十分轻柔,正欲继续说下去,突然,从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下面钻出一个人来,不知是泥浆还是机油,黑乎乎地抹了一脸,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头看到洛涵风的车子,如获大赦,“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心的先生,见到你太好了。”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嘴里已吐出这么多话,实在有些气急败坏。

  “好心的先生,我这破车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您能否载我们一段,我们小姐赶着去演出呢?”只见他满脸堆着笑,那五官越发地挤到了一处,像一朵开在泥里的花。

  “可以,你们上车吧。”洛涵风打开门锁,示意他们上车。

  这时,那位女子回身唤了一声“琴姐”,从大树后面走出一个中年女子,提着化妆箱,向涵风哈腰后,轻手轻脚扶那女子上了车。这时洛涵风才听到那个女子迟到的第二句话,“谢谢!”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句客套,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婉转柔软,洛涵风不禁回头望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的右手臂上绑着一条白色丝巾,被鲜红的血迹印了薄薄一层,十分醒目。

  “这位小姐,受伤了吗?”洛涵风脱口而出,十分讶异她之前淡然镇静的表现。

  “没关系,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女子微微舒了一下眉,证明自己没事。

  “不如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倒是旁边的中年女子有些焦虑。

  “琴姐,不要紧的,误了演出才不好。”

  “早听我的劝就好了,把下午的演出取消掉,我们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我回去……”

  “好了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干嘛……”琴姐的唠叨被坐在前排副驾驶的老师傅阻止,她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看来两个人都对那个女子的固执无计可施。

  洛涵风只好起动了车子,此时才想起问他们的去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演出?”

  “吴月大学,您知道地址吗,哦,我这儿有,”老师傅从裤兜里掏了一会,掏出一张黑乎乎的纸来递给他。随口又添了一句“好心的先生”。

  “真是巧得很,我也正要去那里。”洛涵风稍转了下头,极其微薄地一笑,“我姓洛,您不要再那样称呼我了。”老师傅只好顾自嘿嘿地笑起来。

  洛涵风低头瞥了一眼那张纸,原来是请柬,被泥水浸湿了,隐约还可见一些字,“邀请……月城歌舞团——白……参加演出……”以下全糊了,他递还给老师傅。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一路飞奔,一会儿就把他们送到了环山路,车厢里保持着异常的宁静。老师傅突然清了清嗓子问他:“洛先生喜欢看歌舞剧吗?”

  “我们小姐,在月城歌舞界可是红人呢?”那个后座的琴姐也顺势添了一句,正待说下去,被旁边的女子用手肘一推,马上闭了嘴。

  “歌舞剧在国外也是十分流行的,”他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失礼,“有机会要好好欣赏这位小姐的舞姿。”

  “先生是吴月大学的毕业生?”那大姐看出他的无心,只好又转了话题。

  “不是。”

  “那是在那儿教书么,看着就斯斯文文地,像个老师的样。”

  “不是。”他的笑容依旧淡淡地,有些勉强,但却出乎意外地补充了一句,“我这还是第一次去吴月大学。”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先生开的宝马车,就知道,一定是去吴月大学参加庆典的贵宾。”这时,坐在前排的老师傅突又转过身来,对琴姐说道,“哎,这年头,有钱又这么好心的人,真是不多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琴姐也起了兴致,连声不绝地夸赞起他。洛涵风对这些言过其实的谄媚之辞虽没有厌恶,也并不留心听。无意间一转头,看到观后镜的一角,那个女子好似有一丝错愕,之后眉头紧锁,脸色煞白,像是伤口牵扯的疼痛,她的一只手紧抚住右手臂,整个人无力地靠着车窗,像是注意到他的注视,她立刻转过头,脸朝向窗外……

  他打开一线车窗,傍晚的风柔柔的,夹着花香扑面而来,等到他再次回头时,发现她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一双清亮的眼睛,柔柔地看着窗外,她的脸染着晚霞的红晕,突然间动人起来……

  这时,在吴月大学水月阁内,早已热闹非凡。这座新建的多媒体剧院刚刚落成,就迎来学校79周年庆典,可谓任重道远。

  门口迎宾处,有一位身着孔雀蓝精丝缎礼服的女子十分惹眼,虽然身材略微发福,但那双细长的小眼睛里,依然闪烁着灵气,微笑自若的样子,还带一点少女的天真,完全看不出已是四十几岁的年纪。

  她的旁边站着一位男子,一副方边黑框眼镜挡住了眼睛,在瘦小的脸庞上显得不太和谐。见一波宾客络绎进去,那女子回头对他说道:“文涛,晚上参加演出的演员都到齐了吗?”

