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关上门,挂好他的外套,随着凯瑟琳走到厨房。duoxiaoshuo.他嗅了嗅空气里不一样的香气,疑惑的问道:“好特别的香味,妳弄了什么玩意到我家来?”
“是迷迭香,在窗台上,我从这附近的农夫市集买来的。”她冲了杯热茶,顺手递给亚伦,“怎么?你不喜欢那个气味吗?”
“不。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端起马克杯喝了口热茶,缓缓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妳把这屋子变得更像个家了,如此而已。”
凯瑟琳觉得自己是否做得太过份了,毕竟这个屋子的主人是亚伦,而她只是个过客,反倒是她有点喧宾夺主。
“抱歉,亚伦,或许我该事先问问你的意思。”她歉然的对他说,下一秒,亚伦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握起她的手,柔声的说:“不,别道歉。我喜欢这个改变,真的。”
凯瑟琳顺势抬头凝望着他,细细的咀嚼亚伦的话。
“我喜欢妳把这屋子变得像个家,闻起来像个家,我喜欢这些改变,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希望--”亚伦的语音突然的隐没,他没说完那最后一句话,而凯瑟琳也倏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我在这里只是个过客......”她垂下目光,凝视着那只握住她的手的黝黑的大手。
“我没忘记我的承诺,凯瑟琳,我......我不会勉强妳的。”说完,亚伦突然得放开她的手,走向他的卧室。
“吃晚餐的时候记得叫我,两人份。”他转头眨了眨眼对她说道,仿佛刚刚的交谈已经是过眼云烟。
亚伦不会勉强她,她早该明白这点,这也意味着他们之间那道隐形的鸿沟,除非是她主动跨过它,否则它将会永远的横亘在他们彼此间。
但,跨越它,谈何容易?
晚餐在彼此刻意保持的和善与礼貌下进行着,凯瑟琳做了道迷迭香烤鸡胸肉佐蕃茄,一道蔬菜沙拉,然后是搭配切片的香蒜烤长棍面包。
入夜后的温度骤降,亚伦索性将客厅壁炉里的炉火升起,屋内壁炉的火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噼啪的细微声响,很快的整个客厅便暖烘烘的。
两人各据沙发的一端,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
“我看妳的气色是好多了,那些课程有用处吗?”
“嗯,多少有点帮助,我最近甚至开始构思我新的小说了。”
“小说?妳之前不是写游记的吗?”
“是啊。可能变换了环境,或是最近的生活步调慢下来,我就开始思索着写本小说。”
“那很好,表示我带妳来到这里是对的,妳适合待在这里。”
凯瑟琳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海边,此时夜幕低垂星子在夜空中闪耀,她感叹的喃喃说道:“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想想看,有几个人能像我这么幸运,每天坐拥大自然的美景呢。”她顿了顿,举起自己手上的杯子,碰了碰亚伦的,“这都该感谢你,亚伦。”
“别谢我。妳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要小心安全。”想起马汀提醒他的话,亚伦还是忍不住叮咛凯瑟琳。
他不希望朱丽安发现到凯瑟琳的存在,可是自己也没把握能将凯瑟琳藏多久。
她看出亚伦忧虑的神色,虽然他极力的想掩饰,却也没能逃出她的眼睛。
他在担忧什么?
和网路上报导的那些消息有关吗?
“亚伦,我看网路上的新闻说你......离开了迪恩斯集团,辞去执行长的职务,是真的吗?”
他闻言,眯了眯眼,仿佛她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妳......看来,这些网路新闻记者,都该丢去喂鲨鱼了。”他试着开玩笑,但她并不觉得好笑。
相反的,依照她对亚伦的了解,他想隐藏的事情恐怕与她脱不了关系。
“那个朱家,是不是先前我们都出席的生日宴会的主办人?”
亚伦蹙起眉头,垂下目光凝视着手里酒杯的液体,沉默不语。
“亚伦,你......你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事和我有没有关系?”
