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秦瑾兰颤抖着叫了一声,她生怕这一声过后,他还是不会离开她身边,就以为内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回转身过来,跟她分手,跟她离婚!认为她秦瑾兰是个阴冷狠毒的坏女人!
她怕……所以她的包包都掉落在地上,指尖颤抖起来。qishenpack.
上官皓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眸色深邃复杂,压抑着一股剧痛覆在秦沐语耳边,哑声道:“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就可以随随便便对瑾兰动手,我只警告你这一次,如果有下次,我会替她,双倍地打还回去……记住了吗?”
秦沐语呆呆的,白皙柔美的小脸宛若遭遇重击,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血液,替换成为眼里腾起的泪水,一点点颤动着,紧跟着浑身都颤动起来。
他接着起身,压抑着情绪的眸冷冷看她一眼,转过身跟秦瑾兰淡淡说话。
秦瑾兰的声音依旧尖锐,愤恨,却被他的冷漠无情镇压了下去。
秦沐语深深吸气,再吸气——
她葱白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在心底颤声问,宝宝,你疼不疼?
她闭上眼,很想问医生,当她觉得窒息,觉得心脏痛得快要炸开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回不会跟着疼……
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型,应该不会的,是不是?
手术室的门,就在此刻打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来,后面跟着几个护士,秦沐语的眸缓缓睁开,随着动静看了过去,医生看了看这守候的三个人,却只认识那个常来的小脸苍白的柔美女孩,对她轻声说:“手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种病如果再多犯几次很容易没救,接下来的呼吸机再也不能停了,一切的营养和药物跟上,也许还能多维持些日子。”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水光颤动了一下。
医生走过去,轻轻拍拍那女孩子的头:“我这是说最坏的结果呢,你要往好处想,别担心,知道么?”
而她则静静凝视着前方,手在身侧缓缓握紧了。
医生又多说了几句,带着几个护士离开了。
车子被推了出来。
秦沐语走上去,纤弱的身影让人心悸,她接过推车,眸子里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望着病床上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
“皓,我爸爸最后的这段日子在特护病房,一直都是你联系的,我们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人反正都有这么一天……”秦瑾兰圈着他的手臂,含泪颤声说道。
上官皓却从她怀中冷冷抽出了手。
他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一手轻轻扳开秦沐语的肩,一手扶住滑动的担架车:“你自己身体都这样,这种事交给……”
秦沐语却淡漠而坚决的拂开他的手,让自己的父亲离他远一点,哑声道:“你不要碰。”
病床上的这个人,他老了,他无法清醒了,他不能动了。
他也是她最后的圣地。
她说完就跟护士一起,轻轻将秦昭云推回了病房。
而上官皓被拂开的那只手在空气中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清晰体会着这种被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有多痛。
而他背后的秦瑾兰,双拳握紧,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落寞,竟是为了那个贱女人一个小小的动作!!
*
沉寂的夜。
公寓之外便是江面,偶尔有油轮滑过,有着深深浅浅的汽笛声,z城就只有这一处地方临近江面,他给她选择了这里,她却从来都不看,安静得宛若就是在这里心无旁骛地等待。
等待一场降临,和一场生离。
“你打算就一直这么睡着吗?除了睡,你什么都不做。”柔软的大床深处,上官皓紧紧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儿,浅吻着她刚刚有些清醒的惺忪而柔美的脸。
秦沐语这才察觉到是在他怀里睡着,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响着,强而有力。
“我可以做什么?去工作,去上学?还是好好学习母婴知识,保护好你的孩子,不出差错?”她淡色的唇瓣动了动,轻轻吐出几句话来。
上官皓眸色逐渐冷冽,渐渐俯首下去,跟她眉眼相接,深深凝视。
“你是不是很恨我?有多恨?”
她清澈的眸子也回望过去,淡淡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人类语言没办法形容出的那种恨。”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的眸,捏住她的下巴,哑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秦昭云索性就这么死掉算了,这样我就再也没办法威胁你,你就可以自由,可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秦沐语小脸苍白,凝视着他,眸子里有着更深更浓的一层清冷。
上官皓捏紧她的下巴,执意要问到结果,眸色冷冽逼人:“说话,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她静默了许久,许久才淡淡开口。
“我有过希望,”她淡淡承认,唇边露出一抹清美的笑容,看得他有一丝恍惚,“只是我希望看到死掉的那个人是你,这样就什么都好了。”
这一句话,让上官皓蛰伏在心里许久的怒火,再次被她激发出来。
他冷冷看着她几秒,倏然俯首咬住了她甜美柔软的唇瓣,他恨,恨得想掐死她,可是却始终不肯咬得太重,在单薄的辈子里跟她纠缠,她挣扎,唇瓣里发出低吟声,他却只咬到她浑身微微颤抖,再也没有更深地咬出血来。
秦沐语的眼泪,却还是下来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没有心的,上官皓……”她流着泪,颤声说道,“你不是我,也从来都不会直到爸爸和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为什么要抉择,我凭什么咬抉择?我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他们?谁逼了我,还是我命里注定要如此?上帝就算不公平,可为什么要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她苦笑,那么凄冷,眼泪在微冷的空气里迅速失去温度,冰冷了她的脸。
她从没有这样哭诉过。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懂,这个人不会怜惜,不会有半点愧疚和心疼,可她还是哭出来了,她不是没有骨气,她只是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
上官皓心脏被撕扯一般得痛,痛得连呼吸都阻绝住了。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有多冷血无情。
他轻轻松开她被咬着的唇,改做吻,轻柔细腻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柔情和压抑的爱与恨……他尝到了她的眼泪,清冷而苦涩,刺得他心脏微微地痛。
“对不起……秦沐语,对不起……”上官皓捧着她的脸,薄唇在她脸上流连,魔怔一般哑声说着,一直重复,重复这三个字。
她的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止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快要沉沉的睡过去,到那个没有伤害喝不公平的睡梦里去。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长久的震动起来。
上官皓本来轻轻拥着她的身体不想让她受到打扰,等待那震动停止,可是没用,手机一直在震,震得怀里的人儿睫毛颤了颤,险些醒来。
他的手掌摸过去,淡漠的接起来:“喂?”
