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火?
章丘一咬牙,小心翼翼抽出短刀。
点点能量注入刹那,刀身亮起,一瞬间羊群骚动,章丘心脏险些骤停。
借由这光,他终于近距离看清那群瘦骨嶙峋的羊…那根本就是一群枯骨,就是字面意思上皮包着骨头,却不知以何种方式存在着,活动着,但绝非活着!
而近在几步外的羊倌更可怕,他的眼睛…瞳孔如那些骷髅羊一般,是横着的!
“卧槽…”章丘险些骂出声,攥着刀的手打颤,好在对方没有动作,仍面无表情盯着自己。
他有样学样,将烟塞入口中,用刀身一角轻轻碰触,妄图用这种方式点照香烟…结果相触的刹那,一整支香烟砰地化作了粉末。
在飞舞的碎屑中,章丘整张脸僵硬如冰。
头羊动了,蹄子磨蹭着地面,要撞来…
章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剧烈抽搐的眼角在提醒他,那是一群山羊。
“还有办法!”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大喊,“等等,有火,路上呢!等我一两分钟!”
说罢,趁着压迫感有所渐弱掉头狂奔,能量包裹双腿,绝尘而去。
“没追来?没追来!”他念叨着,丝毫不敢减慢速度。
当然不是要跑,因为想到不久前的那盏灯笼,举一反三,或许那玩意和自己手里的武器是共通的。
长舒一口,灯笼还在路上。
而身后十多米外,羊倌带着群羊不紧不慢地跟来…
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章丘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李娟母女可能也有问题,自己有没有必要冒着风险?
认知在颠覆更新,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
可想到小姑娘和她母亲的种种鲜活,那种情绪,骗不了人!
“我是个警察!我负责的片区就是他妈的不能有人出事!”咬牙,章丘一把拎起那灯笼,注入能量。
诡谲之事接踵不断,反倒此刻再有不寻常章丘也有了准备。
纸灯笼内,灯芯骤然喷吐火舌,与先前那虚幻之影所持不同,此物在章丘手中跳动之火竟无颜色,发虚透明的白!
白色的火,最诡异的是没有任何温度,即无灼烧之感亦无冰冷之感。
“破事赶到了一起,不差着一件!”
章丘索性再夹一根香烟,递到火苗前…没有温度意味着没有可燃点,但香烟就是点着了。
他学着老崔此前举动,堆笑,双手捧着,战战兢兢将香烟送入羊倌口中。
“呼呼…”如白昼时一般,吞云吐雾后,羊倌咧嘴一笑,眼瞳收缩恢复寻常,只见眼中气雾仍旧,可见反射的些许水光,“日他…这烟劲大啊!”
“呵呵呵…”章丘干笑,他可看的清楚,吐出的烟雾没散,往下降去,没入黄土…
果真,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再来一根!”
又给羊倌递上一根,这次对方的神色明显友善不少,“我记得你,白天来过。”
“是是是,我没想到你通宵放羊…”说出这话,章丘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偷瞄着那群羊,就几步外看的更清楚了,真的是披了层皮的骷髅。
“天么亮,你作甚来咧?”
章丘根本不给对方一点变脸的机会,又点上一根递了过去。
这话还真把他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乡镇闹鬼,自己要赶在被军队炮轰前来接李娟母女顺便打探些情报吧?
情报的确是有了,这羊倌不像个人,虽然当下抽烟的工夫看着正常…
“嗷…不想说算了。”羊倌转身,带着羊群,晃晃悠悠向着来时的土丘走去,“太阳出来前你得走啦。”他扭头看向群山沟壑的更深处,那个方向似乎是封停洗煤厂。
羊群随之离去,重新静默,匍匐在山坡。
这放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章丘仍是心有余悸的不敢太大动作,绕着弯经历远比那羊群。
“天亮,又是天亮…天亮会怎样?”
他疑惑,离的稍稍远些后立即将能量包裹双腿,继续沿着山道奔行。
惨白月光下,村子泛黑的轮廓已显露。
不久前来过一次,路还记得。
但是站在高出,离远,章丘仍见到不时飞驰在远处山道土路上的白色灯笼…
那玩意不止一个!幽光如疾驰的车灯,连续不断,他提高警惕,并无灯笼再寻自己。
入村口。
幽幽吟唱,如人啜泣,却婉转飘忽,丝丝如蛛网,顺着耳朵缠住身体。
章丘短暂迷糊,而后清醒惊恐,看向闪烁幽光的废弃戏台方向,目光生惧。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立刻堵住双耳,余光中甚至有人影甩袖,但愣住止住了扭头去看的冲动,向着目的地快速奔去。
那些端坐朽木上的老人并没有出现。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否则章丘真不知该如何通过那段路。
先前的既视感还真不是他的臆想,此刻再扫向那些地下窑洞,真似群墓连座。
烈日当空见尚且发毛,更别提此刻的章丘,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因为原本早已荒废的地下窑洞亮起了幽幽的灯,甚至见纸窗内映照人影窜动!
夜里,每间地下窑洞的院门前,那一株株株枯死的槐树都如张牙舞爪的鬼影。
近了。
相较死亡,活着便是枝繁叶茂,李娟母女所居院门前的两株槐树,展着最后的生命力。
环顾周遭,以此比较,有枯死,有近枯,有早已成为朽木树桩…独独自己要去的地方,李娟母女的住处。
“原来如此…”
章丘心头一凛,虽无法笃定自己的理解是否绝对正确,但门前枯树的地下院落几乎都闪烁幽光,可见人影窜动…恐怕,那些夜晚看去存在‘烟火’的地方,才是真正恐怖!
“但愿能撑得住!”
双腿包裹能量,章丘一跃而起,直接从高处‘闯入’李娟母女所居的地下院落。
这夜晚的村子太过诡异,章丘不敢冒险敲门发出声音,他甚至不愿再多逗留,多一秒或许都会都一分未知凶险。
数米高,平稳着地,能量包裹的双腿只是稍有冲击,反倒是胯部以上,一口气顶,章丘险些栽过去。
吃一堑长一智,显然若再高些,自己的内脏会先受不了!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仿佛停滞数秒后,黑漆漆的椭圆门洞内什么声响都没有。
照理说,夜里在小的动静都显突兀,难不成母女俩都睡的熟?
却又不对…章丘看着那如巨口般的门洞,不由的发毛,亮灯也恐怖,黑暗更是如此。
如白昼,便是皎月也只能顺着院落上面的天口进入,他站在地下院中,犹如置身井底观天。
“该怎么办?直接敲门,还是直接进去?”犯起了难,无论哪种好像都会吓到人。
就在这时,一声轻呼响起,如昨日白天初至这里一般,同样的位置…章丘脸上几乎瞬间没了脸色,浑身寒芒耸立。
因为这次是个男人的声音…
“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