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可以松手了吗?”
司绒愣愣地回神,不太好意思地四肢并用从他身上下来,躺回到自己的位置,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昨晚明明睡得很远,而且他知道自己睡相一直很规矩,这算怎么回事?
已经到了第二天的白天,微冷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这间宿舍也干净,不难看出主人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和封白张扬的洁癖不同,他更冷淡,房间里几乎没有陈设,也没什么烟火气,仅有的物件都摆放地很规律。
书从厚到薄垒成很有次序的一叠,两个杯子的杯口都精准地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肯定有强迫症。
司绒心想。
“那个,昨天我出门然后忘带宿舍钥匙了,就来找你借个床。”
他瓮声瓮气地解释,丝毫没有怀疑这段友情的真实性,他知道钥匙放在哪,而对方也知道他的名字。
安静的氛围让司绒尴尬地脚趾蜷缩,如果对方真的很介意和其他人同床共枕呢,一起睡了一晚还搂地那么紧,他必须承认,他其实没有资格去预设他朋友的立场。
“对不起…”
“你用什么身份来我这里求助?”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司绒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呆呆地抬眸:“我们不是要好的朋友吗?”
“朋友?”对方唇角微扬,淡漠表情松了一下,透出点温和,“什么朋友?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吗?”
司绒被他说得有些蒙,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越来越奇怪。
“季昆,你别乱说了,昨天的事是我太冒昧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他一边说一边下床,不忘带走他的鹅绒枕头,头都没回补充了句,“想好了联系我就可以。”
反正他有的是钱,也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可能季昆就是比较在乎贞洁,就像有人看重亲情,看重一只小猫一狗一样,没什么不同。
司绒走到中途眼前略过稠黑的阴影,须臾之间,被往后一拽,天旋地转地趴在了一片温热平坦里。
他不懂朋友的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偷偷翘起小小的下巴尖,只看到对方平静如水的神色变了变,似乎有点生气。
“再说一遍,我叫什么。”
他淡淡地看着司绒,视线扫过红唇。
“不是季、季昆吗?”难道他改名了?可是系统发布的人物资料里没有更新。
“纪京瓷。”
“我的名字。”
司绒跪趴在他的胸前,粉色膝盖支在床板,白腻的两条细腿从中间并开,圆圆的小屁股虚虚压在他的胸口。
对方要是有意站起来,画面就会像袋鼠前兜里装着一个小袋鼠一样诡异而难堪。
“那季昆呢……他搬走了吗?我本来是要去找他。”司绒抿唇,目露困惑。
纪京瓷垂眸,也没推开他,眼神自上而下滑过司绒透粉的腿和膝弯再到后面凹陷的地方。
忍住不去埋头,他轻笑了声,“不是你举着手机偷拍我的时候了?现在跟我装不认识?”
“……”还有这种事情,系统怎么都不跟他说,司绒脸皮薄,一股热气上涌。
【人物资料和既往剧情介绍里有记载,而你每次都会忘记看】
“怎么说来说去最后都是我的错,你又怪我。”司绒有些郁闷。
【是我的错,没有怪你】
他调出剧情面板,迅速阅读了一遍跟“纪京瓷”这三个字有关的内容。
纪京瓷,品学兼优,是高中校草,原主对长相出众的男生有莫名情绪,方式比较特别,称不上是喜欢。
只在他运动完在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偷拍。
但是剧情里没有被发现的记录,纪京瓷是怎么发现并知道是他的?
司绒想起书包里的照片,场面和尺度一个比一个香艳,目光在纪京瓷小腹往下不着痕迹地转了转。
就,还挺看不出来的,明明同为一个年纪的男生。
“说话。”纪京瓷微微抬腿。
他笔直的腿上方是司绒细软的臀肉,凹陷出一个弧度,纯棉的睡裤面料陷进去被夹住。
司绒没有忘记自己变态的身份,他哑着声音道:“我觉得你身材还不错,那、那里也还行。我这样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只是单纯喜欢年轻男生的身体。”
说完觉得差了点意思,伸出手按了按纪京瓷胸口,“你要是很介意的话,我可以付赔偿金。”
他端着神色故作风流,没发现纪京瓷脸色逐渐沉了,眼底霜寒一片。
“你还拍过谁?”清俊面孔微凛,声色平平。
胡乱说话奏效很快。
纪京瓷在他说完后全身僵挺,连他捏住的软点都发硬,没人能对这种变态和颜悦色,哪怕纪京瓷再有教养,也会厌恶他。
司绒就拍过他一个,哪来的还拍过谁。
但他答道:“很多,记不清了。”
娇娇软软的嗓音说出令人生气的话,纪京瓷黑眸盯着他,压制住想把他绑在床上的冲动。
纪京瓷伸手护在了司绒的腰侧,而后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他背对着司绒,胸口发麻,柔软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
隐下晦暗眼色,纪京瓷淡声回答最开始的问题:“季昆是吗?他两天前就搬走了。”
“我以为他还住在这里,昨天晚上才会来找他的…”司绒站在他背后小声道。
虽然纪京瓷已经够烦他了,但这件事的确并不是他本意。
司绒看他几分钟没应声,不再讨人嫌弃,自觉地转身往外走,脚步声放得很轻。
“去哪?”
背后突然传来两个音节,司绒抱着枕头吓得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我、我回寝室,有什么问题吗?”
司绒低眉顺眼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纤瘦的蝴蝶骨从松垮的睡衣后面顶出两个弧度。
纪京瓷尚未开口,被司绒皱着小脸刻意打断。
“我确实偷拍过你几张腹肌照还不经过你同意爬了你的床,你、要不也拍回来吧,我们就算互相抵消了,可以吗?”
他声音有些轻,情绪逐渐低落,眼眶微热。
这间宿舍或许是在走廊的最深处,阴气很重,离开纪京瓷不过几分钟,寒意涌上司绒的脊背。
就好像热度只是围绕着一个人存在。
纪京瓷听完反应很平常,长直睫毛在眼睑落下阴影,“爬床也能抵消吗?”
“爬床”两个字被他特意咬重,薄唇微启,更直白道:“我能睡你吗?司绒。”
听上去总不太对劲,但按他提出方案的原理,是可以被允许的,司绒以为低着头没有表情看上去就会很阴郁,所以他直直看着鞋面,点了点头,乖声回答:“可以。”
【通知:男寝全面戒严,只进不出】
司绒收到系统消息时刚与纪京瓷分开,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男寝内部的广播声响起了长达一分钟嘶啦嘶啦的刺耳声。
“捉迷藏游戏,现在开始,存活人数六百七十。”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传到了整栋男寝,冷肃庄重。
上一秒还静默的走廊、天台、楼梯间、消防通道都立刻遍布嘶喊尖叫声,随处可见面目狰狞的男生逃蹿求生。
司绒被一身血的行人撞地差点跌在地上,他往后退了几步,虚虚地贴着昏暗墙根,一动不敢动。
“砰”
爆炸声此起彼伏,司绒亲眼看见靠在窗边向外求救的男生瞬间炸裂,血溅了过来,他用枕头挡了挡,伸手去摸,还是热的。
“是110吗,市一中……”楼道的男生才开口,五官扭曲,四肢以及其怪异的角度折叠,像被扼住了喉咙,眼球震颤,无声地盯着司绒,做了最后一个嘴型。
“快、快躲起来!”
“──存活人数三百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