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绒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指节叩响的音律十分缓和,似是有意在顾及担心会惊扰他。
“司绒,下楼吃饭了。”
他原本用手机订了闹钟,但兴许是昨晚被迫执行任务到很晚,耗费精力同样巨大,错过了连续三个闹钟铃声。
他骤然睁开眼,眼眸朦胧,晕着一股模糊水雾,脑子也还没完全清醒,慌忙地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就去开门。
门外是叫“简茴”的女生,披着一头黑发,五官清秀,眼尾有一道粉色胎记。
她好像察觉到在她脸侧停留几秒的视线,坦然道“胎记而已,我从小就不觉得有什么。”
“祖上传下来的。”
简茴生得也好看,朝司绒扬了下唇角,“在我面前不用避讳这个。”
楼下餐厅传来人声和响动,司绒嗫喏着“哦”了声,低着头不大好意思,被女生带着善意地直勾勾盯着。
简茴往里走了一步,朝司绒身下看了眼,含笑道“下次别这么着急,至少也…”
后半句她靠近垂着眸小鹌鹑一样的男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先把裤子穿好,你的腿又白又细。跟你名字一样,软软的,想捏。”
司绒不自觉地抿唇,耳垂被她呼出的热息弄得红红,连忙小声道了句“知道了,我马上”,然后利索地轻轻关门。
随手抓到箱子里一条长裤就匆忙套上,仓促混乱间拉拉链太用力差点把软软嫩嫩的小司绒给卡住
简茴看上去比他应该大上几岁,短暂对视的那一眼,她目光戏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静。
司绒提裤子的手指缩了缩,雪白小脸迅速变粉。
“我刚刚又被调戏了吗?”他喃喃问了句,准备洗漱的动作没停。
0528是
被女孩子。
清纯又好欺负的小男生就专招人惹。
司绒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整顿完毕到了楼下,除了他以外五个人均已经坐在餐桌上。
桌子纹理在日光的照射下透出古老的色泽,全木制仿古的中式设计仿佛能窥见闭口不提的陈年旧事。
几人团团围着木桌落座,其中有一张椅子空着,在赵叔弈和阿岭之间,是留给司绒的。
司绒拉开座椅坐下,忙跟大家抱歉道“不好意思,睡过头了,来得有点晚。”
“嗯。”阿岭第一个应他,尽管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心脏重重颤了下,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司绒也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却总在看见阿岭薄削嘴唇时,突兀地想起他吮奶一样吮自己的那副样子,忍不住脚趾蜷缩。
“昨晚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是赵叔弈问的,他一边凛着神色给司绒端茶倒水,拿这拿那怕他这个不喜欢吃那个挑食,熟练到就像这么为司绒做过几辈子。
除开他自己,餐厅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瞬,但谁也没主动说破其中古怪。
司绒脸热热的,故意撇开脸装作没听清楚,小口啜饮着他递过来的纯牛奶。
偏赵叔弈挨得近,骨感凌厉的下颌还往他身边贴近了点,放低了声,非要问个究竟。
司绒被他没道理的纠缠弄得没办法,敷衍支吾道“就,就洗澡然后回去睡觉了,你不是看见了吗?”
唇边沾着点白色液体,莫名有点黏稠稀薄,他也意识到嘴角湿意,从柔软的肉肉嘴唇里伸出一截粉软舌尖,舔了舔唇瓣,又软乎乎地蹭干净杯沿些微溢出来的几滴纯白液体。
湿|软软的嫣红唇珠和舌头,依稀还能听见点舔吸声,跟幼猫撒娇一样,直看得人全身发烫发硬。
赵叔弈问着问着自己先问不下去了,只唇腔向里咽了咽,克制地转过头去。
坐在司绒对面的,从他下楼刚露出半截藕一样白的手臂开始,眼睛就没往其他地方动过的裴淮也是看得人都痴了。
甚至恍神到没听见简茴跟他温声的一句交谈。
裴淮指骨修长,在手机上状似随意地点了几下,在简茴问第二遍时淡淡回道“我不是。”
简茴问地极为直接,略过了任何弯弯绕绕。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淮锋利的侧脸轮廓,没放过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问出口的那句话是“你是匿名群主吗?”