“不!妳不要胡思乱想,”他出言制止,旋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烈,怕吓着了凯瑟琳。于是,亚伦深吸口气,缓缓的说:“那些事和妳无关,真的,纯粹就是我和朱丽安的问题。”
“朱丽安?你和她究竟怎么了?!”凯瑟琳低嚷着,随即想到上次她当着朱丽安的面,撕掉了那张支票。
该不会,因为那件事情惹的祸吧?
“不会吧,难道说......是因为我撕了那张支票的缘故?!”她懊恼的将自己的脸埋进双手里,摇着头叹息的说道。
亚伦见状趋向前,拉下她的双手,然后目光紧紧的锁住凯瑟琳的黑眸问道:“妳在说些什么?为何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叫做妳撕了支票的关系?妳撕了谁的支票?”
只见凯瑟琳低头不说话,一迳儿的摇头。
亚伦索性伸手扣起她的下巴,要她凝视着自己:“凯瑟琳,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妳撕了谁的支票?”
凯瑟琳愧疚的泛起泪光,她呐呐的说道:“对不起,亚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还连累了你。”
第163章我会照顾你直到永远
于是,凯瑟琳把那次朱丽安找上门,企图以十万美金要求她离开亚伦,而她在盛怒之下当着朱丽安的面把支票给撕个粉碎,并且对着她甩上大门,送给朱丽安一个大大的闭门羹,一五一十全部给说出来。
亚伦听着她的描述,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凯瑟琳说完整件事,才发现他低着头,肩膀抽动不停。
他是怎么了?
“哈哈哈,原来,哎呦,笑死我了,原来我只值十万美金啊,哈哈哈,老天!”
凯瑟琳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头,她不懂,亚伦为何要开怀大笑。
拜托,因为这件事而搞丢执行长的职务,绝对不是件好笑的事情,好吗?!
“亚伦--”凯瑟琳双手抱胸,试着要以最严肃的口吻来谈这件事,无奈,亚伦像是被点了笑穴般,抱着肚子笑个不停,害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半晌,亚伦止住了笑声,用手背抹去因为大笑而产生的泪水,对着凯瑟琳说道:“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妳知道,这应该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故事了。我只要一想到朱丽安趾高气扬的拿着那张十万元的支票,哎呦,抱歉,老天,我实在控制不住--”
他停顿下来,然后缓了缓气息后,才说:“我想,以朱丽安的身家,拿出那区区的十万元来,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亚伦,你不生我的气吗?”
“不,怎么会?光是想到妳当着她的面将那张支票撕碎,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还有,这件事和我离开迪恩斯集团无关,真的。”
见凯瑟琳依旧蹙着眉,不明所以的样子,亚伦干脆和她把话给谈开来。
“我会离开迪恩斯集团,主要是我不愿意答应朱伯伯的提议,我不愿意娶朱丽安为妻,这让朱伯伯的脸面挂不住,因此遭到朱家的报复。”
“怎么会这样?他们如何能把你赶出自家的集团呢?”
“能的,只要他们掌握了过半数的董事会席次,就能控制董事会去做出对他们最有利的事。这包括撤换执行长,更换董事和集团总裁。当然,这一切之所以那么容易达成,也是因为长期以来,迪恩斯集团释放太多股权在公开的股票市场中,这让有心人士取得可趁之机。”
凯瑟琳静静的听着,想来,亚伦所要面对的世界比她复杂了许多。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柔声的说:“我和朱丽安之间,与妳无关,妳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即使,那天她不去找妳,日后我们也还是会分道扬镳。”
“为什么?亚伦,她和你是如此的匹配,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妳真的那么认为?”他执起她的手,拇指轻拂着她柔软的掌心,带给她一阵阵难以拒绝的暖流。
她的心轻颤着,却无法抗拒他对她所施的魔法。
“我和朱丽安,中间始终隔着一座山。”他的眼眸,此刻在火光的照映下呈现着不同深浅色泽的绿,令她无法忽视。
“我没有忘记多年前的那个凯瑟琳,”他顿了顿,淡淡的涩声说道,“我真心希望......有天我能再见到她。”然后亚伦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掉头走回他的卧室,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火光。
凯瑟琳曲起双腿,下巴搁在膝头上,她凝视着方才被亚伦轻抚过的掌心。
她何尝不希望多年前的那个凯瑟琳能够回来?