  男子恭顺地回答:“是的,大部分已经到了,现在都安排在化妆间里,等待演出开始呢。”

  “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我省了不少心。”

  “云老师客气了,我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分子,如今母校有事,自然责无旁贷了。”那双被挡住的眼睛似有若无,眼角眯起的笑纹却深而皱。

  “不愧是当过学生会主席的,这几年在电视台也没白混,我们的晚会被你搞得有声有色。”

  “云老师真会夸奖人,要是份内的这点本事也使不出来,那当初岂不是白听了您的几年教诲?”

  中年女子咯咯咯地笑起来,“你这张嘴啊,在哪里都好使,倒是你那个妹妹,跟你那时候比起来,逊色了许多啊,你有空多教教她。”

  “女孩子么,脸皮薄,初次碰到这样的大场面,有点手忙脚乱了,以后还要云老师多照顾。”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像吃了黄连,苦得牙根里丝丝作响。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妹妹孙文婷此时正急匆匆地跑过来,差点撞上了一个银发老者。

  孙文涛看不过去,只好迎上去,低声责备道:“发生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她紧张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那个歌手叶欣,还有月城歌舞团的白姝安还没到。”

  “叶欣现在是月城最红的歌手,必定是掐准时间来的,我半小时前跟她的助理通过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你不要着急。”文涛一边安抚妹妹一边也在心里思忖,“白姝安呢,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想到这年头,一个跳舞的比名歌手还甩大牌呢,下午的彩排都没出现。”文婷嘟囔着嘴,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住嘴!”文涛突然喝住她,“你懂什么,白小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你先去打电话问问歌舞团那边……”

  “已经打过了,他们说她下午在外面演出,会根据预定时间到的。”

  孙文涛心里清楚,白姝安的演出事项还在其次,关键她的节目是由云主任钦点,得罪了她,这许多天的奔波又要付诸东流。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在这咕哝了半天,叫你也不应。”冷不丁云薇的一句问话震得孙文涛差点失了神。

  “不过是主持人服装的事,交给我好了。”他抬头看了看钟,已将近6时了,而演出时间是6时半。

  这时后台轰然热闹起来,原来是著名歌手叶欣到了,有几个崇拜她的学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尖叫着要合影签字。

  云薇见了,只好过去,文涛迟疑了半步,见文婷还跟在他身后不出声,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去门口看看,也许这会白姝安他们也要到了。”

  吩咐了文婷,文涛三步并作两步赶在云薇之前,把那几个学生散到两边,又彬彬有礼地向叶欣介绍:“叶前辈,这位是我们吴月大学教务处的主任云薇老师。”

  那个叶欣打扮得花枝招展,二十几岁的年纪,在浓妆艳抹之下,明显老了几分,听到文涛叫她前辈,不受用似的,并不理他,只跟云薇打了个哈哈,就进化妆间了。云薇跟着进去,四下里一看,好像发现了什么。待走到门口,才问孙文涛:“怎么没有看到月城歌舞团的人?”

  “阿,他们……”文涛顿了顿,“应该快到了。”

  云薇当下起了疑心,却听到前面大厅里闹哄哄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又迎上去看个究竟。

  第三章庆典(1)

  大厅里闹哄哄的,原来是孙文婷叫了几个学生,正引导新到的宾客往前走。

  云薇托着她的精丝缎礼服,袅袅娜娜地走过去。远远地,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形,西装革履,器宇不凡,渐渐走近,看到他眉宇清明的脸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漆黑的夜空熠熠生辉的星子,骤然令身旁所有景致都失了颜色。

  云薇心内惊叹,当下忖度起这位俊逸青年的身份来。眼神掠过前方孙文婷微胖的身影,却见白姝安正无力地立在那位青年身侧,脸色苍白、神情凝重。

  云薇疾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姝安,发生什么事了?”情急之下拉起她的右手臂,却听到沉重地“哎呦”一声,原来那丝巾上的血已渗到外面,鲜艳地像一朵桃花,嘶嘶开着。

  “文涛,快来,把她扶到休息室去。”孙文涛一直跟在后面,见形势不妙,早已经抢在前面,疏散人群,帮着琴姐扶白姝安朝后台走去。

  大厅里,只剩下洛涵风一人,他看着那些陌生的身影三三两两地往剧院里面走,自己却回转身,来到空旷的室外,三月底的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抬眼望着天,那些闪烁的星点,横七竖八地罗列在黑暗中,竟有些刺目,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任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

  这时,孙文涛垂头丧气地出来,看到洛涵风,马上又恢复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这位先生,请跟我来。”一边走一边点头哈腰,“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请柬,我需要核对一下名单。”

  洛涵风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随手递过去,淡淡地说了句:“我父亲这两天正好出差在外,由我来参加你们的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