声音不算大,但在她问出第二遍的时候,所有人手中动作都顿了下,侧目向他们看过来。
司绒当然也发现了。
只他不觉得简茴是真的有想要从这样简单粗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里知道点什么,也谈不上试探,因为实在过于明目张胆。
裴淮穿着休闲舒适的灰色居家卫衣,矜贵气质不减。袖口挽到手臂,隐约可见粗粗的青筋。
他垂眸,指腹轻微点了点桌面,冷声开口“三年前,这里出现了最后一名男性死者,年纪大概四十左右。”
“过去所有传闻,在我们共同所在的群里,群主已经整合信息都发出。我们六个人,来这各自是为了什么未必非要说清楚。”
“追究死因或者纯粹为证实灵异传闻真假,还是别的,都不重要。”
裴淮说到这抬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在座所有人,视线最后驻在对面的司绒身上,
原本就浑身透着股香,还乖乖伸着粉舌头吸白牛奶,杯子见底,还鼓着脸肉偷偷摸用力嘬,跟从牛奶里捞出来似的,更白更香。
在看到司绒脊背僵直,表情微滞时,他不明显地笑了下。
没等他继续开口,简茴接着他未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之所以觉得匿名群主是谁非常重要,是因为‘它’说过两句话。一句是在公开发布的捞人帖子里,一句是在群里。”
司绒一边竖着耳朵听重要信息,一边拧眉捂着手机屏幕看上面的几条信息,都显示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你舔牛奶的样子图片
很像在舔液
他最先看到自己舔嘴巴的怼脸拍照片就愣住了,谨慎又心慌慌地观察着离自己最近的阿岭和赵叔弈,确认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奇怪行为。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很明显就只有癖好诡异的裴淮。
这样露骨羞耻的语言文字,哪怕只是看上两眼都觉得面颊发酸,全身都被人亵渎了一样坐立难安。
司绒恨恨地瞪了眼面色冷肃的裴淮,少有地胆子大了起来,指甲修剪地干净圆润,在屏幕上轻触了一顿,回过去一条消息。
变态,发疯。这么容易想到这个你自己去吃好了。
手机传来震感,裴淮解锁,笑着回了最后一条,他知道司绒腼腆害羞,不会再回他。
颅内同时幻想着司绒颤着细弱腰肢小声骂他的嗓音,又乖又凶。
如果是你的,我可以,味道大概不错
裴淮唇边噙着的笑意更甚,持续半分钟后才压下去。
就坐在司绒身旁的阿岭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偏头时眼见司绒专注地在捣弄手机,还时不时瞪大眼眸看裴淮一眼。
阿岭深邃的眼眸差点就长在司绒白得晃人的脖颈上,回味着昨晚鼻尖充盈的温软甜香,再转向裴淮时眼神幽深,好似有点难言的嫉妒。
他一贯淡漠疏离又寡言少语,没掺和进他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里,他们怎么样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不是很关心,同样也没有加入的打算。
一心光只顾着鼓着腮肉慢吞吞吃东西的司绒了,偶尔抬手移动时无意间碰到白里透粉的腰间软肉,说话时的声音都低哑。
阿岭“慢点喝。”
想伸手用指腹擦掉他嘴巴上的奶渍,却被他自己舔干净了,他只好放下半空中的手。
司绒正胡乱点了一通手机屏,没走心地“嗯”了句,随后气恼地把裴淮加入黑名单,永远也不放出来了。
听到赵叔弈提及那具体的两句话时,才重新回到自己思考的轨迹。
“加入后不许提前退场,不许公开宣扬此次活动,不许报警。”
“违者,‘它’会用自己的方式给出惩罚。”
简茴吃完擦擦嘴,脸侧胎记在阳光下像粉色的小鲸鱼,“就是这两句。”
“他不说清楚自己是谁,我们要在这里相当是浑浑噩噩被幽禁十五天,就算传闻不实,没有所谓‘楚人美’,但这样一个人潜伏在我们身边,也很…”她视线在看到阿岭时稍顿,“不舒服。”
司绒脑子里几根弦交错起来,密密麻麻纠缠作一团,呼之欲出的想法总在就要理清楚时变得乱糟糟。
肯定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帖主或群主,否则将来有人出事‘它’一定难辞其咎。
帖主和群主。
司绒微微眯眼,绵软手臂支在桌上,犹豫道“帖主和群主,一定是同一个人吗?”
裴淮恰好将目光从楼梯拐角挪回来,于沉默半晌的空气里,意味不明地盯了会儿小男生,道“不一定。”
“‘它们’也未必就在我们之间。”
“仔细想想,此前来这里探秘的人或单纯只是住户租户,是通过怎样的消息渠道,又签订了怎样的合约,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他们死了。”
天色大亮,窗边可见温和日光,但坐在桌边的几个人,无端觉得自脚底涌起一股瘆人寒意。
“群主和帖主的话,表面上警示我们不要走,其实是在说一定会有人死。过往的每一次都是这样。”阿岭突然道,抬起眼时长睫微扬。
“叮”
六人手机同时一响。
匿名群里出现一条横在屏幕上的消息。
今晚我们所有人要同时与‘楚人美’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