但,如今已经支离破碎的她,又怎能唤回过往的那个凯瑟琳呢?
当天夜里,她做了梦。
梦里不再是那个带着疯狂眼神的杀人狂,而是某个她看不清的男人,总是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目光,同样教人害怕,也同样教人防不胜防。
在她不确定听见的尖叫声是梦里的自己,还是现实的自己时,凯瑟琳感觉到她已经被搂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里。
有只坚强的手臂稳稳扶住她,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脊,另一大手则是抚着她的长发,安慰着她狂乱的心跳和紊乱的喘息。
“嘘--没事了,凯瑟琳,我在这儿,妳没事了。”亚伦低沉的嗓音不断安抚着她,直到她的喘息趋缓。
“妳做恶梦了,我听见妳的尖叫声就冲过来看看。”他解释着,声音里刻意没有放入太多情绪来增加她的负担。
“梦见什么了?愿意聊聊吗?”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双臂圈住她,轻声的问道。
凯瑟琳摇摇头,恶梦扰得她的心绪不宁,她完全不想去回想刚才梦里的景象。
她瑟缩着用双手圈住亚伦的腰及后背,企图从他的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这是每次她发生梦魇时,必然会出现的生理现象--浑身发冷,颤抖不已--仿佛连再暖的空调也起不了作用,无法让她回暖。
“嘿,妳全身在发抖,会冷是吗?”
凯瑟琳牙齿打颤点点头不说话,而她的双手也没有放松的迹象。
亚伦嘴角泛起浅浅的微笑,他伸手将凯瑟琳的手从他的后背拉开,然后掀开毯子躺在她的身旁,侧身将她拉进怀里,拥抱着。
“妳放心,我不会动妳的。就让我这样抱着妳入睡,好吗?”
她没有拒绝,事实上,他确实提供了她所需要的慰借。
卷缩在亚伦的怀里,感觉既熟悉又温暖,他像个有着源源不绝的热能暖炉,将暖流一阵阵的传送给她,让她整个人很快的放松下来,不再瑟缩发抖不已。
凯瑟琳的鼻子刚巧碰到亚伦的胸前,她略略抬头对他悄声的说:“谢谢你,亚伦。”
“不客气。”他说道,心里暗叹这又是一个磨人的漫漫长夜了。
毕竟,他是个男人而非圣人,怀里抱个软玉温香的可人儿,他不是柳下惠,必然也会因为不小心的肢体碰触而引发生理反应。
而亚伦很清楚,凯瑟琳此刻需要的是个无欲的怀抱,他只能强忍着裤裆里的不舒服,拥着凯瑟琳让她安心入睡。
“亚伦,你想我有没有可能......真的能痊愈呢?”她怯生生的问道,细声如蚊。
他顿了顿,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永远都好不了呢?万一我永远都无法接受男人的碰触呢?那该怎么办?”
亚伦将她拥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坚定的说:“不会的,妳一定会痊愈的。我说过我会负责将妳治好,我会等妳复原的。”
这话仿佛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瞧妳,现在不就是碰触着男人吗?”亚伦打趣的说,惹得凯瑟琳轻轻地笑了。
渐渐的,她放松下来,再度进入梦中。
亚伦拥着她,像是保护雏鸟般的呵护着。他不能再让凯瑟琳受到任何伤害和惊吓,那是他必须要守护她,直到她痊愈。
这也是为何亚伦坚决不对其他人透露凯瑟琳的存在,他没有办法想像万一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