“皓……”温柔如水,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上官皓微微蹙眉,知道了是谁。
“皓,你还在办公室开会吗?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一下,然后顺便带夜宵给你吃?”秦瑾兰柔声问着,声音有些飘渺。
“不用。”他没有任何解释,淡淡拒绝。
“那皓……你真的是在开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声音慵懒而绝望。
上官皓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淡淡开口:“很快。”
“哦……这样啊……”她笑了笑。
“皓,那你早点回来,记得我一直在家等你呢……我爱你。”秦瑾兰贴着手机说完最后一句话,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挂断了手机,握着手里的杯子,仰头又灌下去一杯酒。
她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官皓的办公室里面,看着他桌上处理到一般的那些公司文件,看着他开着的电脑上开着的女人最初怀孕时期需要注意事项的网页,看着他抽屉里面那些未拆封的服装——里面都是白色的纯棉孕妇装,精致漂亮,她记得的,她那个可爱的妹妹秦沐语,她最喜欢这种纯棉的长裙,柔软的,纤细的,美不胜收。
145把你拥有的统统毁掉!
秦瑾兰不用脑子想也应该知道他此刻在哪里。
她抬手,将那些未拆封的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手里打开的酒是他办公室里最烈的一种,她仰头灌下去,大笑起来。
秦沐语……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你睡着还是醒着?在他怀里还是在他床上??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霸占的是你亲生姐姐的丈夫!!
她猩红着眼睛嘶喊了一声,将酒杯“哗啦”一声砸碎在了墙壁上!!
秦沐语,过了明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你死我活!
整栋信远大楼都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秦瑾兰喝得烂醉,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和钥匙,连收拾都不收拾就往外走,她无所谓了,所有让人恶心癫狂的事实她都已经知道了!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她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信远附近的疗养院。
她跌跌撞撞朝着秦昭云的病房走去。
半路上有两个值班的小护士一边走一边说话,秦瑾兰眯起冷冽的眼睛看着,闪身靠到另外一面墙上,静静等待着她们交班的瞬间。整个疗养院的摄像头死角她都清楚得很,尤其是等到她们半夜交班,上官皓派去的保镖也会在这个时刻换一批的时候,整个楼层都有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没有人走动。
她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满身的酒气。
终于等到了交班的时间。
秦瑾兰的身影如幽灵般走了进去,准确推开了秦昭云的病房门。
呵……她冷笑着看着这个衰老垂死男人的模样,哑声道:“秦沐语……你很在乎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你们相依为命是不是?你就是靠这种可怜兮兮的贱样来勾引我丈夫的!如果皓对你没感觉,那么这个连我都不在乎他死活的父亲,皓为什么要倾尽全力把他的生命硬生生拖长那么久!!!”
她嘶喊着,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阴冷嗜血的光芒:“不过你放心……你秦沐语手上还拥有的东西,我就一点点给你毁掉,哈哈……你的亲情,你的孩子……你他妈什么都不该有!我弄不死你,我就把你手上的东西统统给你毁掉!!”
特护病房的玻璃很厚重,这样的声音就算透出去也是轻微不可闻的。
她嘶喊完,整个人的神智都已经脱缰,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苍白的手指握住了呼吸机粗粗的管子,深深凝视着病床上那个垂死的老人,猩红如血的眸子盯着他,杀气中带着可怕的乞求,颤声道:“爸,你这辈子都没有疼过我,都没有对我公平过,这一次你就算帮帮我,行吗?你反正都是要死的……哪怕你拖到她把孩子生完你还是要死的!!我就是要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要让她痛苦到活着不如去死了!”
说完她猛然用力,将那面罩和插管都狠狠拔了下来!
寂静的黑夜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人的喉咙一般。
一秒,两秒……
秦瑾兰猩红欲滴的眸凝视着床上病人的情况,直到他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头像是被人卡住了一般上仰,四肢慢慢慢慢开始抽搐,痉挛,生命迹象一点点消失枯竭……
她眼睁睁看着,瞪大眼睛,眨都不眨!
等到床上的人安静下来,一丝一毫的动弹都再也没有,秦瑾兰浑身的紧绷才慢慢放松,她满是嗜血味道的双眸迷离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慢慢慢慢狂笑起来!!
*
一直到天刚蒙蒙亮,上官皓才察觉到一丝疲惫。
轻微动了动,怀里的人儿眉头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睡得沉了些。
他健硕的身体微微僵硬,腾出一只手臂去拿床头的闹钟,这才蹙眉,感觉维持了一整夜的姿势弄得手都开始发麻,看了看,5点10分。
他本没想过要呆过午夜两点的,可谁知道她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不想放,她轻微的一丝皱眉都扯着他的心脏,没想到竟然会留这么晚。